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戲命師——燼(4)
六
燼把玩著死亡蓮華,小巧的工藝品,不久后將會綻放它的絢麗。
什么是表演,那就是騙過所有人。
燼不需要帶上面具,他是天生的表演者,讓外人看起來失魂落魄,好似芙爾的死造成了巨大的創(chuàng)傷,用失神的眼瞳,審視著周圍,來自周圍的嘲諷、安慰、以及蔑視。命運總喜歡開玩笑,輕易就奪走了最為寶貝的珍藏,不曾留下只言片語。
心痛只在一時之間,燼沒有太多的悲傷,還活著,那有些事情必須要做,揪出害死芙爾的兇手,殺掉他,或者是他們。
“劇院,劇團,有著太多的人,我會一一找每個人盤查。”薩姆警長來了,在燼的身邊坐了下來。
“謝謝警長,我回去了。”沒有進展,在燼的預(yù)料之中,他不奢求警長能找到兇手,心底里反而薩姆警長一事無成,因為血債,需要血償,活在世上懺悔不足以洗去他們的罪孽,殺人者就應(yīng)該被送進地獄。
燼懷疑每一個人,不光是男性,首先便是那些嘲笑者,他們有著最為可疑的動機。
獨狼已經(jīng)嗅到了異樣的氣味,沒有什么能打消它的報復(fù),狩獵已經(jīng)開始,鮮血才能讓它滿足,不死不休的腥紅盛宴,誰才是最后的贏家呢。
燼苛求著自己,表現(xiàn)出了一個失落者的模樣,徘徊在外面,漫無目的地走動之下,隱藏著心機。
詢問沒有任何的用處,燼很清楚,即便真的看見了些東西的人,也會啞口不言,因為芙爾跟他,只是外來者,只是鄙賤的下等人,還打攪了劇院的安寧。
察言觀色,才是燼的目的所在,揣摩著每一副面孔之下,隱藏了什么樣的骯臟。
每一個人燼都只是匆匆掃了一眼,但誰也沒有漏過,面對薩姆警長或許他們會掩飾得很好,先串通在了一起,對好口供;但面對自己這個鄙賤之人,他們會得意忘形,人心的把握,燼自認很擅長。
借著一塊小巧的透鏡,像是在用芙爾的遺物緬懷,燼實則在打量每一個人,如何看待自己的背影。事不關(guān)己者,會有冷漠跟看戲的不屑;畏事而膽小者,會流露出一種慶幸跟病態(tài)的顫抖。
直到燼看見了那個肥胖的劇院看管者,看著自己離去的背影,流露出來一股蔑視,還有得意,燼忍耐住了轉(zhuǎn)身的沖動,一步一步,繼續(xù)走下去,每一步,都走得沉重。
劇院的人,劇團的人,燼都看遍了。
孤狼要露出了他的尖牙。
還有十二天,燼要搶在薩姆警長放行之前,親手讓他們償還那份罪孽,一想到猩紅的液體四濺,讓燼有些興奮起來了。
七
劇院跟劇團,繼續(xù)合作著,劇院要養(yǎng)活眾多的人,劇團也是,一個人的死,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絲毫不影響劇院的人來人往,陶醉在表演之中。
肥胖的看管人,坐在劇院的旁側(cè),看著舞臺跟看臺。
燼不會傻到親自把死亡蓮華裝到看管人的椅子下,被薩姆警長抓住把柄,還有別人,等著被清算,燼要讓他們體會到,什么才是絕望。
主管著舞臺的幕布升降,還有煙火的點燃,燼已經(jīng)算計好了一切,檢修幕布裝置時,把死亡蓮華被掛在了幕布上,還做了一個小巧的機關(guān),使它會精準地落在看管人身上。
燼不需要聽任何的解釋,知道芙爾的死與他有關(guān),那便足夠了。
舞臺上的節(jié)奏,此起彼伏。
高昂的樂曲,還有凄楚的臺詞,悲痛的結(jié)局,將劇情推向了高潮。
燼打開了燈光,按下了煙火的開關(guān),舞臺上光焰閃耀,劇院迎來了今日的謝幕,人們站起,準備離場,看管人也不例外,站直了身子。
燈光刺眼,死亡蓮華,美得讓人窒息,看見它時已經(jīng)來到了近前,看管人下意識的伸手,想接住這朵小花。
燼聽到了人們的尖叫,無序雜亂,但是有些動聽,還夾雜著匆忙的腳步聲,這才是舞臺該有的魅力,而不是沉寂地看著舞臺上演生死離別。
登臨舞臺,燼要給自己謝幕致敬。
看管人除了身形還有些相似,渾身血肉模糊,紅色的幕布之上,帶了些黑色。
舞臺上的人,還有些迷茫,不知所措。
燼不喜歡那些蒼白無力的表演,唯有這樣暴戾的兇狠,才是舞臺的真諦,腥紅之中帶著美感,高雅而不失格調(diào),讓人如癡如醉。
“芙爾,我的表演,你看見了嗎?”燼對自己的首演很是滿意,只是可惜伊人不在。
劇院再出禍事,薩姆警長又來臨了,面色陰沉。
尸體上查不出來任何的蹤跡,燼很自信,甚至他們拼接不出來死亡蓮華的真容,兇器是何都不能知曉。
沒有人證,幕布上的彈射裝置,也已經(jīng)自毀,無跡可尋,這才是天衣無縫的演出。
等來了薩姆警長的盤問,燼應(yīng)答自如。
第三天,入夜,燼走在夜幕之中,沒了拐杖,他也能體態(tài)優(yōu)雅,猶如久負盛名的舞者。
誰能想到,一個瘸子能矯健地攀上高樓,說出去都匪夷所思,燼自信他不會被懷疑,因為這沒有根據(jù)。
燼一直都渴望成為舞臺上的新秀,從未懈怠過修煉,現(xiàn)在等來了派上用場的時候。
那個女演員,也跟芙爾的死逃不開干系,所以燼找來了。
“誰?”
燼才摸到窗邊,就聽見了問話聲,麻利地打開窗鎖,躍進了屋里。
“你準備好欣賞你的美了嗎?”
“死亡之美,溢于言表?!?p> 燼如一個紳士一樣,欠身敬禮。
“你是——你是——你是——”聲音有些語無倫次,一雙眼睛里有著恐懼,盤踞在角落里,借著月光,燼看見她在瑟瑟發(fā)抖。
多么美妙的感覺,燼陶醉在女演員的那種惶恐中,“活著不好嗎?”
“你們這兩個賤貨,你沒看見她的哭泣,她連喊都不會,哈哈哈哈——”
燼覺得有些刺耳,很是讓人厭惡。
“這不是演出,我為什么執(zhí)著于殺戮的藝術(shù)?”燼搖頭著,這里唯一的觀眾只有自己,那何必在意什么美感。
“現(xiàn)在的我,只是一個復(fù)仇者?!睜a緩緩走了過去,手里的死亡蓮華,好像不值得用在這里,小刀攛在手中,割斷了女演員的喉管,讓她無法出聲。
精致的臉蛋,需要毀去,她所自傲的,多了幾筆,就一文不值。
“我的舞臺,只為你而建?!睜a呢喃著,芙爾一定能看得見,自己的所作所為。
留下屋子里的杰作,燼滿意離去。
生命很脆弱,何不及時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