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趙迎春待紀(jì)云走了方才開口。
“阿翁,有話直說?!鼻厍锖D(zhuǎn)動(dòng)手上的扳指。
“夫人的劍怕是受不住她深厚的內(nèi)力方才折斷?!壁w迎春輕聲道。
秦秋寒眼睛猛的一瞪:“做到如此是否極難?”
趙迎春搖搖頭:“只要是江湖上叫得上名的高手都能做得到,尋常的兵器在他們眼中都是廢鐵。只是奴婢沒想到,夫人的功夫竟然也能到如此地步,只是奇怪為何從未聽過江湖上有這么一號(hào)高手?!?p> 秦秋寒緩緩道:“或許是溫尚書管束著她,不許她闖蕩江湖吧。不管如何,此女心思歹毒,總讓我放不下心來?!?p> “心思歹毒?”趙迎春不解道,“奴婢看夫人并不像這種人啊?!?p> 秦秋寒冷笑一聲,眼中水色愈加明亮,仿若透過這片水光看到了他上一世的種種經(jīng)歷。
“我娘曾說女人都是騙子,越漂亮的女人越會(huì)騙人。溫霜雪就是這種女人,她若撒起謊來,能教世上所有男子都甘心情愿的被騙。她的心思就好似毒蛇一般,天下間再?zèng)]有比她更歹毒的女人!”
十月二十八,信義鏢局行至寧平地界。
溫霜雪遣人去寧平縣報(bào)了官,又讓手下鏢師去尋店投宿。溫霜雪來到北昭甚少出門,更別說出云歌。此時(shí)一雙眼睛都不夠用了,看什么都覺得新鮮。
秦朗見溫霜雪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遠(yuǎn)處一處百姓甚多的攤位,對(duì)身旁的鏢師使了個(gè)眼色。鏢師會(huì)意,打馬緊跑兩步去那處打探。
過不多時(shí)折返回來,對(duì)溫霜雪抱拳道:“東家,那處是個(gè)賣餛飩的攤子,聽人說味道不錯(cuò),常有老主顧光顧!”
一行人自早晨離了云歌縣就再?zèng)]吃東西,又加上在路上打了一場早就餓的前胸貼后背。
“林見!”溫霜雪突然叫了一聲。
“東家?”林見催馬上前。
“你帶著人先去投店,我隨后就來。”溫霜雪道。
林見不情愿道:“東家,某家的五臟廟早就空了,在前面吃完餛飩再走如何?”
“無需多言!帶著兄弟們?nèi)サ陜?nèi)用飯,鏢物重要!”溫霜雪用馬鞭指著林見,“不許吃酒!”
“東家放心!”林見興趣缺缺的拱手,帶著一隊(duì)人馬先行離去。
“東家,我留下來伺候您。”秦朗低頭道。
溫霜雪輕夾馬腹晃晃悠悠向前:“我到要嘗嘗,寧平的餛飩有多好吃?!?p> 秦朗聞言,也顧不得遮掩身份,低聲驚叫:“夫人不可!”
溫霜雪奇怪的問道:“有何不可?”
秦朗上前拉住了溫霜雪的馬頭,皺眉道:“夫人乃千金之軀,如何能在這種地方用膳!還是快快與兄弟們一同回客棧,在那處叫一桌酒席!”
溫霜雪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輕而易舉的掀開林見的手:“什么千金之軀,跑江湖的哪有那么多規(guī)矩!”
