第十四章 幫忙
這日阿鬼之所以起了個大早主要是因?yàn)楸火I醒的,在房間里簡單洗漱完便走出自己的房間。剛出門正瞧見隔壁房間的窗戶大敞著,她做賊般瞧了瞧四周沒人,于是她便躡手躡腳的走到窗戶旁,偷偷望了眼屋內(nèi),嗯?蕭梓燁竟然不在房內(nèi)?難道是下樓了?
想著她便朝樓梯口走去。
“喲,姑娘起來了,昨晚休息得可好?”老板娘織緣站在柜臺前邊‘嘩嘩’打著算盤,邊笑著問道。
阿鬼環(huán)視了周大堂內(nèi),也沒有看到蕭梓燁的身影。
織緣放下手中的算盤,看阿鬼魂不守舍的模樣,笑得一臉曖昧,“姑娘是在找昨夜和姑娘一起的男子吧,他一大早就出去了?!?p> “我才沒有找他呢?!卑⒐砜谑切姆堑慕妻q道。然后轉(zhuǎn)移話題道,“老板娘,給我來碗稀飯,三個燒餅,一碟小菜。”
“好嘞,奴家這就去準(zhǔn)備,姑娘稍等啊?!?p> 等飯期間,阿鬼有些無聊,手里拿著筷子在桌上敲起了小曲,而眼睛毫無目的的看向四周。
這家客棧,看來生意不怎么好啊,不僅住店的人少,就連來吃飯的也悉數(shù)幾人。
“姑娘,你的飯菜來了?!边@時織緣端著食盤走過來,彎腰把食盤里的飯菜一一擺在桌上。
“老板娘,我沒有要點(diǎn)心???”阿鬼看到桌上除了自己要的飯菜以外,還多了幾盤點(diǎn)心。
織緣笑了笑,“這是奴家送給姑娘的,是奴家親手做的,姑娘嘗嘗,看喜不喜歡?!?p> 阿鬼拿起一塊點(diǎn)心,聞了聞,有種淡淡的酒香,她接著咬了一口,便覺得滿嘴花香四溢,可再細(xì)細(xì)咀嚼過后,花香變得鮮美可口,甜而不膩,讓阿鬼忍不住又嘗了幾口。直到盤底見底,阿鬼卻還是意猶未盡。
“老板娘,你做的點(diǎn)心真好吃,是怎么做的?”
織緣拿著一壺酒走了過來,坐到阿鬼對面,給阿鬼倒了一杯,“這是奶酒,也是奴家釀的,奶酒配點(diǎn)心,也是別有翻滋味?!?p> 阿鬼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嘴里原本還殘留著點(diǎn)心的清甜,而加上這杯奶酒,滋味更是絕美,不過似乎還有股淡淡的苦澀。
“是不是現(xiàn)在嘴里有些苦滋味?”織緣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也喝了一口。
阿鬼很是奇怪的看著織緣。
“姑娘剛才問我點(diǎn)心是如何做的,其實(shí)很簡單,是用釀酒的醪糟配上院前的花瓣做的,只不過還加了一株忘憂草。忘憂忘憂何以解憂,世人都以為忘憂草可以解憂,只不過是為了求得心靈上的安慰罷了?!笨椌壵f著又喝了一杯。
看著如此傷情的老板娘,阿鬼開始有些慶幸自己什么也不記得了,或許之前也像老板娘這樣傷過情。
“老板娘,如果可以你能告訴我你發(fā)生了什么事嗎,或許我可以幫助你?!卑⒐戆参康呐牧伺目椌壍氖?。
織緣似乎看到希望一般,坐直身子,激動的拽住阿鬼的手,“真的嗎?你愿意幫我?”
阿鬼點(diǎn)點(diǎn)頭,只要她有能力的,她一定會盡力而為。
十年前,織緣本是一家大戶人家的小丫鬟,卻與那大戶人家的三公子白瀲塵相愛了。大戶人家一直都最講究的是門當(dāng)戶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故而他們在一起遭到了家人的反對,不得已他們便私奔了。來到了如今的黎淞古鎮(zhèn),在這里安了家并且開了家客棧,也就是塵緣客棧。黎淞古鎮(zhèn)本就是人煙稀少之地,所以在這里開客棧他們的生意并不怎么好,可是那卻是他們最幸福的時光。相愛的兩個人無論在哪里,即使再潦倒都是幸福的。
然而好景不長,白瀲塵收到家里的家書,信上說白老爺子病重,希望見孫子最后一面??赐晷?,白瀲塵猶豫了,他放不下他的爺爺,織緣清楚白老爺子對白瀲塵的重要性,于是她說,“我在這里等你回來?!卑诪噳m走了,可這一走再也沒有回來。而織緣卻依然在等他,等了他整整十年,冬去春來,日日夜夜,如今只剩殘骸的她依舊不愿離去。
聽完老板娘的故事,阿鬼問,“你沒有去找過他嗎?”
