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剛剛從醫(yī)護室里出來,外面的幾人已經(jīng)不在了。只留下了一直不爽凌云的那個男子。
他可能是在等凌云出來,所以在凌云出來的一瞬間就迎面走來,語氣壓抑地對凌云說:“我有話跟你說,你跟我來?!?p> 說完,便轉(zhuǎn)身向走廊那里走了過去,看上去死氣沉沉的,完全沒有了先前那樣蠻不講理,咄咄逼人的氣勢。
凌云也是不明所以,只能先跟上去,看看他到是能耍出什么花樣。
來到走廊上,男子正背靠墻壁,閉眼凝神,仿佛在享受這樣明朗的天氣。
這才只是上午,天氣就已經(jīng)炎熱起來了,蟬鳴也響個不停。熱風撲面而來,最要命的是這干燥的空氣使得呼吸變得十分難受,仿佛肺里裝著燒紅的煤炭一般。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談事,也不知道男子是怎么想的。
凌云不得已,釋放了一些靈力環(huán)繞在身體周圍以降低體溫。
男子聽到了凌云的腳步聲,便睜開了眼睛。從墻壁上起身后,男子走到了凌云的面前,仰視著凌云:“知道我找你是什么事嗎?”
凌云看著他大汗淋漓的樣子,心中突然涌出滿滿的優(yōu)越感。所以沒有猜測,老實地回答:“不知道?!?p> 男子聽了,自嘲地笑了笑,莫名其妙諷刺自己道:“也對,我也是有夠傻的才會問你這種問題?!?p> 凌云也毫不留情地回應(yīng)道:“嗯,的確?!?p> 男子聽了,先是一愣,隨后苦笑著搖頭:“我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討厭你這家伙的理由了,你的嘴太臭了?!?p> 還沒等凌云回應(yīng),男子長舒了一口氣,嘆道:“我希望你可以離沐沐遠一點,她現(xiàn)在對你有一種莫名的好感。我不希望這種好感會變成喜歡?!?p> 沐沐是誰?凌云腦子稍微一轉(zhuǎn)就知道了。十有八九就是那個在街邊主動搭訕的白衣女子。
因為喜歡她,所以把我當做情敵了?真是好笑!
想通后的凌云冷笑道:“放心,我不會跟你搶女人的。”
男子看著凌云,表情有些錯愕。疑惑地問道:“答應(yīng)的這么快!你都不問為什么嗎?”
凌云也懶得解釋,淡淡甩了句:“我對女人沒有興趣?!?p> 說完,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男子在凌云這里步步受挫,瞬間感覺顏面盡失。從凌云的一言一行來看,仿佛自己所渴求的東西在他眼里一文不值。這種巨大的落差感讓男子感覺好像受到了侮辱。
于是他惱羞成怒地大喊道:“別以為我看不出你喜歡柳仙兒。”以為能扳回一局。
這一喊的聲音可不小,估計就連醫(yī)護室里的柳仙兒都已經(jīng)聽到了。
這下事情有些鬧大了!
凌云頓時停下了腳步,轉(zhuǎn)身冷眼盯著男子,同時自身的靈力噴涌而出?,F(xiàn)在明明正值炎夏,又是上午,天氣十分的炎熱。但男子現(xiàn)在的感覺卻如入冰窟,仿佛一只弱小的羔羊被一頭兇惡的野狼盯上一般,在恐懼之中不停地哆嗦。
凌云沒有說話,就這樣盯著他,眼中不含一絲感情,仿佛在看著一個死物。
男子現(xiàn)在后悔了,方才頭腦一熱,喊出了這句話。結(jié)果下一秒就被籠罩在隨時可能死亡的陰影之下。這是男子現(xiàn)在最直接的感受。
凌云寒冷的冰屬性靈力肆無忌憚地席卷著男子身上的每一個毛孔。男子甚至都感覺不到自己身體機能的下降。
凌云搖了搖頭,停止了靈力外放。事情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生了,就算殺掉他也無濟于事,反而會把事情鬧得更大。反正自己以后也和他們不會有任何交集,何必在意他們的看法呢。
放下心中的憤怒,凌云保持著心平氣和,轉(zhuǎn)身回到大廳。
墻壁和柱子上因為凌云而結(jié)的霜,不久也在烈日下融化,給周邊干燥的空氣帶來了一絲水分。
潮濕的走廊里,呼吸已不像先前那樣困難了。但能享受這般待遇的人,唯有男子一人。
男子孤獨地在原地傻站著。他緊握著雙拳,額頭暴起了幾道青筋,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更貼切地說,是一只被打敗后卻只能無聲怒吼的廢物獅子。
良久,緊繃的雙手突然在一瞬間軟了下來……
“真是可惡啊……”
………………
于此同時,凌云沒并有注意到這一切。在高傲的他眼里,男子的所作所為,不過是一個跳梁小丑的雜耍罷了。也就那一聲亂喊掀起了一絲風浪,但也就僅僅只是風浪。
只要好好解決這件事就行了,至于那家伙怎樣根本不在乎。
可惜想的輕巧。凌云站在走廊的轉(zhuǎn)角口。明明再向前走幾步就到了正廳門口了,但凌云卻始終邁不出步子。
后知后覺的凌云咬牙暗罵道:“冷凌云!你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優(yōu)柔寡斷了!你怎么會在意這幾個螻蟻的眼光!”
