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館內(nèi),
夜三七坐在一處光線頗好的地方看著書,張凡則站在一處百無聊賴的打著蒼蠅,整個醫(yī)館冷清得見不著第三個活物,處處都透露出一股頹廢的慵懶氣。
距離醫(yī)館開業(yè)已經(jīng)過去了幾天時間,但除了第一天的火爆場景外,這幾天連就診抓藥的人也沒見著一個。
張凡虛瞇著眼,好幾次都往夜三七那邊瞟。他是真有些跟不上這位爺?shù)哪X回路,別人開醫(yī)館,都盼著門庭若市,但夜三七見著無人不但不急,反而一臉的渾不在意。
夜三七看書的眼睛向著張凡這邊瞟了一眼,道“有什么事,說吧。”
張凡不語。第一次他直說,被訓(xùn)斥了一道。第二次直說,疼了整整一天。這次再直說,說不定連命都沒了。
夜三七一笑“不錯,學(xué)聰明了?!彼畔率种械臅?,見這異常冷清的醫(yī)館,也覺得有一絲不對勁兒。無人就診還好說,但街道上連個人影也見不著可就說不過去了。
夜三七走到門口,對著張凡道“那個人在這里待多久了?!?p> 張凡來到門口,見對面的墻角處正蹲著一個乞丐,搖頭道“不知道,沒太注意。”隨即又補充了一句“街上有乞丐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夜三七走回屋內(nèi)“街上有乞丐很正常,但出現(xiàn)在這里就不正常。”
張凡恍然大悟道“因為街道上沒人?”
夜三七點點頭“乞丐靠乞討過活,這里一上午也沒經(jīng)過一個人,他待在這里,是想餓死嗎?”
張凡道“屬下這就去打探一下虛實?!?p> 夜三七擺手阻止道“不用,我也不差這點租鋪子的錢。反而是刻意搗亂的人,見我們遲遲不動手,應(yīng)該要急了。”
“引蛇出洞?”
夜三七點點頭,不再言語。
有人會來這一出,還真是出乎了他的預(yù)料。
如果把病人比作一塊蛋糕,那他們這些開醫(yī)館的大夫就是分蛋糕的人,誰的醫(yī)術(shù)更高誰能分得的蛋糕就越多。但如果當(dāng)一塊蛋糕分好后,突然又多一個人出來會怎樣?
沒有人會想讓利,所以他們最可能做的就是聯(lián)手打壓。這其實也是種篩淘,能力足夠,就有資格分一杯羹,能力不足,抗不住打壓,就哪涼快哪兒待著去。
夜三七之前讓寧桸中毒又治好她就是為了躍過這一過程。他要借助寧王的勢打響自己的名頭,還有就是,讓那些有蛋糕的人讓出一分利。
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達(dá)到自己的目的,這些瑣事實在沒耐心計較。
但如今的現(xiàn)狀卻讓他不得不思考,究竟是誰在搗亂。
這不難猜,他已經(jīng)想到了一個人。
“有人嗎?有人嗎?快出來救人啊!”
突然,門外傳來一個人急促的吵鬧,隨后,便見幾個壯漢抬著一個頭發(fā)蓬亂,面容枯槁,氣息奄奄,滿身泥垢的老人。
“求求你救救我父親!”說話間,一名壯漢“嘭”的一下跪在了地上,哭喪著臉就像死了親爹一樣。
夜三七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滿,但還是蹲下身正準(zhǔn)備檢查老者的情況,可脈一搭上去卻發(fā)現(xiàn),這人已經(jīng)沒氣了。
“大夫,你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救我爹!”那人一見夜三七半天沒動靜,已經(jīng)站起來沖著他大聲叫嚷道。
夜三七瞥了一眼一旁神色激動的壯漢,冷冷的說道“他已經(jīng)死了。”
“不!他還沒死!夜醫(yī)師,我求求你救救我父親,只要你能救了他的命,我就算是當(dāng)牛作馬也會償還你的恩情。”壯漢再次哭嚎,人卻再也沒有跪過。
夜三七不作理會,從地上站起來,撣了撣衣衫上的灰塵,道“已經(jīng)死了,準(zhǔn)備辦喪事吧。”
壯漢沒有依言抬走老者,反而惡狠狠的瞪了夜三七一眼,就好像夜三七是自己的殺父仇人一般,隨后沖向街道,大聲嚷嚷起來“大家快來呀,瞧瞧這什么狗屁神醫(yī)!”
張凡道“公子,這……”
夜三七揮手示意他不用管,他倒要看看這些人能玩出什么新花招。
說來也奇怪,原本空無一人的大街在他喊了這一嗓子之后,突然之間涌出了許多人,冷清的醫(yī)館頓時就熱鬧了起來。
壯漢瞧著這走來的許多人,喊得更賣力了,好似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整條大街上都充斥著他那能夠滲死人的嚎叫。
“大家快來看看,這都是個什么神醫(yī)。別家的神醫(yī)救死扶傷,這位到好,嫌棄我爹寒摻,竟然眼睜睜的看著我爹病死在這里!”
“我的爹呀!”說罷,又開始嚎起來。
路人一聽,也開始指指點點。
“想不到最近傳得神乎其神的醫(yī)師竟然是這種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是啊,這醫(yī)術(shù)怎么樣還不知道,但這人品,鐵定有問題?!?p> “我看他這樣就不像個醫(yī)師。你瞧瞧那些名醫(yī),哪一個不是面容和藹,仁善為先。你再看看這位,你說他是打家劫舍的土匪頭子我信,你說他是醫(yī)師,打死我也不信。”
“說不定這人壓根就不會看病,寧王府的千金中的毒可能就是他下的。我聽人說了,這人剛和人家姑娘起沖突,人后腳就病倒了,你說世上有沒有這么巧的事?!?p> ……
張凡在一旁見這群人越說越離譜,忍不住道“這人送來的時候你已經(jīng)死了,根本不是我家公子不肯醫(yī)治?!闭l知他這不說倒還好,一說外面的人頓時就炸了起來。
“都死人了,還敢狡辯!”
“你是這個人的隨從,你當(dāng)然會幫著他說話了,但你把我們這些人都當(dāng)成了傻子嗎?”
“跟他費什么話,這種為虎作倀的人,就是欠收拾!”
……
張凡還欲說些什么,這時,夜三七已經(jīng)走上前“爺就是先嫌他寒摻,爺就是不醫(yī)他的病,你們話說完了沒有,說完了就趕緊的,滾!”
“聽好了,你們來不來這里是你們的事,但爺有三不醫(yī)?!?p> “第一,沒錢的,不醫(yī)!”
“第二,心情不好的時候,不醫(yī)!”
“第三,不愿醫(yī)的人,不醫(yī)!”
外面的一群人一聽立馬就火了,沖上前就想動手。
夜三七右手一動,飛刀已經(jīng)離手。
忽聽見一人的慘呼聲,只見方才叫嚷的那名大漢正手捂著左耳,汩汩鮮血正從他指縫中流出。
夜三七冷冷道“你們說得對,我確實不想醫(yī)師。誰不怕死的可以上前一步試試,我不保證還是消掉一只耳朵那么簡單?!?p> “你憑什么傷人啊!”
“就是,醫(yī)師不救人反而傷人,算什么醫(yī)師!”
“別怕,這世間的事都逃不過一個理字,咱們這就報官去,一定要討回!”
說話間,圍攏的人群立馬就散開了。只有張丹還愣在原地看著發(fā)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