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頭疼欲裂的醒了過來,忍受著炸裂的痛苦艱難的睜開眼睛,但是整個人卻一下子愣住了。
這哪里還是自己的房間,席夢思不見了,電腦不見了,枕邊也不再是自己的手機,眼前所見已經(jīng)完全大變樣了。
還算得上是寬敞的屋子,木格的扇窗,正堂上是方方正正的木案,上面擺放著一些竹簡,自己睡在低矮的實木塌上,一個木架撐起一件黑色的紋袍,大概就是自己的衣服了。
他還沒反應過來,突然腦子里涌入了許多記憶,這些記憶是一個少年一輩子的經(jīng)歷。
消化了這些記憶,他苦笑一聲,明白了自己的情況,他穿越了,穿越到秦始皇三十七年。
青陽久久無聲,這個時間代表著什么他很清楚,絕對是歷史上無比重要的一年,萬古一帝,華夏祖龍,秦始皇帝將會在這一年病逝,大秦帝國也在這個節(jié)點之后,逐步駛向了滅亡。
我竟然穿越到這個時候了,實在是無法想象。
青陽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說起來也很不一般,因為他是秦三世贏子嬰的次子贏青陽。
青陽上輩子對歷史有一點興趣,對秦史多多少少也了解一點,歷史上對于自己這個人幾乎沒有記載,即使是自己的父親子嬰作為以后的秦三世,也不過留下了只言片語而已。
倒不是因為其它,實在是子嬰沒有什么存在感,他這個秦三世也只是在位幾十天而已,最后面臨兵臨城下的劉邦,無奈自縛身體,獻璽而降,不過最終還是死在了項羽的手上。
子嬰唯一值得一說的,也只是繼位之后雷厲風行的處死趙高,解決了這個大秦禍患而已。
因為記載不詳,后人甚至搞不清楚子嬰的身份,有說他是秦始皇的兒子的,也有說他是秦始皇的孫子的,甚至有說他是秦始皇的兄弟的,眾說紛紜卻無從考證。
連子嬰的身份都不清不楚的,他兒子就更是沒有存在感了,連個名字都沒給后世人留下。
不過穿越過來之后,青陽倒是弄清楚了自己父親也就是子嬰的身份,他是秦始皇兄長的兒子,也就是秦始皇的侄子,扶蘇和胡亥的堂兄弟。
自己就是秦始皇的侄孫了。
青陽扶著額頭頭疼不已,怎么就偏偏來到這個節(jié)骨眼上了呢,不出意外的話,過不了多久始皇帝就會駕崩,帝國將會慢慢走入窮途末路,自己作為帝國王族子弟,將來又會是怎樣的命運呢!
歷史上沒有自己的記載,但是父親子嬰?yún)s記載的很清楚,他最后死在了項羽手上,即使是獻璽投降也不能幸免于難。
既然父親死了,那么自己肯定也是活不了的,以項羽那種霸道冷酷的性子,連已經(jīng)投降的二十萬秦軍都能全部坑殺,又怎么會放過自己這個贏氏子弟呢!
怎么辦,青陽不想死,但是作為贏氏子弟,他的命運是和大秦帝國休戚相關的,大秦覆滅的話,他就會像無根的浮萍淹沒在亂世之中。
難道要我拉住大秦這架駛向深淵的馬車嗎。
青陽深深的吸了口氣,好像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但是這其中的難度無法想象,不說自己以后將要面對的是些什么樣的猛人,別說舉世無匹的項羽了,就算是劉邦,有諸多賢臣大牛的輔佐,他也沒有把握對付。
更何況還有胡亥和趙高這兩個作死小能手在后邊扯后腿,自己一個無權無勢的贏氏子弟,憑什么改變歷史洪流!
沉默了許久,青陽眼中迸發(fā)出一道厲芒,他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如果不改變大秦帝國的命運,自己是絕對活不下去的,既然如此,為什么不拼一把呢!
不管以后要面對如何的局面,有要和什么樣的敵人交鋒,他也夷然無懼,無他,你死我活爾!
腦子里迅速理清現(xiàn)在的局勢,始皇帝三十七年,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七月底了,秦始皇帝就是在七月死在沙丘的,也就是說現(xiàn)在秦始皇十有八九已經(jīng)駕崩了。
始皇帝駕崩之后,就是趙高胡亥矯詔篡位,胡亥登基之后,倒行逆施,大秦開始走向覆滅。
青陽嘆了口氣,自己來的太晚了,想要拯救大秦,最直接的辦法就是阻止胡亥登基,只要多給自己一些時間,自己完全可以想盡辦法弄死趙高,只要趙高死了,憑胡亥這個蠢貨,絕對不敢矯詔篡位。
那么按照始皇帝真正的遺詔,將會命令公子扶蘇趕回咸陽主持始皇帝的喪事,也就是指定了扶蘇作為帝國繼承人了,只要扶蘇繼位,朝廷有李斯,章邯等一班文臣武將輔佐,在外有上郡蒙恬屯兵三十萬,可保天下無憂!
誰敢造反的話,大秦絕對有實力按死!
