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外,小巷中。
白衣男子終于停下了腳步,略帶玩味地看著一臉復雜的俞白菜,調笑道:
“我還是低估了你的魅力與接受度啊。早知道直接安排你去接近伯爵府好了,說不定還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一手消息呢?!?p> “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兒,白—執(zhí)—事!”
俞白菜雙目銳利地盯著眼前這人,道出了對方的身份。
而對于俞白菜近乎沒有的尊重,白執(zhí)事也不惱火,只是臉上帶笑,像是在逗弄一個頑皮的小孩:
“聰明的白菜老師?動一動你的小腦筋,應該很快就能得出答案吧?”
看著白執(zhí)事那玩味的笑容,俞白菜先是一愣,隨后心猛地沉到了谷底,近乎顫抖道:“難不成,要對蒼嵐……”
“哇哦!恭喜白菜老師,說對嘍。”
白執(zhí)事夸張的怪叫了一聲,拍起了手,隨后又在下一刻轉變?yōu)槭謬烂C的形象,雙手負背道——
“就在圣夜節(jié)當天,我們需要動手。而你,也不需要再隱藏了。外院這第一劍,就由你來打響,聯絡好其他人,一起動手!”
“不是,我不理解,為什么這么著急?”
俞白菜近乎崩潰地跺著腳,每一根手指頭都在扭曲顫動:“不是才剛剛拿下瓦倫鎮(zhèn)那張圖和鉆石王國的藏圖嗎?”
“沒時間了?!?p> 相比于俞白菜的激動,白執(zhí)事顯得十分冷靜,只是淡淡道:“明年便是神明秘境開啟的時間。還有海鷹、神圣、黑龍等國的地圖等著我們去拿呢。”
“可是……可是……”
俞白菜還想爭辯,但他清楚,自己比白執(zhí)事低了一個級別。更何況這次連白執(zhí)事都出動了,顯然是一場重大的行動,而非小范圍的小打小鬧。
這是組織的決定,容不得自己置喙。
“好吧?!?p> 最終,俞白菜還是選擇了妥協,深呼一口氣,咬牙問道:“計劃是怎么樣的?需要我做什么?”
白執(zhí)事微微一笑,那雙平凡的眸子微微一閃,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封準備已久的信件,遞向俞白菜:
“不愧是主上親手栽培的‘白菜’。你的任務很簡單,只需要聯絡暗樁們發(fā)動第一波攻勢,不求斬獲,只求制造聲勢吸引注意力。這可是主上特地關照的,相信以你的能力來講,應該不難吧?”
俞白菜的眼睛望著那份信封,隨后在沉默片刻后,伸出手接過、打開。
信件有兩張,第一張具體講了自己所負責的任務與計劃內容,第二張則記載了總計劃的大致內容。
第一張很好理解,一般接受任務的干部都會得到一張。但第二張很不一般,基本只有需要多個干部合作共同執(zhí)行的大行動,才會在二級及以上的干部分發(fā)。
上面或熟悉的,或陌生的名字,或多或少,看得俞白菜頭皮發(fā)麻。其中的幾個名字更是嚇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哎呀,真是羨慕你呢~都不需要親自參與戰(zhàn)斗,只需要發(fā)號施令,然后抽身溜之大吉就可以了,都沒什么風險。哎~”
一旁的白執(zhí)事還在陰陽怪氣。
看完,俞白菜收起信封,緩緩抬起頭,眼中全是疑惑與震驚:
“以往我們都不會直接介入戰(zhàn)斗,這次是怎么回事?對付一個蒼嵐,居然舍得下如此血本?明明我們的目標只是地圖而已,讓黑執(zhí)事和盜圣出手不就可以了嗎?”
“你是在心疼,覺得犧牲很大?還是在害怕?怕自己的美好生活一去不復返?”
白執(zhí)事歪著頭,眼睛一轉,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白菜,你是不是睡女人的任務做太多了?染上了女人的柔弱?”