正當凌云低頭舉棋不定,考慮要不要進去的時候,一個人影突然出現(xiàn)在凌云面前,驚得他一個后撤步退后閃躲。
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這道纖細身影的主人正是醫(yī)師柳仙兒。
她目光平淡地看著凌云,輕啟紅唇:“跟我進來吧?!彪S即轉(zhuǎn)身走入正廳。
聽她這口吻,應(yīng)該沒聽到剛才那聲喊叫吧。
柳仙兒表現(xiàn)得越平淡,凌云的心中就越?jīng)]底。也不知道她究竟聽沒聽到,有沒有誤會。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根本無法猜測。
凌云只能默默地跟在她后面。
穿過正廳,走進醫(yī)護室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躺在病床上的孟浩然。此時的他面部已經(jīng)恢復(fù)到了健康的紅潤。原先身上的短袖褲子也統(tǒng)一換成了給病人穿的白色寬袖病號服。
這時,凌云因為任務(wù),趁機問道:
“醫(yī)師,他現(xiàn)在病況如何?兩天后能康復(fù)嗎?”
醫(yī)師柳仙兒沒有回答,反而用一種復(fù)雜的眼神看著凌云。
凌云被盯得很不自在,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難道她真的聽見那家伙的胡言亂語了?
柳仙兒率先開口,語氣逐漸憤怒地質(zhì)問凌云:“你們師門的訓(xùn)練培養(yǎng)方式我一個外人本不應(yīng)多嘴。但對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進行這樣殘忍的訓(xùn)練,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他的后背都成什么樣子了!孩子現(xiàn)在都這樣了,你還惦記著兩天后帶他去做什么事?”
凌云被問得啞口無言,我與這孩子相識不過才短短幾個小時,這幾個小時里甚至都沒怎么說過話。鬼知道他背后是怎么回事兒。
但惹惱醫(yī)師可不行,凌云只好解釋道:“醫(yī)師你誤會了,這不是我的師門干的。我也只是昨天才剛剛認識這個孩子?!?p> 說著,凌云便將昨天自己和孟浩然相遇的經(jīng)歷經(jīng)過加工告訴了柳仙兒。當然,其中的敏感信息包括冰鎧犀牛,斗域交流賽等是一字未談,絲毫也沒有透露。
柳仙兒冷靜地聽他講完后,臉上的神色一變再變,最后愧疚地向凌云道歉道:“抱歉,沒有弄清情況就責怪你。那什么,我請你喝一杯我們這兒的茶吧。就當作賠禮了,希望你不要責怪?!?p> 凌云聽了,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地頭腦一熱,一口答應(yīng)了。
柳仙兒引他進入右邊的待客室,這里相比空曠的正廳就顯得十分精美了。
左面向北是圍成“凹”字型的三個藍白色沙發(fā),沙發(fā)中間是一個透明的茶幾,茶幾上面放著一盆長壽花盆栽。在沙發(fā)的后面是左右兩棵長勢茂盛的羅漢松。兩棵羅漢松中間的墻壁上掛著一張壯麗的山水水墨畫。周遭還有一些獨特的裝飾。
柳仙兒繼續(xù)引導(dǎo)著:“請到這邊來?!?p> 隨即跟著柳仙兒來到右面,右面向南臨窗,墻上掛滿了長春藤,一直蔓延到窗邊。
柳仙兒引著凌云來到窗邊的茶桌旁坐下:“我先去準備茶水。”
隨后轉(zhuǎn)身離開。這一走,屋內(nèi)竟是少了幾分芬芳。
待她轉(zhuǎn)身離開后,凌云卻是完全將自己跟她來的原因拋之腦后。繼續(xù)琢磨起新學的靈決。
窗外的陽光有些強烈,熱得讓凌云無法靜心思考。于是凌云一邊繼續(xù)思考,一邊起身將窗簾拉上。
回到木椅上,凌云也想不出什么名堂。他還能比擇心聰明不成?于是開始打量起這周圍的環(huán)境。
這家醫(yī)館估計開得有些時日了,光是這墻壁已經(jīng)很久沒有翻新了,布滿了歲月的痕跡。再看這長春藤的長勢,怎么著也有好幾個月了吧。至于這茶桌也是制作精美,絲毫不差于我們家的那個茶桌。
想起了那個“家”,凌云猛地搖頭,“我怎么會想起那個鬼地方!”