正史上,即使是胡亥在位的時候,各路反軍在章邯的鎮(zhèn)壓下其實是節(jié)節(jié)敗退的,由此可見大秦完全不是不堪一擊,仍然有足夠的實力,至少紙面上還是能打的。
如果不是巨鹿之戰(zhàn)敗給了項羽,章邯投降的話,大秦絕對不至于這么快滅亡,要知道這還是在胡亥在位的前提下。
可是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不夠了,始皇帝這個月就會駕崩,遠在沙丘,自己根本沒有能力逆轉局勢,胡亥繼位之前就假造遺詔賜死了公子扶蘇和蒙恬,對青陽來說,最痛心的是蒙恬的死,皇帝誰來做都可以,但是名將難尋啊,胡亥賜死蒙恬,可以說是自斷大秦一臂。
如果蒙恬沒死,各路反軍絕對沒那么容易擊敗秦軍,至少巨鹿之戰(zhàn)的結果猶未可知!
正在沉思的時候,一個奴仆進來了,是自己的貼身仆人黎聯(lián)。
“公子醒來了!這幾日公子一直高熱不退,諸多郎中也束手無策,家主也尤為擔憂,命我時時照看不得懈怠,公子剛醒,請稍歇一會,我這便去稟報家主,并請郎中復診!”
黎聯(lián)十分高興,這幾天所有人都十分擔憂青陽的身體,這時候見他醒來,心頭也松了口氣。
青陽卻搖了搖頭,沉靜的說:“不必了,替我更衣,我親自去見父親!”
黎聯(lián)怔了怔:“公子剛剛蘇醒,還是先做歇息為好,以免病疾復重?!?p> 青陽皺了皺眉,不容置疑的說:“按照我說的做就可以!”
黎聯(lián)連忙應是,不敢多言,替青陽更衣,只是他心里卻有些怪異,公子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以前的公子十分溫和,即使對待自己這個奴仆也鮮有怒色,但是今天的公子似乎變得多了幾分威嚴,眉眼之間的氣勢和眼神,讓人畏懼,這種威嚴的神態(tài),和家主如出一轍。
其實這也是跟上輩子青陽的經(jīng)歷有關,上輩子他就是國家政府官員,這種威嚴和嚴謹?shù)臍赓|已經(jīng)融入到靈魂之中了。
青陽要見的自然是父親子嬰,不論現(xiàn)在青陽想做什么,僅憑他自己是完全沒有能力的,這時候的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贏氏子弟而已,沒有任何話語權,所以必須要借重自己父親的力量!
子嬰是始皇帝的子侄,雖然沒有在朝中任職,但是在贏氏氏族中說話的聲音還是不小的。
路上,青陽看著自己白皙瘦小的手臂,不禁笑了笑。
雖然穿越過來,卻也不是沒有一點好處,上輩子已經(jīng)快五十歲的人了,身體已經(jīng)逐步邁入夕陽,時常有病癥纏身,也讓他十分苦惱。
但是現(xiàn)在穿越過來卻變成了一個少年,今年也才是十三歲的年齡而已,這生意倒是不虧。
不多久,他便來到家中主屋,也就是父親子嬰的住所了。
屋子大門敞開,能看到父親正在書案前閱讀簡牘,旁邊有仆人添茶,倒是愜意。
子嬰眼睛余光看到青陽,心中一跳,放下了手中的竹簡、
“青陽你醒了,身體可有好轉,這幾日可把父親嚇壞了!”
青陽恭敬拜禮:“勞煩父親掛懷,青陽的身體已經(jīng)沒事了?!?p> 子嬰微微一笑:“那就好,不過熱疾易復,到時候我再吩咐郎中給你開些溫補藥湯,要把身體徹底調養(yǎng)好了才行?!?p> 青陽心中一熱,自己這個父親對自己是十分疼愛的,上輩子自己父母死的早,現(xiàn)在再次體會到父親的關懷,心中也是頗有感觸。
“多謝父親!”
“行了,這幾天你就在家靜養(yǎng),也不要想著與你大哥瘋耍,知道嗎!”
青陽心中苦笑,自己以前就與大哥感情甚好,彼此無話不談,常常在咸陽城廝混,也勉強算得上是兩個紈绔子弟了。
父親也知道自己性子在家待不住,這才警告自己。
不過青陽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青陽了,當然不會只想著玩樂,現(xiàn)在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馬上將有大變發(fā)生,只有青陽才清楚,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對于整個大秦帝國不啻于一場災難。
青陽鄭重的看著父親,目光極度認真。
“父親,我有大事與你商談!”
子嬰愣了愣,他還是第一次在兒子身上看到這么認真的時候,以前的青陽就知道玩樂,哪里能有什么大事。
難道是看上了哪家的女子,還是闖了什么禍事?
不過看到兒子如此鄭重的樣子,子嬰也不敢怠慢,連忙屏退了仆人。
“有什么事你就說吧?!?p> 青陽看著父親,深深的吸了口氣。
“父親,禍事要來了,祖龍將歿,大秦將亡了!”
此言一出,語破天驚,子嬰心神巨震,一下子站了起來,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死死的盯著青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