“不,這次行動我會盡全力執(zhí)行?!?p> 俞白菜眉頭緊蹙,握著信件的手微微用力:
“我只是不明白。雖然我已經很久不參加核心會議了,但……在我的印象中,這樣性價比不高的決策,不像是主上能做出來的?!?p> “性價比?呵呵,真是接地氣的說法?!?p> 白執(zhí)事微微側目,冷笑一聲道:“我直接跟你說了吧。因為黑執(zhí)事對蒼嵐帝國懷有極大的恨意,他想要報復蒼嵐,所以主上這次行動的其中一個原因正是幫他報仇?!?p> 出動了這么多人,居然只是為了黑執(zhí)事的個人私欲?
俞白菜聽完,面部抽搐。只是張大著嘴,不敢相信道:“這不是兒戲嗎?組織應該將全力集中在成神的大事上,怎么可以浪費實力在這種小事上?”
倚在墻邊的白執(zhí)事又是冷笑一聲,解釋道:
“地圖雖然是成神的關鍵,但某種程度上這也離現在的我們太遠了。這種望梅止渴的方式可堅持不了多久。我們組織之所以延續(xù)到現在,一方面確實是因為成神的遠大圖景。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滿足各自的私人愿望,不是嗎?”
“你覺得這是小事,但對于黑執(zhí)事那家伙來說,這可是畢生的大事啊?!睘槭裁次覀冞@群人能夠聚集在主上身邊,并且對他忠心耿耿,不正是因為主上無條件地信任我們支持我們嗎?
“你說呢?白菜?”
空中飄揚的雪花越來越大了,六邊形的冰雪結晶開始鋪天蓋地。
“我知道了。”
良久,俞白菜選擇完全接受現實。將信件收好后,他深吸一口氣,隨后重重點頭:“請告訴主上,我會不遺余力完成任務的!”
“主上當然相信你,否則也不會將這個任務交給你了?!?p> 白執(zhí)事那雙平凡的目光沒有任何的閃爍,仿佛俞白菜的妥協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至此,事情已經完美結束了嗎?
不,
就在俞白菜終于做好了心理準備,決定在第二天就想辦法勸暖夜換一個地方工作,以躲避這次災難的時候,
一直目光索然的白執(zhí)事,眼里閃過一絲弧光。他猛地扭過頭,身形如同鬼魅般消失不見。
再出現時,他的手中已經多了一個男人。
雖然在黑夜中,這個男人具體長什么樣并不清楚,只是知道他被白執(zhí)事夾著腰間,似乎已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但是僅僅是白執(zhí)事沒有當場殺掉,而是帶到自己面前時這一股現象,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而當那個男人發(fā)出熟悉的低吟聲時,俞白菜則是從內而外地感到渾身冰涼。
他忙地向前一步,輕聲發(fā)問道:“暖夜?”
顫抖的聲音訴說著他此刻的惶恐與不安,但對方似乎已經失去了言語的力氣,只能回應以斷斷續(xù)續(xù)的輕哼。
但對于俞白菜來說,這已經足夠他做出判斷了:
就是暖夜!
“呵呵,你的這位小情人還挺擔心你的嘛,居然一路追到這兒了?!?p> 白執(zhí)事漫不經心地笑了一句,直接點明了自己抓他的原因。
“暖夜?……是什么時候……”
俞白菜還懷揣著最后一絲希望,顫顫巍巍地問著。他希望暖夜是剛剛來到此處,什么都沒有聽到。這樣自己還能敷衍一下,讓他趕快離開。
但白執(zhí)事卻是先一步打破了俞白菜的幻想:
“白菜,你的警惕性變差了。他可是從頭到尾都跟在我們身后哦?!?p> “什么?!”
俞白菜面露驚色,隨后他又猛地抬起頭,向前踏出一步,憤怒地指責道:“白執(zhí)事,你到底想干什么?為什么現在才說?”
