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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僵尸小姐有個(gè)約會

第六十三章 陰兵拜將

我和僵尸小姐有個(gè)約會 家無余糧 3640 2020-03-30 03:25:22

  “鐺~鐺~鐺~”

  柳槐山蕩起悠悠鐘聲和穿透力極強(qiáng)的流水聲。

  又是什么邪門東西?張弛心驚膽顫,狂奔逃跑。

  五官被雨水浸泡,面目皺巴巴的紙人,腳步逐漸停下,愣在原地,森然猙獰,任由雨水沖刷。

  雷鳴電閃,光暗交替。

  “鐺~鐺~鐺~鐺~”

  伴隨鐘聲,由遠(yuǎn)及近,傳來馬金戈鐵馬之音。

  立在雨水的紙人,開始不自然的扭動,甚至對折自己身軀四肢。

  悠悠鐘聲與天地風(fēng)雷呼應(yīng),普奏出蕩氣回腸的回魂曲。

  四面八方亮起一團(tuán)團(tuán)綠色鬼火,借著一閃而逝的雷光,便看到密密麻麻,冒著森森黑色身影朝這邊涌來,步伐整齊,鏗鏘有力。

  而那些綠色火焰竟然是在他們的眼球。

  跑,這是張弛腦海中的第一個(gè)念頭,太邪門了!

  不能婉蓉可可影子還沒見到,自己就先被這些邪祟撕碎。

  事與愿違,張弛盡管朝著汽車方向逃跑,卻被四處逃散的紙人撞的七葷八素。

  越來越多的紙人被圍攏聚集,張弛也好不到哪里,被紙人層層圍困,宛如鋼板石頭擠壓,劇痛不已。

  張弛趁亂抓住紙人,爬上其肩膀,踩在紙人腦袋肩膀跑向四輪汽車。

  戰(zhàn)馬嘶鳴,冒著森森黑氣的影子停下了腳步。

  張弛見狀,連忙從眾紙人身上跳下,跳到車斗中,伏下身子看著外邊。

  黑霧中的影子繼續(xù)壓進(jìn),被圍起來的紙人嚎叫,朝黑影撲上去。

  嚎叫聲很快淡下去,留下滿地灰燼,隨雨水融入泥土。

  千軍萬馬緩步前進(jìn),四輪汽車被冒著黑氣的綠眼黑影層層縮小包圍。

  徹骨的寒氣讓張弛冷顫不已,被黑霧籠罩的影子們距離四輪汽車三米,才停下腳步。

  肅穆蕭殺,雷鳴電閃。

  張弛借著雷光,得以看清這些黑色影子,竟然也是一個(gè)個(gè)紙人!

  通體黑色,披著黑色盔甲。

  紙人幽黑的眼眶中跳躍著兩團(tuán)綠色火焰,數(shù)以萬計(jì),齊刷刷的盯著張弛。

  張弛嚇得魂不附體,縮在車斗內(nèi)氣都不敢出。

  上萬個(gè)黑色紙兵靜默在雨中,雨水順著紙人烏黑的盔甲淌落,在地面匯聚成細(xì)流,不知從何處染了血色。

  一道道閃電劃破黑暗,久久不散,在蒼穹留下一道道樹根狀的亮跡。

  張弛魂不守舍,衣服已經(jīng)濕透,車斗內(nèi)積水一尺。

  盡管他很想鉆入車室,卻也忌憚周圍這些冒著黑氣的紙人不敢亂動。

  “咔嚓”

  一道閃電在旁邊炸開,一個(gè)渾身冒著黑氣的紙兵被劈,化為灰燼。

  這突如其來的閃電,嚇得張弛大叫,但是車下的紙兵仍靜默在風(fēng)雨中,不為所動。

  張弛抬頭望向天空,層層烏云覆蓋天際,在張弛頭頂上空盤旋,宛有神邸即將蒞臨。

  “鐺~鐺~鐺~”

  響徹山谷的鐘聲愈發(fā)凝重晦澀,流水聲湍急越來越近,地底下傳來震動。

  嗡~

  張弛耳鳴眼花,差點(diǎn)昏死過去,硬是咬牙保持清醒。

  他知道,這時(shí)候睡過去,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嘿~哈~嘿~哈~”

  雨中一直靜默的紙兵們有了動靜,喉嚨中發(fā)出兩節(jié)古怪的聲響。

  只是這兩節(jié)聲響由幾萬個(gè)紙兵同時(shí)發(fā)出,就如細(xì)流匯聚成江河,奔騰萬里,氣勢磅礴。

  其聲超越雷鳴,聲勢恢宏,連雨都被阻滯幾分。

  張弛也被這聲勢所攝,心有所感,腦海深處似乎有什么要涌現(xiàn)出來。

  天地間八方靈力,如海潮般涌向柳槐山,沖刷著他的身軀,腦海深處,涌現(xiàn)出一段塵封已久的記憶。

  金戈鐵馬,馳騁沙場,萬將叢中,取人首級。

  威嚴(yán)的老將軍、嘮叨的老夫人、古靈精怪的唐婉蓉、笑呵呵的岳父岳母,少言的可可...

