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權(quán)力之爭,容不得半點心慈手軟!”
江欽栩睜開眼睛,冰冷到麻木的臉忽然接觸到一陣濕熱,嚇了她一大跳。
視線漸漸清楚,只見一只棕色巴掌大的土狗正窩在她的頭邊,時不時地tian她一下。
頓時,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
很快,小土狗就意識到眼前的人醒了,歡快地叫了一聲,“汪!”
江欽栩面無表情地撇開頭,一定是她掛掉的姿勢不對,導(dǎo)致出現(xiàn)了幻覺。
“汪汪?!毙⊥凉泛敛粴怵H地繞到另一邊,吐著熱氣賣萌。
“叫也沒用,我自己都快餓死了。”
“汪!”小尾巴明顯搖得更歡了。
江欽栩斜了它一眼,慢吞吞地坐起來,雪已經(jīng)停了,風依舊冰冷刺骨,凍得她腦子無法正常運作。
這種環(huán)境下她還活著真是個奇跡。
江欽栩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四處荒莽一片,寸草不生,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傻狗,大概是被主人刻意丟棄的,她自顧自地念道,“死前有個伴也不錯?!?p> “汪汪汪汪汪......”小土狗得不到關(guān)注,此刻tian不到對方的臉,只能退而求其次去咬褲腿,可憐巴巴的模樣簡直犯規(guī)。
“那兒沒肉,換個地方咬,喏——”江欽栩笑了笑,視線觸及到自己的雙腿時,表情有些僵,她緩慢地抬起手,雙手輕輕地覆在了大腿之上,意料之外——竟不是空蕩蕩的了。
幾乎一瞬間,江欽栩又恢復(fù)了面無表情。
又不是沒穿過,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汪汪。”
“別吵,讓我冷靜一下。”終究是有點受刺激,江欽栩揉著太陽穴,有點蛋疼。話說,為什么她的聲音和姑娘似的?
等等,江欽栩想到了一種可怕的情況,下意識地往自己身下一探——
好像少了什么?
冷淡的面具終于出來一條條的裂縫,而在她扒開自己的衣領(lǐng)看后,徹底碎裂。
這個打擊實在太大讓江欽栩忍不住抱頭崩潰,“天啊,我好不容易把自己當成男人了,現(xiàn)在又變回了女人,這讓我以后怎么上茅房?”
江欽栩唰地一下低頭,拎起地上的小土狗,死死地盯著小土狗的某部位——
大約是眼前的姑娘眼神太過于豐富,身為帶把兒的小土狗剎那間嚇得瑟瑟發(fā)抖。
良久之后,江欽栩終于從不能站著上茅房的打擊中爬出來,默默將小土狗抱在懷中,神色淡然而麻木。
這狗看起來肉質(zhì)鮮嫩,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剛剛感受到一點愛的小土狗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寒戰(zhàn)。
......
江欽栩發(fā)現(xiàn)這一世的身體和她第一世的幾乎一模一樣,若不是右眼下多了一顆淚痣,她都要懷疑這就是自己的身體了。
她對著河水瞅了半天后,洗了把臉,然后卷起褲腿袖子,準備下水捉魚。
“汪汪?!?p> “再吵就給你取名叫旺財?!?p> “......”人家明明是擔心你會被水凍著,小土狗委屈得想哭。
江欽栩摸了半天就摸到兩條魚,她爬上岸,利落地殺魚剖鱗生火,在小土狗期待的目光下把魚骨頭丟了過去。
“汪嗚......”牙還沒長好的小土狗勉勉強強把兩根魚尾巴吞了下去,然后提溜著一雙黑葡萄般的眼睛賣萌。
江欽栩把手指tian干凈,然后聳肩,“木有了?!?p> 小土狗很難過,耷拉著腦袋爬到一邊開始啃枯黃的野草,江欽栩也不管它,算算日子,離她醒來已經(jīng)過了三天了,她從鳥不拉屎的地方走到雞不生蛋的地方,唯一的好處就是有水有草,天上有鳥,還有字面意思上的“黃土高坡”。
江欽栩瞅著天上飛的禿毛鷹,頓時有點懷念上輩子做的彈弓。
“汪汪汪!”自顧自刨地的小土狗像是忽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對著遠方不停地叫喚。江欽栩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什么,抬頭望去,只見前面黃沙漫漫,一隊車馬徐徐出現(xiàn),看對方的穿著打扮,似是大夏本土人士。
所以,她還是在大夏?這幾天一直不見人的,還以為之前自己從二十一世紀穿越到古代,現(xiàn)在又從古代穿越到蠻荒了呢!還好還好,依舊在古代,不用學新文化了,天知道上輩子她學繁體字快學得吐血了。
江欽栩頓時精神百倍,一改之前頹廢姿態(tài),“傻狗,走,有肉吃了!”
“汪!”明顯逃過被做成燒肉命運的土狗搖著尾巴邁著小短腿歡快地跟上去。
這是一支從北漠護送商隊成功踏上歸途的鏢隊,規(guī)模不算特別大,隨行了一輛馬車,上頭是本次送鏢受傷的同伴。
江欽栩抱著傻狗一陣忽悠,熱情好客的鏢頭就收養(yǎng)——不,收留了她。
鏢頭是個三十多歲還沒老婆的單身糙老爺們,身材魁梧得像個傻大個,很是同情江欽栩的遭遇,一邊取了肉包子和水遞給對方后,不忍戳對方心窩子,但又耐不住八卦,只能蹲到一邊和同伴嘮嗑,“江妹子真可憐,遇上土匪全家遭殃,流落在外,自己都上頓不著下頓的,卻還是沒拋棄自家的狗崽子,聽說這狗崽子是江妹子的爹娘送的生辰禮?!?p> 眾人感慨,“江妹子真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p> 撿來的生辰狗正對著某人施舍的肉包子皮啃得不亦樂乎,完全不知道自家鏟屎的把它利用了個徹底。
“頭兒,二哥醒了!”
“快快,別吃了,快去瞅瞅!”鏢頭面上大喜,一眾圍著的人紛紛聚到了馬車周圍,一撥撥地往上爬。
江欽栩瞥了一眼,繼續(xù)低頭啃包子。
“二胖子,你沒事吧,謝謝,秦大夫,秦大夫真乃神——秦大夫呢?”
“頭兒,秦大夫被你剛才擠下去了?!?p> “......還不請上來!”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小土狗啃完半張包子皮,瞅著自家鏟屎官膝蓋上最后一個肉包子流口水,江欽栩垂頭,把嘴里被啃完餡的包子皮丟給它,然后拿起包子繼續(xù)啃,眼睛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汪嗚?!毙⊥凉酚米ψ优倭伺俚兀瑢悠ぢ衿饋聿睾?,然后一屁股坐在上面。
江欽栩掃了一眼,唇角勾了勾,“傻狗。”
等下午鏢隊出發(fā)的時候,來不及吃掉肉包子皮被江欽栩拎在懷里的小土狗眼淚汪汪地盯著自己藏好的小食庫,好不傷心。
月城賦
小土狗:委屈,難過,想換鏟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