好不容易讓內(nèi)心平靜下來,凌云望向了敞開的門,心中略有些疑惑:柳仙兒,哦不,醫(yī)師怎么去了這么久還沒回來?
要是平常這種時候讓凌云等,估計他此時已經(jīng)抓緊每分每秒修煉了。但奇怪的是他現(xiàn)在好像沒有修煉的想法。
良久之后,門外傳來了陣陣腳步聲。凌云略微皺眉,這樣沉重的腳步聲絕對不是柳仙兒的。
凌云起身出門,剛好看見那個隊伍領(lǐng)頭子寸準備進來。
子寸看見凌云出現(xiàn)也是嚇了一跳,驚愕地問道:“你……你怎么在這兒?仙兒呢?”
凌云想也不想,側(cè)身從門前讓開,示意他可以進去。
一臉平淡地答道:“我隨處轉(zhuǎn)轉(zhuǎn),剛好轉(zhuǎn)到這里,可是醫(yī)師不在這兒。要不你也進來看看?!?p> 男子笑笑:“算了算了,這兒畢竟是私人醫(yī)館,最好還是不要隨便出入這些房間?!?p> 這話說的。要是小朱在這里,估計都已經(jīng)無情諷刺了:你叫我不要隨便出入這些房間,那你剛剛準備干什么?別跟我說你就來門口轉(zhuǎn)一圈。真是夠好笑的。
但凌云不屑于和這種人計較,心不在焉地答道:“多謝提醒?!彪S即轉(zhuǎn)身進入房間,回到窗邊的座位繼續(xù)坐著。
凌云的這種做法,完全就是不把他放入眼里的表現(xiàn)。子寸微微皺眉,但沒有多說什么。
凌云回到位置上后,開始認真思考這兩天的行程。兩天的時間,足以讓自己的修為更加精進!
“仙兒,你怎么也來了?”
門外傳來子寸的驚呼。是柳仙兒回來了。唉,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這個時候回來。要是稍微晚一點回來就好了,這樣就能兩人獨處了。
唉?等等,我為什么會有兩人獨處的想法?
“子寸大哥?剛好我們喝茶,你也一起來吧。”
柳仙兒端著茶具,子寸跟在柳仙兒后面,走進了房間。凌云表面上淡定,內(nèi)心卻有些可惜,原本兩人的交談硬生生是被這個“不速之客”攪黃了。
不要誤會,并不是說什么想和仙兒兩人獨處。只是單純不喜歡這個男子而已。
此時柳仙兒端著茶具出現(xiàn)在屋內(nèi),先前少了的芬芳又回來了。
雖說先前已經(jīng)在大廳見過一次了,但再見依舊被她的魅力所驚艷。不說她身后的子寸,就連凌云都難逃此劫。
凌云保持著冷靜與淡定,仿佛將柳仙兒身后的子寸視若無睹,看著柳仙兒,“麻煩了?!?p> 子寸在后面淡淡笑著,仿佛將先前與凌云的不快全部忘卻了一般。而凌云則是完美符合“該配合你演出的我卻視而不見”。
兩人雖然沒有直說,也沒有直視,但宣戰(zhàn)的導(dǎo)火線,已經(jīng)開始燃燒了!不過在凌云眼里,這是單方面的宣戰(zhàn)。因為他從未將子寸當做對手。
柳仙兒淡淡回應(yīng)道:“我都說了要道歉的?!?p> 少女嬌嫩細膩而又清澈的嗓音,不僅賞心,而且悅耳。凌云看著眼前的佳人,眼中并沒有褻瀆之意,有的僅僅只是欣賞。
兩眼過后,又將自己的視線移開。只是盯著仙兒胸前的茶具看。
注意,是看茶具!只是茶具!
柳仙兒走上前,招呼著子寸坐下,自己則是熟練地將茶具擺在茶座上。
由于柳仙兒此前并沒有料想到子寸的到來,只準備了兩個茶杯。
于是就出現(xiàn)了現(xiàn)在這尷尬的一幕:子寸和凌云兩人面對面坐著,柳仙兒在兩人中間為兩人添茶。
這和計劃中的不一樣啊!
凌云和子寸的臉色上都沒有表現(xiàn),但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快。
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都不是兩人所期望的。唯一的出路就是想辦法逼走其中一個人。狹路相逢勇者勝!勝者才有資格和柳仙兒喝茶。這是兩人的戰(zhàn)爭!兩個男人的戰(zhàn)爭!
本來凌云是無所謂和柳仙兒喝不喝茶的,只是想搞清楚柳仙兒是否誤以為自己喜歡她。
但即使凌云提醒自己不要和螻蟻計較。但他身體里流著的高傲的血卻呼喚著他去取得勝利。
一場莫名奇妙的無聲戰(zhàn)爭,就此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