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羽正在打羽毛球,看到左鋒緩緩走過來,她把手中的拍丟給旁邊的同學(xué),半跑到他的面前。
“鋒?!标愐挥鹪谒麅沙邇?nèi)停下腳步。
“老大。”左鋒舒心一笑。
見到她,他總能夠暫時忘記所有煩惱,仿佛他們還在初中時期,無憂無慮。
“乖!”她假裝冷漠,其實(shí)內(nèi)心高興得開滿花。
如果她是男孩子,她一定會擁抱他。她超級想他的,梁若飛他們都來她學(xué)校好幾次了,他一次也沒來。
“你怎么來了?吃飯了嗎?你要不要去我們后街?有好多吃的?!彼Z速極快,根本不讓他回答。
“不用了,我吃啦!”左鋒雙手插在褲袋里,痞帥地站著,腰怎么都站不直。
她嚴(yán)肅地看著,他個子是比初中長高了不少,可是站姿越來越不像樣。難道個高的人都愛駝背嗎?
“站直點(diǎn),駝背好難看!”
“你又沒長個,我不彎著,就顯得你更矮了?!彼怨哉局保πΦ?。
他待會要做的事根本讓他直不起腰來,可是她說的話他總是會聽從。
她會有一點(diǎn)點(diǎn)喜歡他嗎?如果她能成為他的女朋友,那還多好?。】墒?,她對他只有兄弟之情,也好,他永遠(yuǎn)都不會失去她。
“別戳破好不?沒準(zhǔn)我還有機(jī)會長高呢?!彼粷M地嘟著嘴。
以前他跟她一般高時,他都是昂首挺胸的,他厭惡有人拿他的身高說事。
“哈哈?!彼焓置哪X袋,感覺真好,他終于可以很輕易地摸到她的頭了。
他的笑容還是這么迷人,她別開眼睛,不去看他。
每次他靠近她,她都會心跳加速。
“別摸我的頭,我又不是小狗。收起你那魅惑眾生的笑容,我又不是你的獵物?!彼肆税氩剑僚?。
“哈哈?!彼中α?。
陳一羽有時候都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也喜歡他,他在身邊,她就會感到莫名的安心。
她是個專一的人,她喜歡的是林銘,不是他。她這樣告訴自己。
“在這兒好嗎?”他問。
“還行吧,就是沒有你們,不好玩!”
在友情上坦坦蕩蕩,不用回避,不用隱藏,思念了就是思念了。
陳一羽很黏他們,渴望時時刻刻都跟他們在一起。那種依戀比出現(xiàn)在情侶身上還要強(qiáng)烈,是精神上的契合,她貪戀惺惺相惜的感覺。
左鋒啞笑。她失落時會低頭看自己的腳,以為躲避了對方的眼神,別人就看不到她的難過。
她望著別人打羽毛球,劃過天空的弧度真好看。晚霞染紅了天空,像是粉紅色的棉花糖。
“老大,你能借我點(diǎn)錢嗎?”左鋒吞吞吐吐地說。
陳一羽的腦海里浮現(xiàn)了當(dāng)日跟梁若飛他們的談話。難道左鋒真的把所有的錢都耗在了女朋友身上?她猶豫了,如果真的是這樣,她就不能借他錢。
“你要多少?”她嫣然一笑,不追問原因。
陳一羽只希望不要太多,她現(xiàn)在可沒有什么錢,如果不多,她還可以問她的同學(xué)借,畢竟月底了,大家就只剩下搭車回家的錢。
“一百?!?p> “都月底了,我的生活費(fèi)差不多沒了,我現(xiàn)在身上只有50。”
“嗯,也行!”
“不然我問同學(xué)借50,我下個月再還給別人。你等我一下下?!?p> “老大,不用了,50就好。”
陳一羽微微皺眉,早知道就直接湊錢給他,不告訴他是問同學(xué)借的就好了。難得他有事相求,她很樂意幫他。
左鋒那么大男人主義的,是真正把她當(dāng)做兄弟了,才會問她借錢的,她怎么就犯渾了?
“你是出了什么事嗎?家里人沒給你錢?還是你花錢多?。俊彼龁?。
“沒事,能有什么事。給了,不夠用!”他平靜地說。
左鋒沒有提到他家人每個月只給他300塊,根本不夠用。他的父親是一個驕傲的人,他也是一個驕傲的人,父親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他便不提,哪怕是他最好的兄弟。
“嗯。”陳一羽看不出有什么破綻。
對他來說,在女孩面前示弱是一件很丟臉的事吧。她就是欣賞他這一點(diǎn),對什么都是云淡風(fēng)輕的,把熾熱都藏起來,努力做一個與世無爭的人。
他老是遲到,即使班主任怒目而視,他臉上也沒有波動。其他人面對班主任的訓(xùn)斥,會慌張,會不屑,會冷漠。他不會,他就木然地回視班主任,好像他不是遲到的那個。
在別人眼里,他就是一個不愛學(xué)習(xí)、會遲到和上課釣魚的差生,可是在她眼里,他是一個有追求、有理想的人。他不愛學(xué)習(xí),可是他有真正熱愛的東西,比那些迷茫的學(xué)子要好太多了。
“鋒,好好照顧自己?!弊谑噬系年愐挥?,雙腳交替地拍打著地板,望著遠(yuǎn)處的樹。
“知道啦,別老是把我當(dāng)小孩!”他不悅地說。
他們靜默,各懷心事,任由時間流逝。
他看著她的側(cè)臉,馬尾輕輕搖晃著,她的鼻子比一般人要翹一下,眼窩很深,睫毛很長。
陳一羽就是這樣,不會追問,他的事她好像永遠(yuǎn)都不上心。
她想要問左鋒很多很多事,可是她卻開不了口,關(guān)心得太明顯,會暴露她的心事的,等他跟她說吧。
“對女朋友好些,別負(fù)了別人?!彼S便找了個話題。
他們才分開一年不到,竟然都開始找不到話題聊了。其實(shí)她的話一直都很少,只是有擅聊的梁若飛和左鋒,他們四人才看起來像有說不完的話。
“我對女孩一直都很友善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彼倚?。
是啊,他對女孩子一直都很好!
他不準(zhǔn)備告訴她他分手的事,說了沒有任何意義,她一定責(zé)備他幾句,他還是不找罵了。
“我有時候挺害怕你的。”
“什么?怎么可能?只有你兇我的份兒,我可從來沒罵過你?!彼械揭馔?。
陳一羽就是一只驕傲的孔雀,她無畏、驕傲得有點(diǎn)自負(fù),她怎么可能害怕他。
“不知道啊,你經(jīng)常會莫名地生氣,我有時候根本猜不到你想什么?!?p> 她想是因?yàn)樵诤?,所以恐懼吧!她跟他有差距,他是高貴的王子,她不過只是一粒塵埃。因?yàn)椴罹?,她害怕他們終會漸行漸遠(yuǎn)。
他驚呆了,一時不知言語。
晚霞的紅在褪去,西邊的天也漸漸趨向于東方的顏色,夜幕即將落下。
“嘿,不早了哦,你早點(diǎn)回去吧!”陳一羽下逐客令。
“嗯?!?p> “老大,照顧好自己!”
“嗯。”陳一羽點(diǎn)頭。
左鋒的背影很瘦,似乎一陣風(fēng)就能把他吹起來一樣,還好臉上還有些許嬰兒肌,才讓他的臉看起來沒那么消瘦。
“陳一羽,你男朋友?。俊眳^(qū)信突然出現(xiàn)在她眼前。
“要你管!”她瞪他,嘴上不饒人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