“我錯了我錯了,哎呀,別生氣嘛?!?p> 直面俞白菜的怒火,白執(zhí)事顯得有些。連忙弓腰低頭,擺手求饒。
或許是知道自己的行為有些過火了,俞白菜連忙將腰間夾著的男人往俞白菜懷中靠:
“放心吧,我可不是想威脅你逼迫你什么的,我沒那么壞。他現在只是昏迷了而已,我沒對他做什么,放心?!?p> 俞白菜小心翼翼地接過愛人,將他緊緊護在懷中,繼續(xù)警惕地盯著白執(zhí)事,等著對方的解釋。
省去了帶人的力氣,白執(zhí)事頓時覺得輕松了不少。
頓了頓,他又微笑著對俞白菜道:
“說實話,白菜你實在是太幸福。平時的任務就是睡睡女人獲得情報不說,甚至因此收獲了愛情,可把我給嫉妒壞了?!?p> “主上更是寵你,就連這一次如此重要的任務,主上也因為擔心你的安危,所以沒有強制要求你參戰(zhàn)。”
“但你捫心自問一下,身為干部,這對嗎?”
俞白菜聽出了白執(zhí)事話里有話,直皺著眉頭,當場打斷道:“有話直說?!?p> “呃……行吧,那我就不廢話了。”
突然被粗暴地打斷,白執(zhí)事沒有生氣,而是繼續(xù)微笑道:
“相信這一次的任務活動你也看明白了,就是在黑執(zhí)事空間能力配合下的運動戰(zhàn),你所負責的更是佯攻,作用便是吸引第一波兵力。但如果只是那群人,有可能只是簡簡單單地敗掉。所以,我希望你能親自出手,將事情鬧得再大些,至少得引出皇家禁衛(wèi)軍出手才行!這樣才……”
“這樣才方便幫你們分擔壓力,讓你們遇到的抵抗少一些?”
俞白菜一語道破了白執(zhí)事內心的真實想法,隨后冷冷地看著對方,不屑道:“如果我拒絕呢?”
白執(zhí)事臉上依舊掛著笑,沒有說話,而是微微低頭,將目光放在了俞白菜懷中的男人身上。
察覺到白執(zhí)事目光的變化,俞白菜的臉色頓時拉了下來,語氣陰厲道:
“你在威脅我?”
“不,我已經說過了,我從來不會威脅你的。”
白執(zhí)事搖著手,先是否決了這件事,隨后又道:“這個男人又沒什么特殊之處,除非他意圖將我們的計劃散播出去,否則我是不會傷害他的。”
其實這其中的威脅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俞白菜雙眼充滿著殺意,卻拿對方無可奈何,因為自己的軟肋已經被對方拿捏住了。
暖夜的身份已經暴露,無論自己將他藏在哪里,都有可能被白執(zhí)事揪出來。
而白執(zhí)事的理由既充分又無恥,
明明他有制止暖夜知道的能力,但他就是沒這么做,而是故意放任暖夜知曉一切,這樣他就有了“正當的理由”來殺暖夜。
閉上眼思量片刻,俞白菜陰著臉道:“我答應你的要求?!?p> 對于俞白菜的折服,白執(zhí)事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后變本加厲道:“嗯,非常好,那么在為了方便你集中精力,這位男士就先交給我來照顧吧?!?p> 聽到此言,俞白菜猛地睜開眼:“你!”
“哎呀,放心,我的口味可沒有你這么廣,不會對他做什么的。”
俞白菜可沒心情聽白執(zhí)事的俏皮話
他知道,自己的小詭計已經破產了。
由于按照計劃表,行動當天白執(zhí)事也有任務,甚至任務時間比自己還長。自己完全可以反悔并早早退場將暖夜帶走保護起來。
等行動結束,白執(zhí)事也就失去了殺掉暖夜的“正當理由”——告密。
但如果暖夜先被白執(zhí)事藏了起來,自己真的有把握在行動結束前找到暖夜嗎?
俞白菜沒有底氣。
沉默片刻,俞白菜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做出了唯一的選擇:
“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