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化之境?”因為修靈境界的突破,月初寒硬是跳起來足足轉了七八圈。
她興奮過了頭可不好,于是,鶴冰連忙向月初寒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悄聲道:“噓!”
而今正值深夜,白玉閣外靜悄悄的,蟬鳴蟲聲也不曾有過,唯一淘氣的便是閣檐下的露水,當有一滴落到地上的石板時,總會發(fā)出片刻的清脆之音。
龍吉公主已先行歇息,月初寒這般高聲尖叫,如果當真?zhèn)鞒鋈?,非得討來一頓罵。
月初寒撅著櫻桃嘴,跪坐下去,說道:“對不起,師父,是我沒用。”
她知道,這次的突破盡得益于鶴冰。是他以自身血脈之力助她突破瓶頸,修靈本是個人的事情,若要借助外力,可不是輕而易舉就能辦到的,一個不好,說不定二人便會一同走火入魔,面臨血脈被廢的危險。
每次一到緊要關頭,鶴冰都不得不用自己的性命作為賭注,好在幸運眷顧,他才能與月初寒一次又一次地死里逃生。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因為說了就代表一定會有所虧欠。”他專注地望著月初寒的瞳孔,竟生出了不少感慨。
她從一個剛剛化形的女童蛻變成能夠獨當一面的貓靈族靈女,每一步,每一個腳印都是鶴冰看著她走過來的。起先,月初寒是個只知道成天哭哭啼啼的頑劣稚兒,現(xiàn)下,她已懂得反思與感恩,鶴冰也是時候放開手,讓她自己去闖一闖了。
既然龍吉公主說過,鎮(zhèn)靈樓需要月初寒獨自前往,鶴冰也就不會參與其中。
“師父,銅煙鐘能對付過鮫靈族人嗎?”
鶴冰的言語讓她想起了故去的族人們,作為一族靈女,卻沒能同他們共存亡,她欠他們一個抱歉。
他不想讓她深陷仇恨的漩渦,再一次地告誡道:“那是用來懲惡揚善的,不是傷害無辜的?!?p> “你說他們無辜?!他們滅我族人,亡我父母,沒錯,懲惡揚善,該懲罰的就是這些惡人?!?p> “善惡分明固然是對的,卻也要秉承寬恕之心。”
她沒有他想象的那般深明大義,只避開鶴冰的目光,低啞地說道:“不早了,師父,您好生歇息?!?p> “記住我的話?!痹邗o靈族與貓靈族的恩怨上,月初寒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違逆他的勸說,鶴冰這一次是真惱了。
因為此事,他甚至直接揮袖而出。
世間的愛與恨太過繁雜,月初寒尚還是個年輕女孩。鶴冰如此安慰自己。
月初寒獨自留在空蕩蕩的白玉閣中,心臟陣陣刺痛。
如果哥哥能陪在自己的身邊,那她就不會漂泊無依了吧。
她這般想,卻不知哥哥是否還生于世上。父母好歹將血脈給她留作紀念,可哥哥從未給過她任何信物。
“念秋,哥哥,已經(jīng)是秋天了,你在哪里?!痹鲁鹾剜溃拔覀円舳嗌賯€秋天才能再見?”
各界都說秋天最容易引人傷悲。在將明的夜里,這師徒二人注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