“我怕他回來會找不到我,就一直在這里等他?!笨椌壊亮瞬裂劢堑臏I水,看向阿鬼,“姑娘,你能幫我去找他嗎?我想知道他現(xiàn)在是生是死,為何沒有回來找我?!?p> “好,我?guī)湍闳フ宜D惆阉暗淖≈方o我?!?p> 白府,阿鬼站在大宅外,突感惆悵,剛才聽完織緣的故事后,腦袋一熱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答應(yīng)下來,可是她在行的只是抓鬼,還是只限于那些無本體的鬼魂。而對于這人間事她還真有點(diǎn)無計(jì)可施。眼下最發(fā)愁的還是她如何進(jìn)白府。阿鬼摸著下巴暗自思量,難不成直接敲門說找白瀲塵?那萬一人家不見她咋辦?哎,管他那么多,先敲門再說。
“咚咚咚……”說著,阿鬼便敲門。
門一打開,阿鬼剛想開口,卻被小廝打斷了,“怎么是個女的?”
阿鬼不明所以,她怎么就不能是個女的了?
“行吧,既然來了,就趕緊進(jìn)來吧。”
阿鬼一聽,暗爽,沒想到這么容易就進(jìn)來了,雖說不知道這人讓她干什么,不過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阿鬼跟著小廝穿過一個個長廊,來到一座尤其清凈的院落。
小廝打開房門,“就是這里了,進(jìn)去吧?!?p> 阿鬼走進(jìn)房后,只聽身后的門被關(guān)上了。阿鬼不由一驚,這是讓她干嘛呀?怎么房門都給關(guān)上了?阿鬼不安的環(huán)顧房內(nèi)的四周,外室是一間書房,窗戶邊放著書桌,椅子,不過書桌上已落了一層厚厚的灰,看來是許久沒人用了,而書桌后面的墻壁上掛滿了字畫,阿鬼是向來不懂什么字畫的,所以也看不出什么好壞來,不過當(dāng)她視線掃過這些字畫的落款時,她笑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功夫??磥韯偛拍切P歪打正著的把阿鬼帶到了白瀲塵的房間。
阿鬼轉(zhuǎn)過身,看向里屋,里屋的床帳內(nèi),躺著一個人。阿鬼走過去,那人在不斷的咳嗽。
阿鬼撩開床簾,便看到床上躺著的消瘦男子,男子面色發(fā)青,兩眼凹陷,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他看到阿鬼,虛弱地問,“今日陳大夫怎么沒來?”
阿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你就是白瀲塵?”
男子點(diǎn)頭,“怎么了?”
“你可認(rèn)識黎淞古鎮(zhèn)塵緣客棧的老板娘?”
“咳咳……”男子有些激動又咳嗽了起來?!八F(xiàn)在在哪里?她還好嗎?”
“她哪里都沒去,她還在塵緣客棧等你,她說他怕你找不到她。你是因?yàn)樽约荷眢w,所以才沒去找她的對嗎?”看白瀲塵的身體應(yīng)該是患病多年了,如今看樣子已是油盡燈枯。
白瀲塵捂著胸口,眼淚順著他的眼眶流了出來?!爱?dāng)時我回白府后,爺爺沒多久就過世了,那幾日我日日勞碌奔波,徹夜不眠的守在爺爺?shù)撵`前,從而染上了惡疾,大夫說已藥石無功,每日只能用藥吊著來茍延殘喘的活著。最終是我負(fù)了她?!?p> 阿鬼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怎樣的安慰話,好在老板娘這十年的等待不是徒勞,他不是不愿意回到她身邊,只是力不從心。
“我知道我現(xiàn)在的身體已經(jīng)不行了,可是我想去找她,我們說好的,要一直在一起的,哪怕生活再辛苦,我們也……不……分開……”說完這話,白瀲塵咽下了最后一口氣??墒撬难劬s是睜著的。
阿鬼看著白瀲塵輕輕說道,“好,我?guī)闳フ宜!闭f完,阿鬼拿出鎮(zhèn)尸瓶,把白瀲塵的魂魄收了進(jìn)去。
回到塵緣客棧,阿鬼看著兩個分離十年的戀人重新相聚在一起,心里交織著奇怪又很難受的滋味,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
“姑娘!”不知何時織緣和白瀲塵走了過來,“一直忘了介紹,我叫織緣,還不知道姑娘的名字呢?!?p> “阿鬼?!?p> 織緣笑了笑,“這個名字可真有趣。”
“阿鬼,真的謝謝你,讓我和瀲塵最終又回到了一起?!笨椌壙聪虬诪噳m,二人相視一笑,“現(xiàn)在我倆的心愿已了,是該離開的時候了。”說完,二人朝阿鬼揮了揮手,而他們二人的身體緩緩化成兩抹白煙,接著消散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