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同這回沒有表現(xiàn)不厭感,知道傅縡這些建議也是利國利民的,是為自己的江山社稷著想的長遠之計,于是答應道:“好吧,傅大人,你的諫言,甚合朕意,你有奏折嗎?”
傅縡對這些早就有所準備,知道圣上已經(jīng)應允了自己所奏之事,趕忙拿出奏折呈上。
陳同接過奏折,展開來仔細看了一遍,覺得和傅縡所言沒有出入,于是提起朱筆,在上面做了批示。
“傅大人,你把這份朕批閱過的奏折轉(zhuǎn)呈給江大人,請他立即遵照執(zhí)行?!?p> 傅縡懷著激動的心情,恭敬地接過,正要謝恩告辭,陳同去說道:“傅大人,你如果沒有什么緊急之事,何不坐下來陪朕喝喝茶,聊聊天。”
對于這樣的要求,傅縡當然樂意,這可是增進君臣之間感情難得的機會,皇上能夠降下身份與自己喝茶聊天,那是多么榮耀的事情。而且也正好趁此機會,進一步向皇上闡明自己的主張,規(guī)勸皇上,真是做夢都夢不來的好事。
“多謝陛下隆恩,微臣受寵若驚。敢不從命!”
熱氣從茶水中繚繞出若隱若無的輕霧,淡淡的清香氤氳在空氣中,融洽著氣氛。
既然是聊天,那些國家大事,陳同可不想聽,所以為了避免傅縡對國事大發(fā)感嘆,他主動地找到了自己最感興趣的話題。
“傅大人,朕知道你自幼飽讀詩書,腹藏古今,你在編撰史書上,是出類拔萃的史學家,朕曾經(jīng)拜讀過你的許多作品,不僅評價史實中肯,不文過飾非,更難得的是文辭優(yōu)美,讓人讀起來一點枯燥的感覺都沒有,朕從中受益匪淺,不知現(xiàn)在你已完成多少大作?”
“豈敢!豈敢!”傅縡聽圣上評價,心里非常高興,謙遜地說道:“微臣所著拙作,得蒙圣上如此抬愛,臣實感汗顏,臣的文筆能得圣上垂青,實乃臣三生之幸,如若圣上不嫌棄,臣愿將最近所著幾部史書,呈陛下御覽,請陛下指正?!?p> “太好了,朕一定認真拜讀。”陳同欣然接受。
“那臣隔”日就給圣上送來。”傅縡也爽快地說道。
“傅大人,朕就此多謝了!”
“陛下,你就不要再折殺微臣了。”傅縡怎敢當皇上這多謝二字。
“傅大人,對史料的整理,主要應該注意些什么?”陳同對政事不感興趣,但對這類事情卻不想涉獵。
傅縡一聽這個話題,正愁自己沒有切入口規(guī)勸,這不是自己找上門來了嗎?于是說道:“陛下,對史料的整理,當然首先要務求史料的真實性,立時是不能篡改的,必須真實地記錄下來,以供后人借鑒,同時,還應該對歷史進行分析,認識,讓后人讀后,能夠懂得運用歷史?!?p> 傅縡整理了一下思路,繼續(xù)說道:“微臣舉個例子來說吧,歷史上,不僅有許多明君,也有許多名臣,他們在自己的職位上恪盡職守,為歷史做出了巨大貢獻,對這些人的思想和業(yè)績,一般都記得非常詳細,讓它們世代被后人傳頌,成為后人學習的榜樣,圣上應該知道周公勤于政事的事吧,周公不僅白天要處理政事,都許多書,即使到晚上,也還要接見幾十個士子,聽取他們的建議,所以,所有史書都對周公稱頌有加,不知陛下對周公這事有何感想?”
陳同哪想到傅縡會舉例說明,周公勤政之事,他焉有不知,想到自己平時打發(fā)時光的做法,無非就是飲酒賦詩、摟著美人尋歡,不由臉上紅紅的。
“好!好!周公做得好!”陳同當然不能否認周公的做法。
“陛下,既然你都如此稱贊周公,你何不向周公學習,把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放在治理國家上,逐步廢除那些影響你勤于政事的事情,你就能成為受后人敬仰的明君,微臣也一定在史書上為你特書一筆。”
“傅大人這個建議的確很好,讓朕好好想想具體該怎么做?!标愅睦镉钟悬c怪傅縡多事,但表面上還得裝作誠懇接受的樣子。
傅縡見目的差不多已經(jīng)達到,便不再久留,起身告辭。
思想著傅縡的話,陳同回到了臥室。
寶兒急忙上前迎接,并開口詢問傅縡求見的事,陳同略微說了一遍,并夸贊傅縡這人正直,一心為國操心。
寶兒發(fā)現(xiàn)陳同臉上雖然親沒有喜色,但也并沒有什么不滿的情緒,估計兩人的談話還算融洽,沒有發(fā)生大沖突,因而也就放心了不少。
可是陳同卻突然問道:“愛妃,你知道傅大人的身世嗎?”
“略知一二,但說不詳盡?!睂殐阂汇叮恢煞驗楹斡写似婀值囊粏?,但盡管心里狐疑,還是如實說。
“你且說來聽聽?!?p> 寶兒于是把傅縡的出身地以及他一生主要的遭遇說了一遍。
“你再說說毛遠的身世背景。”陳同再冒出一句令寶兒詫異萬分的話。
對于毛遠,寶兒可是知道得非常清楚,其實,不僅毛遠,朝中的重臣,寶兒都看過他們的簡歷,可以說對他們一生的經(jīng)歷了如指掌。
雖然不明白丈夫為何問了傅縡又問毛遠,但寶兒還是把毛遠的生平詳細說了一遍。
“好!好!”陳同高興得不停拍手稱贊。
寶兒實在不解皇上為何這樣考較自己,任憑她冰雪聰明,在短時間內(nèi)心中轉(zhuǎn)了一百個念頭,也想不透其中的道理。
“陛下,你對臣妾如此過譽,臣妾愧不敢當,不知陛下為何對臣妾有此一問?”
陳同笑道:“你我在一起已經(jīng)有很多年了,我雖然知道愛妃自小冰雪聰明,但直到今天我才發(fā)覺愛妃真是天才,你這樣超凡的記憶力,自古至今,能找出誰能與愛妃媲美?”
陳同這才說出了自己考較寶兒的真實目的,因為剛才他突然想起有人給他說過,張貴妃無論看什么東西,幾乎達到了過目不忘的地步。
他知道張貴妃看過毛遠的簡歷,但已經(jīng)是兩三年以前的事情了,故而興致一來,便想驗證一下究竟是否屬實。
“陛下,這有什么嗎?”寶兒洞察著陳同的心思,暗道他肯定不是無緣無故有此一問。
陳同望著寶兒,眼里閃著狡黠,放著光芒,并沒有立即回寵妃的話,似乎在做一個重大決定。
寶兒被弄得一頭霧水,不知他去見了傅縡后怎么會這樣?她著實捉摸不透陳同此時的心思,但看的表情,又不是令他不滿的事,因而也就沒繼續(xù)追問,而是靜靜等待他把最后的決定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