  聲色犬馬的玄宗帝,奸佞小人..

  繁榮的長安城...

  流離失所的難民,陰險(xiǎn)狡詐的叛軍...

  為自己擋劍的周昊,詭異的巫師...

  身軀冰冷,尸山血海,滿目蒼痍,荒草枯骨...

  各種記憶碎片不斷沖擊著張弛腦海,他痛苦的抱著腦袋,在車斗里打滾。

  伴隨著一聲痛苦怒吼,

  緩緩旋轉(zhuǎn)的烏云,瞬間炸出九道雷電,撕裂蒼穹,直至大地,劈向張弛。

  強(qiáng)烈的電磁波沖擊,以張弛為中心肆虐開去,籠罩紙兵的黑氣被沖散些許,紙兵搖晃。

  天魂歸位,三魂合一。

  張弛緩緩起身,佇立在車斗中,仰視天空,神情漠然。

  又低頭看向這漫山遍野的將士,眼中多了一絲情緒。

  “飛雷軍”

  張弛低聲呢喃,

  “拜見張大將軍!”

  層層圍繞,漫山遍野的陰兵齊刷刷雙手抱拳,單膝跪地。

  無數(shù)陰煞肅殺之氣,朝著張弛席卷而來,卻沒對張弛造成任何影響。

  神色復(fù)雜的張弛,黯然看著眼前這些將士。

  “我死了,你們也死了,我卻又活了...”

  張弛言語中滿是落寞悲愴,打量著眼前這些紙兵。

  “大家還好嗎?”

  張弛顫聲道,沒有人回應(yīng)他。

  上萬個(gè)紙兵靜默著在雨中,任由風(fēng)吹雨淋,宛若死物,只有那空洞眼眶中的兩團(tuán)綠焰還在跳動。

  是啊,怎么會有人回應(yīng)他呢!

  大家都死了,早已經(jīng)過去一千年,當(dāng)年除卻戰(zhàn)死的,剩下的也該生老病死,伴隨一培黃土煙消云散了。

  而眼前這些紙兵,不過是那些將士對張將軍的感念愛戴,扎了紙人來為張將軍守墓傀儡。

  遺留在紙人中的,是將士們保疆衛(wèi)國的意志,是將士們的軍魂。

  他們還有著執(zhí)念,期盼著張將軍的歸來,率領(lǐng)他們拼殺沙場。

  張弛留下熱淚,他能感受到這些紙兵中蘊(yùn)含的意念,那是他麾下將士們的執(zhí)念?。?p>  “秦九,好久不見!”

  張弛伸出手,顫抖的拍拍面前的一個(gè)紙兵。

  那紙兵抬起頭來,略有所感,用兩團(tuán)森綠色的火焰望著張弛。

  秦九是他當(dāng)年一塊入伍的好兄弟,后在他手下做事,最后那一場戰(zhàn)役中,秦九也灑盡最后一滴熱血,死在了他前面。

  “大家都在,大家都在??!”

  張弛顫巍巍走著,在紙兵軍團(tuán)中踉蹌。

  能感受到他們的敬意感念。

  能感受到他們臨死前的痛苦。

  能感受到他們拼殺沙場撿回一條命,又投入沙場。

  戰(zhàn)死或者退伍,過起尋常百姓生活,悲歡甜苦,兒孫滿堂,生老病死。

  張弛閉著眼睛,長吸一口氣,仰頭。

  隨著這些紙兵軀體內(nèi)殘留的魂魄記憶,心緒起伏萬千。

  “眾將士聽我號令!”

  張弛大吼出聲,眼眶通紅。

  “哈!”

  數(shù)萬名紙兵起身立正,伴隨著盔甲交錯(cuò)聲響。

  在陰沉雷鳴電閃的天地間,巍然屹立,不懼風(fēng)雨!

  “操兵演練,方陣列隊(duì)!”

  張弛站在車斗內(nèi),指揮著千軍萬馬。

  “嘿哈,嘿哈...”

  黑壓壓的千軍萬馬,步履整齊,錚錚作響,演練進(jìn)攻防守,陣型變化。

  整座柳槐山,柳槐山外的荒野,全是他們的身影。

  “怒發(fā)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

  張弛呢喃,兩世的記憶在交匯融合,此情此景,不由的念出這首詩。

  “唐朝沒了...”

