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發(fā)絲怎么濕了?”青書問。
唐生回,“今天下水了?!?p> “下水?你不是與大理寺的人一起的,你下水……”青書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唐生知道青書不善言辭,關(guān)心她呢。唐生笑著搖搖頭,“大哥你放心,什么事也沒有,什么事也沒發(fā)生?!?p> 青書點點頭,說道,“趙大人本來是來了的,但是聽聞你與人出去了就走了?!?p> “嗯,那大皇子怎么又在這?”
“大皇子與趙大人一起來的。你待會要出去嗎?”
“嗯,大皇子說去刑部一趟,應(yīng)該是有棘手的案子吧?!?p> 青書腳步頓了頓,唐生回頭看他,“怎么了?大哥。”
青書猶豫著說道,“暗樁里上報說從皇城小門里出去了個極其別扭的轎子,不知道里面坐著的是哪位達(dá)官貴人,但是去的方向是刑部無疑?!?p> “哦,我知道了?!?p> 昨晚那場火只燒了個皮毛,重要的物件一樣沒燒到,若是在現(xiàn)代,唐生都想去申請個吉尼斯紀(jì)錄了。好好分享一下這么詭異的火。
由于火的不作為,所以唐生的衣飾什么的都是尚好,她用涼水簡單沖洗了下身上的泥沙,選了深黑色的外袍穿上,她現(xiàn)在是了解這黑衣的好處了,畢竟就要辭官了,不能在最后關(guān)頭掉鏈子。
穿戴完畢收拾妥當(dāng),離回來換衣物不過一炷香時間,當(dāng)她長身玉立出現(xiàn)在待客廳時,李莨庭絲毫不驚訝她的快速,叫上她就出發(fā)了。
唐生出門見門前停著一頂轎子,四個轎夫身著黑色勁裝,筆直的站在前后左右。還有四個帶刀侍衛(wèi)站在轎子后面。
唐生停住腳不動了,李莨庭回頭看她,“怎么了?”
唐生對他躬身行禮,“下官的馬還在馬廄,容下官去去就來?!?p> 李莨庭皺眉,“不用騎馬,與吾同乘?!?p> 唐生還想說什么,不過見到外面那四個帶刀侍衛(wèi)就沒說出口。跟著李莨庭一起上了轎子。
兩人分坐轎子兩邊,唐生以為李莨庭會與她說什么,李莨庭一上轎子就閉目假寐,絲毫沒有想交談的跡象。
唐生松了口氣,背靠著轎子,隨著轎夫一步一步走動,唐生也不由自主的小幅度搖晃,李莨庭和她坐的地方,轎子都開了窗口,她不能轉(zhuǎn)過身去看風(fēng)景,李莨庭那邊的窗子,她不想去看,所以她就只有低頭學(xué)李莨庭閉目假寐,沒想到,漸漸的就有了睡意。
不知過了多久,李莨庭叫醒了她。見她醒來,李莨庭臉上掛著揶揄的笑容看著她。
“沒想到少先也會打呼流口水……”
唐生伸打呼流口水?!
唐生伸手抹了抹嘴角,什么都沒有,意識到李莨庭在逗她,她抬頭剛好看見李莨庭壓都壓不住的笑容。
“走吧,到了。”李莨庭輕咳一聲,率先站起身來下了轎子。
“快點?!?p> 唐生站了起來,轎夫要什手牽她,唐生拒絕了他,從轎桿跨了過去。
說實話,刑部的人她見過不少,但刑部倒是第一次來。一眼望去刑部占地與大理寺一般,大門上方掛了一塊寫了刑部的匾,刑部兩字遒勁有力,筆鋒勁透,門前與大理寺一般有兩尊祥瑞石獸坐鎮(zhèn)。大門用紅漆涂抹,不知哪個有才人還在門上勾描了一幅太平盛世圖,看起來著實威風(fēng)。
唐生跟李莨庭進(jìn)了內(nèi)院,內(nèi)院游廊上已經(jīng)點亮了一盞盞廊燈,唐生跟在李莨庭身后瞧見游廊盡頭站著幾個穿官服的人。廊燈昏暗,只能照到一小寸天地,幾人站立的地方剛好能照出他們的官袍,他們的臉明明滅滅看不大清楚。
終于,一人走出黑暗走進(jìn)廊燈照亮的方寸之地,“見過大皇子?!?p> 李莨庭虛虛抬手扶起了那人,“不必客氣,安卿。”
那人抬起頭來,唐生也看清了那人,那人沖她一笑,“唐寺丞?!?p> 唐生也笑,“安侍郎?!?p> 安鑫身后幾人也走了出來,居然是趙茗禾趙茗溫兩人。唐生與兩人打了招呼,趙茗禾淡淡點了點頭,而趙茗溫卻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唐生沒怎么在意,李莨庭長腿一邁已經(jīng)走出了老遠(yuǎn),幾人接連綴在后面,唐生是第一次來刑部,所以左轉(zhuǎn)彎右轉(zhuǎn)彎直走再左右轉(zhuǎn)一下她就完全找不到來路了。
在她徹底忘了來路時,李莨庭停了下來,安鑫上前去把身前的門推開了。然后弓腰對李莨庭做出請的手勢,樣子在唐生看來勢力極了。
唐生沒想到李莨庭帶她們來的地方是一間審訊室,房間里被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充斥著,而且掛滿了各種懲罰人的器具,像以前她在電視里看的烙鐵在房里都是小意思。房間中央一張尖釘床上紅褐色的血跡斑斑,左右墻壁上掛著各式刀劍木夾,無一例外沾染血跡,唐生感覺胃里一寒就要干嘔出聲,幸虧她及時止住才沒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唐生?!?p> 有人叫她,唐生嗯了一聲,李莨庭沖她招了招手,趙茗禾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唐生感覺理解不來他的意思。
“大皇子?!?p> “喏?!崩钶雇ブ钢冈趬撬囊粋€發(fā)如亂草的人說道,“有一樁案子,已經(jīng)能確定人就是他殺的了,但是他死活不承認(rèn),我們也找不到被他殺死的丈夫的尸體。所以久久不能結(jié)案。你來問問?”
唐生本來以為墻角睡著的人是男的呢,結(jié)果李莨庭說她殺了自己丈夫?
唐生沒有拒絕,“我試試吧?!?p> 唐生走進(jìn)了兩步,鼻尖沒有聞到什么特別的體液味,那人睡的干草也很干燥,應(yīng)該是新鋪的,因為干草沒有多次使用后的壓塌。唐生再走近兩步,那人身子抖了一下,接著卻沒了動靜,那唐生觀察到她身上的囚衣也是干凈清爽的,沒有什么異味。她身上唯一不正常的就只有那亂糟糟的頭發(fā)了,其實頭發(fā)也沒多亂,就是全散下來發(fā)質(zhì)比較枯燥所以像亂草。
唐生站在她三步之遠(yuǎn)的地方,她能看清,這人手腳都上了鐵鏈,鐵鏈能到的極限就是她站定的這地方。
“你好?!碧粕p輕開了口。
那人動了動,卻沒有下一步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