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拉開，西里斯疲倦的充血眼睛望出來：
“嘿…是你們…早上好啊?！?p> “西里斯?！卑⒅Z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聽著，我得告訴你個壞消息?！?p> 阿諾張了張口就要將莎娜死的事情說出來，卻覺得有層隔膜擋在喉嚨處，他停住了。
他覺得自己正在失去對周圍環(huán)境的掌控。那往日不變的生活正在發(fā)生變化…糟糕的變化。
阿諾不知道西里斯聽聞這個消息之后會變成什么樣子。
但是毫無疑問，阿諾那安穩(wěn)生活的一角正在崩塌。
身旁煤油燈的光亮閃爍。阿諾深吸了口氣。
他謹慎的開了口：
“西里斯…莎娜死了?！?p> “嗯？”西里斯茫然的左右望了望，他臉上帶上一絲可憐巴巴的笑意，“嘿，阿諾先生。今天應該不是愚人節(jié)吧?！?p> 阿諾不忍心戳穿面前這可憐人的幻想。但是他又不得不說，因為西里斯終將會得到這個消息，從哈瑞那兒，以一種更加可怕的方式。
阿諾感到脖子有些僵硬，大塊的肌肉像是被看不見的鐵鎖銬住，不能動彈。
時間好似停頓了。
屋子角落爬出發(fā)出窸窸窣窣聲音的蟑螂，長長的觸須惡心的擺動。刺鼻的酒味燒的人眼睛發(fā)疼，只想流淚。
阿諾艱難的搖搖頭，聲音自喉嚨深處艱澀的穿出：
“不…西里斯。我說的是真的。莎娜她死了。死在了皇后區(qū)。她的尸體現(xiàn)在就在醫(yī)院里?！?p> 西里斯愣住了。他充血的雙目失去了色彩，所有的力量都從他身上離去，他看上去像是一只舊巴巴的襪子。
“節(jié)哀順變。西里斯，你得堅強?！卑⒅Z安慰道，“你想去看看莎娜么？她現(xiàn)在就在醫(yī)院的停尸房里。我們正好順路。”
“不。謝謝?！蔽骼锼够剡^神來。
他臉上帶著疲倦：
“不了…我想我還是不去見她更好…”
說著他后退一步，就要關上了門。
門緩慢的關上的時候，哈瑞猛然伸手插進了門縫中。
他伸手一把抓住了西里斯的衣領，雙目就像是在噴著火：
“聽著。你這個沒有卵蛋的男人。別想著躲避現(xiàn)實。沒有人可以回避現(xiàn)實。無論你怎么向著遠處逃離，現(xiàn)實終將會找上門來，用更加強大的力度，狠狠砸在你的臉上?！?p> “行吧。先生們?！蔽骼锼褂昧昝撻_了哈瑞的手，“我才不是一個需要你指點的三歲小孩。就這樣吧?！?p> 門彭的關上了。
“去醫(yī)院停尸房吧。”阿諾偏偏頭。
“走吧?！惫鸷藓薜乃α怂κ直郏麑熥煲У闹ǜ伦黜?。
哈瑞開起車子的時候嘴里就在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些什么，直到他將車子停在醫(yī)院停車場，口中的嘟囔聲終于慢慢少了起來。
他們穿過白色墻壁的走廊，走下長長的盤旋向下的樓梯，直到停尸房之中。
停尸房中冷冰冰的，一旁的墻上都是鐵的柜子。
“嘿。先生們，這兒是不能來的?！蓖Ｊ恐姓局哪腥碎_口道，“如果你們來看醫(yī)生，他們都在二樓?！?p> “我們是本地安保部門的?！惫饛拇笠驴诖锾统隽藗€證件，“來調(diào)查那具皇后區(qū)的叫做莎娜的尸體。”
“我聽說過這件事情…請便。”男人指了指一旁的墻壁，“尸體都在里面，你們根據(jù)外面的牌子應該能找到。”
嘩啦！阿諾伸手拉開了外面牌子上寫著莎娜名字的鐵柜。
哈瑞檢查了莎娜的尸體，隨即轉(zhuǎn)身朝著停尸房中站著的男人問道：
“這些死尸身上的衣物或者隨身物品在哪兒？”
男人指了指另一旁的柜子，上面擺著一個個標著名字的籃子。
阿諾翻找了陣，自莎娜的籃子中翻出了塊碎布。
“找個安靜的地方。我用Augur看看能不能獲取些消息?！卑⒅Z手中抓著布片。
“那去?車上吧?！惫鹫f道。
他隨即對著停尸房中站著的男人道了聲謝：
“對了。我沒有看見保羅。他還在這兒工作么？”
男人聳聳肩：
“他請病假了。好像是因為被某具尸體感染了肺炎?！?p> “哈。替我向他問好。”哈瑞笑了笑。
“會的?！蹦腥嗣鏌o表情。
阿諾和哈瑞正要走的時候，男人忽然開口問道：
“我想要問問這具尸體應該沒有用處了吧?！?p> “…什么意思？”阿諾反問道。
“按照醫(yī)院的規(guī)定，這種沒有家屬認領的殘破尸體會被集中送去火化。但是有人想要這具尸體。偏巧我還難以拒絕?！蹦腥碎_口道。
“誰？”哈瑞開口道。
“一些說是這位女士生前工作伙伴的女人們。她們想要安葬這位女士。做為我給她們這女士的回報，她們答應晚上來我家。女士們很是誘人，但是我更加不愿意背上違法的罪名?！蹦腥私忉尩馈?p> “照你原來的想法做就可以?！惫鸩[著眼睛，“我想沒有人會在意的。但是我要你打聽到她們準備什么時候進行葬禮，并且將這個消息送來出色事務所。你知道了么？”
“我想這不是問題?！蹦腥酥t卑道。
阿諾和哈瑞回到了車上。
阿諾手中持著碎布，靠在椅背處，閉上了雙眼。
他按照Augur的方法深深的呼吸著。
氣流從鼻腔直到肺部，最后到達血液中。頭腦一片空白，心情放緩下來。
他感覺自身緩慢靠近了靈界，于是低聲開口問道：
“這布片的主人因為誰而死？”
隨即他撕扯碎手中的布片，朝著空中扔去。
布片交織在一起，在車窗上形成了一行字：
明日下午三點。地下漁村中央酒館。
“又是那該死的地下漁村?！惫鸩[起眼睛，“到底還有多少在那兒的人盯上了皇后區(qū)的站街女們？”
阿諾和哈瑞回到了出色事務所。
中午。在伊麗莎白街找了家飯館吃完中飯后，阿諾和哈瑞走入事務所大門。
大堂處的羅珊望過來：
“哈瑞先生。剛才有個古怪的男人送來了張紙。說是醫(yī)院停尸房送來的。”
哈瑞接過紙張，攤開看了眼：
下午一點半。城南公墓1138號。
阿諾掃了眼紙，打開懷表看了眼：
“現(xiàn)在是十二點十分。我先離開一趟?！?p> “我不會跟你去見西里斯的?！惫疝D(zhuǎn)身走上了二樓。
阿諾出了事務所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