  張弛傷感沒落,

  “原來唐朝那么繁華...”

  兩種截然相反的感情在張弛心中激蕩。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diǎn)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

  ...”

  張弛呢喃,看著這十萬將士軍魂,看著這黑云壓城。

  “北國風(fēng)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nèi)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shù)英雄競折腰。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fēng)騷。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shù)風(fēng)流人物,還看今朝?!?p>  張弛負(fù)手而立,兩世的記憶已經(jīng)融合,氣場轉(zhuǎn)變,威嚴(yán)軒昂。

  “這江山?jīng)]變,但這天下變了...”

  “臥槽,原來我上輩子這么牛皮...”

  兩種思維在張弛腦海相互交織纏繞,又相互獨(dú)立。

  張弛自嘲的笑笑。

  這天地,這生死,這輪回,這大道,萬事萬物...

  方圓十里,都被這金戈鐵馬聲音籠罩,就連天雷都要畏懼幾分。

  雷鳴電閃,風(fēng)雨交加,森森陰兵演練,方陣變換。

  “張弛,是他!”

  唐婉蓉眼中滿是欣喜,可可也怔怔地盯著不遠(yuǎn)處的那人。

  這天地間真的有起死回生,輪回轉(zhuǎn)世嗎?

  張弛感應(yīng)到了這兩人的存在,驀然回首,四目相對,多少情愛話語盡在不言中。

  “讓你們久等了...”

  張弛笑道。

  唐婉蓉緊緊依在張弛懷里,

  可可盯著張弛,不敢轉(zhuǎn)眼睛,生怕他再消失。

  “怎么了,可可小妹?!?p>  張弛蹲下身,笑著用手指刮可可的鼻子,又捏捏臉。

  “哥哥,哥哥...”

  一向冷漠少言的可可,此刻竟然崩潰大哭,撲在他懷里嚎啕大哭,毫無顧忌,撕聲裂肺。

  他那時(shí)還在世時(shí),自己只叫過他幾次哥哥,再想叫時(shí),他已經(jīng)不在了...

  “好啦,痛痛快快的哭出來吧!”

  張弛輕拍可可,可可趴在他肩膀,嗚嗚的哭個(gè)不停。

  “還有我呢!”

  唐婉蓉抹了一把眼淚,委屈巴巴的看著張弛。

  張弛起身,一把將可可抱起,另一手將唐婉蓉拉入懷中,緊緊的抱著。

  “奇怪,怎么你們倆手感輕飄飄的,難道你們也...”

  張弛眼睛黯然...

  “沒有,我們這是靈體狀態(tài),真身還在冢里?!?p>  “你們還活著?”

  張弛驚訝,隨即他便從記憶中找到了事情的緣由。

  “嗯哼...”

  唐婉蓉和可可都慵懶地抱著張弛,不肯多說話。

  “你們知道他們是怎么回事嗎?為什么他們死了,我還能感受到他們?”

  張弛看著眼前這些將士們,內(nèi)心喜悅悲傷交加。

  “當(dāng)年你戰(zhàn)死后,昆侖道找到我,讓我來千年后尋你。

  而當(dāng)年那些老兵聽聞這事,雖然不信,卻還是愿為你守墓,按照術(shù)法,便用烏紙?jiān)炜?,用于附魂?p>  他們生前還逗趣,說萬一哪天將軍真的輪回轉(zhuǎn)世了,看不到他們這些老朋友,估計(jì)也會落寞吧,如果這烏傀真的管用,還能給將軍一個(gè)驚喜?!?p>  “這些家伙...”

  張弛熱淚盈眶。

  “這千年來,他們一直守在這里,魂魄都隨歲月已經(jīng)消散,只剩下最后一絲執(zhí)念...”

  唐婉蓉抬起纖纖素手,將一片飛舞的黑色紙片捧在手心。

  “操兵演練完畢,請將軍指示。”

  振聾發(fā)聵的聲音響徹天際。

  “同志們辛苦了!”

  張弛拿起大喇叭喊道。

  “......”

  黑壓壓的軍團(tuán)一片死寂,只有雷雨如舊。

  “似乎哪里不大對?”

  張弛回頭看了眼身后臉色慘白的唐婉蓉和可可,嚇得一哆嗦,盡管自己此行就是來找她們的。

  “我這是在哪兒,我這是在干什么?”

  張弛恍惚,那些記憶涌現(xiàn)出來,包括剛才自己做的事情。

  “額...”

  張弛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像極了演話劇時(shí),忘了臺詞,臺下還有成千上萬名觀眾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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