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臂粗的鐵鏈系在她們的脖子上,將她們鎖在屋內(nèi)的柱子旁,眼睛上皆蒙了黑布,卻依稀可見柔美清秀的面容。
地上隨意放著幾個裝水的碗,水已經(jīng)快沒有了。
看樣子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來管過她們。
有個女子正伏在地上,像小狗一般伸著舌頭,努力舔著碗里的水。
她的雙手軟軟地垂在一旁,竟是被生生折斷。
初桃往房間里走去,頓時明白那股臭味從而何來!
因為被禁錮在此,不得自由,那些女子四周有許多排泄物,也沒有人清理。蒼蠅在上面飛著,還有白色的蛆蟲在緩緩蠕動。
那些蛆蟲都朝著那些女子的方向爬去,而那些女子因為長期爬行,大腿以下的衣物皆被磨破,膝蓋上有許多的劃痕。
更令她觸目驚心的是,她們的腳腕被整齊切斷,而潰爛的創(chuàng)口處也爬著許多蛆蟲,正扭動著身軀吃著上面的腐肉!
看著這副場景,初桃不知何時已經(jīng)淚流滿面。
聽見動靜的幾個女子嘴里都開始啊啊的喊著,往柱子旁爬去,緊緊地靠在那里,努力將自己的身體縮成小小一團,十分害怕的樣子。
“你們別害怕,我也是被抓進來的”,初桃連忙出聲安慰道,那幾個女子聽是女聲,漸漸不再發(fā)抖,只是還緊緊靠在柱子邊。
“去院子里打兩桶水來”,初桃頭也不回地吩咐身后的婢子。
那婢子從房門打開的那一瞬也被里面的情景給攝住了一般,眼里有復雜的光。
到初桃喚她,她才回過神來,聞言便去照做了。
待她打來了水,初桃又令她去取了笤帚來,先將地上的臟物打掃了,又用水將地面擦洗了一遍。那婢子愣愣地看了初桃一眼,旋即上前幫忙。
“有廚房嗎?”婢子點點頭,“你去燒點熱水,也取幾件干凈的衣裳來,順道拿一把小刀和白酒,如果有藥粉,也拿一些。”
待那婢子將東西送齊之后,初桃柔聲對著那幾個女子說:“我?guī)湍銈兿炔料匆幌?,好嗎??p> 其中一個女子遲疑著點了點頭,初桃便走到了她身旁,待解開縛在她眼上的黑布后,初桃忍不住低呼了一聲
——黑布之下,兩顆眼珠都被剜了下來,只余可怖的傷痕。
初桃吸了吸鼻子,強忍淚意擰了毛巾為那女子潔面。
當毛巾觸到她臉上時,那空了的眼眶里流出了一滴淚水,接著如開了閘一般,淚落如雨,喉間卻只能發(fā)出嘶啞的嗚咽。
初桃一一幫她們略作清潔之后,又詢問是否能幫她們處理傷口,此時那些女子已經(jīng)對她有了信任,不住點頭。
不知這些女子究竟遭受了多大的折磨,初桃?guī)退齻冇玫短奕ジ馍纤帟r,都只是咬緊了牙關,沒有一個人掙扎。
待幫她們一一收拾清理之后,初桃去廚房里煮了些白粥。
她們長久未進食,只能吃些容易克化的食物,又吩咐那婢子和她一起喂給幾個女子吃了。
她們干裂的嘴唇像是凋零的玫瑰花瓣,顯出灰敗來,而舌頭也都被人截去了,連控訴都是不能。
初桃不禁冒了一身冷汗,那背后之人究竟對她們做了什么?
方才察看時,初桃確認過這些女子都是普通人。
在凡間,這如花一般的年紀,又都有著美麗的容顏,本該是在父母的愛護下快樂的生活著。
也定有那些對她們愛慕的兒郎,就等著上門提親,從此后攜手,生兒育女,過上安穩(wěn)幸福的日子……
可是如今卻被擄來這里,經(jīng)受種種折磨,像牲口一般禁錮著。
那幾個女子吃完飯后,逐漸睡去,她們實在是太虛弱了,根本沒有什么精神。
看她們睡去后,初桃離開了這個人間煉獄一般的房間。
她打起精神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坐著等待那人露面,外面已經(jīng)是一副風雨欲來的天氣。
婢子捧來了一襲衣衫,示意初桃換上,初桃看那上面還放著一雙分外精致的繡鞋。
突然想到那些女子被截去的雙腳,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般,心上涌起一陣惡心。
而這時,院子里傳來腳步聲,隨著這腳步聲的臨近,初桃只覺心跳加速,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不愿再等待,她起身往外走,要看看這究竟是誰!
只見一個頭戴斗笠的男子走進了院子里。
天此刻下起了蒙蒙細雨,加上斗笠垂下的黑色面紗,令初桃看不清楚那人的樣貌,只是這身影卻令她莫名有些熟悉。
那男子不看她,也不與她說話,先去了最角落的房間查看,里面干凈得令他有些意外。
他將頭轉(zhuǎn)向那婢子,似是詢問,那婢子看了初桃一眼便垂下了頭。
憤怒令初桃再也沉不住氣:“你究竟是誰!”
那男子依舊不回答她,只朝屋中走去,冰涼的手指抬起了其中一位女子的下巴。
那女子瞬間驚醒,整個人顫抖得厲害,仿佛面前這人是世界上最可怖的惡魔一般。
其他幾個女子也都縮在一起抱住她,縱然知道不能保護她,卻沒有一個人往旁邊躲。
她們緊緊挨著,如同一群狂風驟雨下孤苦無依的雛鳥。
男子隔著面紗凝視了她們許久,突然很掃興地甩開了手。
那婢子將早已準備好的毛巾遞給了他,他一根一根手指慢慢擦拭著,將手部的皮膚擦得發(fā)紅才停下。
他嘆了口氣,看著初桃,尤其是初桃的雙眼,仍舊沒有說話,扯著初桃的衣襟往房內(nèi)走去。
婢子沒有再跟上,只是看著那關上的房門,眼中閃過憐憫,落下淚來。
男子將初桃甩在床上,在床周飛快布了個禁制,令初桃不得逃脫。
他瞥見一旁初桃還未換的繡鞋,突然整個人又變得溫柔了起來。
他拿過這雙繡鞋,蹲在了初桃的腳邊,冰涼發(fā)膩的手一把握住初桃的腳腕。
像蛇一般的觸感,在初桃皮膚上來回摩擦著,帶起層層雞皮。
初桃只覺惡心至極,拼命要踹開他,卻被他一把將腳抱入懷中,任初桃怎么踢打,只緊緊抱著。
初桃沒能看見,那面紗之下,是怎樣一副沉醉不已的表情。
“不要再動了,我還不舍不得就這么截掉它們”,男子終于開口說話,這聲音令初桃皺了皺眉,好似在哪里聽過。
“我認識你!”初桃斬釘截鐵地判定。
“呵呵”,男子低笑了一聲,一只手正要褪去初桃左腳的羅襪,“我們……當然認識,甚至,還算熟悉”。
另一只手摘去斗笠放在一旁,拿起方才的繡鞋,在鼻尖慢慢地、細細地嗅了嗅,如同在聞一壇百年陳酒。
外面滾過一陣響雷,看清男子面容的初桃驚呼:“竟然是你!”
徐行攬清風
emmm寫得很有心理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