“夫人!”秦朗又叫了一聲,見溫霜雪態(tài)度堅(jiān)決只好跟著她一同擠向那處。
“大娘,您這餛飩怎么賣的?”溫霜雪把馬拴在路旁,與秦朗擠進(jìn)人群出聲問道。
“三個(gè)銅板一碗!”賣餛飩的大娘用勺子攪了下鍋,白生生的餛飩個(gè)個(gè)翻了上來,好似活魚一般來回晃動(dòng)。
“我要兩碗!”溫霜雪笑著說了一句,再轉(zhuǎn)頭卻見秦朗擰著眉看她。
“還不快拿錢來!”溫霜雪橫了他一眼,徑自走向一張空桌坐下。
秦朗不情愿的付了錢,來到溫霜雪身后站定。
“站著干什么,坐!”溫霜雪點(diǎn)了點(diǎn)對(duì)面的空位。
“秦朗不敢!”秦朗賭氣道。
他從未見過這種大家閨秀,行止如此粗魯。
溫霜雪道:“出門在外不必講究禮節(jié),更何況你我現(xiàn)在同在一個(gè)鏢局,是一同在江湖混飯吃的弟兄,不必拘泥?!?p> “屬下……”
“怎么?我說話不當(dāng)事是嗎?”溫霜雪不想再聽秦朗嘰嘰歪歪,她江湖里混的久了,生平最討厭禮教管束。
“屬下僭越?!睖厮┻@話說的太過誅心,秦朗不敢不聽,只好告了個(gè)罪與她同坐。
“姑娘,你的餛飩來了!小心燙口!”賣餛飩的大娘把餛飩端在溫霜雪桌上。
溫霜雪迫不及待的拿起勺子撇了湯,舀出一個(gè)塞進(jìn)嘴里,但卻在牙齒咬破皮嘗到肉味的一瞬間皺了眉頭。
“我當(dāng)是如何天下無雙,卻沒想到只是虛名。”溫霜雪嘆道。
“夫人吃慣了府內(nèi)珍饈,這些小吃自然是入不了口的。”秦朗也嘆了一句。
溫霜雪看了他一眼,又舀了一個(gè):“并非如此,只是寧平的餛飩確實(shí)一般,不如安州美味?!?p> “安州?”秦朗一愣,“夫人去過安州?”
溫霜雪笑了一下,不愿多言。秦朗也不好追問,只好埋頭苦吃。
林見在客棧吃的滿嘴流油的時(shí)候溫霜雪帶著秦朗回來了,眾位鏢師在她進(jìn)店后突然站起,身份尊卑一目了然。
溫霜雪坐在長凳上,從臨桌拿了只干凈的茶盞,有鏢師立刻為她斟茶。
溫霜雪抿了口熱茶,冷聲道:“鏢物呢?”
林見指著樓上廂房:“在屋里呢,有兄弟看著,等會(huì)兒我們吃完了換他們下來!”
溫霜雪微微點(diǎn)頭:“我的房間呢?”
蓉嘉恭敬道:“左起第二間,天字二號(hào)房?!?p> 溫霜雪看了他一眼:“天字房?有錢了?”
蓉嘉道:“無論如何也不能委屈東家,前些日子在云歌是林鏢頭找的客棧,我等也未提前向他言明東家身子?jì)少F,才讓東家住了地字房,是我等的失職?!?p> “無礙?!睖厮┑朗瞧降?,天字房也好地字房也好,反正銀子都是慧王府掏的,她什么都住得不講究這些。
“鏢物抬到我房里?!睖厮┢鹕砩蠘?。
“東家,鏢物就不勞您照看了,我們兄弟看著就好!”林見嘴里塞了口肉,含混道。
“路上不太平,小心些好。”溫霜雪推門進(jìn)屋卻沒有關(guān)門,看樣子是鐵了心要親自照看。
林見無奈,只好招了招手,讓鏢師們把銀箱抬到溫霜雪房中。
“秦朗,趁天還未暗,去替我尋把趁手的兵器!”溫霜雪清冷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秦朗剛要應(yīng)喏,便見林見對(duì)他抬了下手,示意他禁聲。
“東家,我看您就死了這條心吧,依您的功夫,除非的寶兵刃,否則尋常兵器鋪的兵器都禁不住您這么折騰!”林見大聲道。
“多事!”溫霜雪的聲音從樓上傳來,卻也不再提讓秦朗替她尋兵器的事。
林見道:“都回去歇著吧,明日還要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