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北這邊,騎牛在戰(zhàn)局和兵力上皆占了上風。
廿熹失蹤后,騎牛更是肆意妄為,自認為完全沒有了后顧之憂。
騎牛頒下旨令,凡是仙階在“上仙”以上的諸仙,若不愿被他招降的,皆全部囚禁到七海之底的臥泉龍淵之內(nèi)。
往日舉辦盛事的臥泉龍淵,竟在一念間變成了囚禁上神和上仙的牢籠。
以諸位上神的仙法修為,與騎牛單打獨斗或可打個平手。若聯(lián)合起來蜂擁而上,只怕騎牛此番必是有來無回。
諸仙本可隨意就逃了,可騎牛的大軍另分四路控制了楚粵、上州、祁燕和北州,庸北海底也敗陣失守。
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
因此,海王、海后、玉帝明禮、錦榮等都被騎??刂?。
湖人帶來的幾位仙童小廝,終究敵不過騎牛的十萬水軍。無奈,雙方在龍宮內(nèi)廝斗之時,庸北寡不敵眾,敗局已定。
庸北的蝦兵蟹將已經(jīng)打得精疲力竭,再難接招。
無聲一個翻身飛到無息身后,背對著無息厲聲說,“二弟,此一戰(zhàn)我們只怕要吃虧了?!?p> “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p> 無聲堅定地點了點頭,“你掩護我,讓湖人上神速速離開此地?!?p> 無息遂即用一個堅定的眼神回看無聲,兩兄弟便心有靈犀地殺出一條血路出去。
在無聲和無息的掩護下,湖人不敢再戀戰(zhàn),只得回七金山去,以圖來日。
騎牛顧念湖人乃九州之外修煉的上神,又忌憚湖人的仙法無邊,遂而不再追究。
這時,無聲、無息等一眾水族后輩被囚禁在青玉龍宮內(nèi),無詔不得出。
可是,無聲的心中卻十分擔憂外面的情形
“你們聽說了嗎?咱們王爺要娶的那個海后的義女,傳說中法力無邊的雪凰遺孤!今日在九重天上,突然就摔到了地上?!?p> “是嗎?難道王爺未和她正面交鋒,就贏了此戰(zhàn)?”
“咱們王爺,那叫‘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那個海后的義女掉到地上,剩得連渣兒都沒有了?!?p> “那倒是稀奇!說不定,她就是個贗品,海后故意在九州之內(nèi)吹噓,好讓咱們王爺怕她。”
“倒是有這個可能,你這話說得有理?!?p> “真是瞎了她狗眼,咱們王爺馳騁九州,從未怕過任何人?!?p> 無聲和無息兩兄弟正在龍宮里走坐不安,他們偷聽到守門的裔族兵將在議論外面的事,心也跟著揪得更緊了。
無聲的大腦飛快運轉,他知道自己必須趕快想出一個主意來,才能救廿熹于水火之后。
無息不解道,“公主明明就是雪凰遺孤,她有百尾環(huán)翎的助力,為何還會初戰(zhàn)就一敗涂地呢?”
這是,無聲看著無息,堅定地說,“二弟,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無息像是瞬間便懂了無聲的心思一樣,他認真道,“大哥,我知道你擔心她。你且放心地去吧,這里的事就交給我。”
“好兄弟?!?p> 無聲的話并不多,可是他和無息卻最是心意相通的。
于是,無聲大搖大擺地走向宮門那邊去。
他走到宮門外時,故意站在守門的兩個兵將中間。
無聲先朝左邊的那個嘴角微微揚起,不屑地笑笑。接著,他又朝右邊那個搖搖頭,滿臉都是輕蔑的表情。
那兩個守門的兵將還未從呆相中蘇醒過來,無聲便飛快地使出仙法力量,飛身起來,就沖出了青玉龍宮。
“有人要逃跑,快追!”
于是,那兩個兵將連忙把地上的長槍拾起來,接著就要飛身去追無聲。
“二位大哥,找誰呢?”
這時,只聽見一聲滿是笑意的聲音叫出來。
守門的裔族兵將只覺得有個人從身后拍了他們一下,回過頭來,卻親眼見“無聲”又回來了。
“你……你不是逃了嗎?”
“二位大哥,你們站在這里,比哼哈二將還要兇神惡煞,我哪兒敢逃?。俊?p> “你小子,算你有眼力。”
“二位大哥,看在我這么配合的份兒上,能不能讓我出去透透氣。”
可那兩個裔族的兵將卻并不是糊涂之輩,“想出去?”
無息嬉皮笑臉道,“嗯,是啊,這海底再好,也沒有地面上那樣的綠樹紅花啊?!?p> “這海底下是不如上面好,可有我們在這里陪著你,你就別想出去了?!?p> “就是,我們都在這底下蹲著,你居然還想出去?”
無息滿臉的無奈,對著那兩個兵將堆笑。
可是他們卻沒好氣地朝他擺手,“識相的話,趕緊給我回去。否則,爺?shù)拈L槍就是為你備下的?!?p> 無息點頭哈腰道,“好好好,我這就回去,這就回去?!?p> 無息故意裝作膽怯的模樣,跌跌撞撞地跑回去,心中竊喜。
此時,龍宮后面,有一只活脫歡快的儒艮飛快游到海面上去了。
原來,無聲和無息這對雙生胎兄弟,模樣生得一般無二。
于是,他們用了“移花接木”的計謀,讓守門的裔族兵將以為,他們兩個是同一個人。實則,無聲早就逃得無影無蹤了,那兩個兵將轉身看見無息,卻還誤以為是無聲又回來了。
話說另一邊,廿熹已經(jīng)飛身去往蛥山。
此番,她定要與蝽蟬將舊賬新仇算個一干二凈。
廿熹剛剛飛身落到蛥山的界碑處,卻被一個熟悉的身影拉住了。
“師妹!”
廿熹回過頭去,見是無聲到蛥山來了。
恍惚之間,無聲覺得,仿佛是當年的仲海公主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呆呆地看著她騰云駕霧,駐足回眸,莞爾一笑。
“她還和以前一樣,天真可愛?!?p> 無聲心中暗暗感嘆著,嘴上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十幾萬年來,他和廿熹在一同在汋浪庭治學,他從未將心事表露過一次。自始自終,他都是那個在角落里最默默無聞的陌生人??瓷先o關緊要,卻愛得無可救藥。
“無聲師兄,你怎么來了?”
廿熹見無聲并不回答自己,接著歡快地笑道,“你剛剛喚我什么?”
廿熹心中笑著想,“無聲師兄果然厲害,他居然一眼便看透了,我已經(jīng)恢復了前世的記憶?!?p> 這時,無聲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他還以為,眼前的廿熹,只是一個癡癡傻傻的雪凰孤女,并不記得往事前緣。
他連忙說道,“哦,公主,我聽說你和騎牛大戰(zhàn)時,受了傷。我和無息擔心你,才悄悄逃出來?!?p> 無聲心中緊張不安,見廿熹認認真真地看著自己,一向不愛說話的他,接著解釋起來,“如今,看到你沒事,我就安心了?!?p> “嗯,多謝你了,師兄。”
“你叫我‘師兄’?”
“嗯,師兄,仲?;貋砹恕!?p> 這一句話,讓無聲瞬間便熱淚盈眶,他竟沒想到,廿熹居然……
她受了那么多的苦,再憶起前塵往事,心中一定很苦吧!
無聲心中一時感慨,禁不住揪了起來。
“對了,師妹,你為何會在這里?”
“說來話長了……我又回到了夢川,那個孟婆可真是心善,她還給了我許多的靈力呢!”
“你的靈力失了?”
“嗯?!?p> “師妹,那我渡給你一些吧!”
“不必了,師兄,如今我得了孟婆的半數(shù)靈力,好得很呢!不需要你的靈力了。”
“不可,我放心不下你?!?p> 廿熹正欲推脫,可無聲卻不容她分說,直接抓住她的一只素手,“師妹,前世今生,我一直籍籍無名,在你身邊似有若無。我沒有什么能給你的,只有這一身修為了?!?p> 正說著,無聲就將他的畢生修為,幾乎全部渡給了廿熹!
一時間失了這么多的靈力修為,無聲直接累得倒在了地上。
可是,對廿熹來說,這一切卻來得太突然。
“師兄,你不可如此!”
廿熹關切地蹲在他身邊,抱住無聲的胳膊,十分關切。
這時,無聲的眼中,全是廿熹美好可愛的模樣。
他的嘴角裂開一抹彎彎的淺笑,“師妹,你是不是關心我?”
“我當然關心你啊,師兄。”
“那便好了,我只恨我自己修煉不夠勤謹,未能多給你攢些修為,好讓你防身?!?p> “師兄,你把這么多的修為渡給了我,你如何回七海去呢?”
“我不回去了,我就在這里等你,等你一往無前,凱旋而歸,再來接我回去?!?p> “嗯?!?p> “師妹,你可是要去找蝽蟬報仇?”
“我的鳳翎被她生生騙了去,當然要去報仇?!?p> “往事要算,就算個干凈,切莫浪費了我渡給你的一身修為?!?p> “師兄,你放心,我此番定要殺個干凈,不負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