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簡易碼頭地處遠離戰(zhàn)場之地,此前亦無人問津,加之戰(zhàn)艦的火炮予以支援,備倭軍打頭的兩艘福船并未選擇大船轉乘小船進行搶灘登陸的模式,而是決定采用將船停泊在碼頭,卸載人員及裝備的方式實施登陸。
“快!各班依序迅速下船!”伴隨著這聲高喊,跳板從船上穩(wěn)穩(wěn)地搭靠在碼頭上,大批備倭軍迅速且有條不紊地通過跳板走下船只。
“一連的,加快速度整隊!”
“三連的,趕緊過來集合!”
“四連的,動作麻利些!”
“五連的,留意右翼情況!”
沒過多久,兩艘大福船上的備倭軍便全部下船,并按照各自的編制完成列陣。在確認所有士兵都已成功卸下后,兩艘大福船緩緩駛離碼頭,為后續(xù)抵達的福船騰出泊位。
“咚!咚!咚!”沉穩(wěn)有力的行軍鼓點驟然響起,整隊完畢的各支連隊紛紛開始向前移動,以便為后續(xù)登陸的友軍騰出足夠的空間。
隨著第二批備倭軍順利下船并完成列隊,跟隨而來的兩名騎兵駕馭著戰(zhàn)馬,向著東江鎮(zhèn)的方向疾馳而去。
“毛帥,援軍信使來報,平虜伯龐帥率山東備倭軍前來支援!”在東江鎮(zhèn)的陣中,李九成興奮地走向毛文龍,神情中滿是期待。
“山東備倭軍,來得正是時候!”聽到援軍的消息,毛文龍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咚!咚!咚!”
“嘀!嘀!嘀!”
不久后,沉悶的戰(zhàn)鼓聲與悠揚的笛哨聲交織在一起,備倭軍迅速完成登陸,整齊地從集合陣列轉為戰(zhàn)斗陣列。
一個個方陣穩(wěn)穩(wěn)地出現在戰(zhàn)場一側,氣勢如虹!
“嘩、嘩!”
隨著整齊劃一的踏步聲響起,龐帥瀟灑地騎上馬背,縱馬來到軍隊前方,準備動員喊話。陣前,他的帥字旗在風中高高飄揚。
一眾備倭軍士氣高昂!他們做好了迎戰(zhàn)準備,他們用熾熱的眼神看著前方縱馬的龐帥。
龐帥看著遠方黑壓壓的建奴兵馬,抽出腰間的青鋼劍,開始繞著全軍奔馳,沒有長篇大話,只是聲音如雷的重復著:“備倭軍!萬勝!”他的吼聲如同戰(zhàn)鼓,激蕩著每一位備倭軍的心靈。
“萬勝!萬勝!”
隨著備倭軍全體將士的齊聲吶喊,一時間,萬勝的聲音響徹戰(zhàn)場。
“前進!”
“啦啦…啦!啦啦…啦!”
“我們一排又一排,英勇無畏向前進。
古代英雄不可見,今朝我們列陣前。
聞所未聞燧發(fā)槍,無堅不摧黑火藥。
我們就是火槍兵,縱有危險亦無畏。
我們一排又一排,英勇無畏火槍兵。
每當命令下達時,摧敵工事勇沖鋒。
長官揚起指揮刀,我們舉起燧發(fā)槍。
哪怕敵人如浪涌,我們巍峨如泰山。
我們一排又一排,英勇無畏向前行。
殘酷戰(zhàn)斗終結束,我們休整于間隙。
逃命敵軍大聲呼:來了一群火槍兵。
英勇善戰(zhàn)不畏難,打的敵人喪了膽。
是誰一排又一排,唯有我們火槍兵。
美酒瓊漿斟滿杯,為祝勝利而干杯。
頭戴黑色軍禮帽,我們身著紅戰(zhàn)袍。
誓死沖鋒不停歇,吾主榮耀即吾命!”
戰(zhàn)場一端,眼看著明軍登陸的部隊越來越多,最后形成戰(zhàn)陣向自己走來。濟爾哈朗有些坐不住了。本來是是想給備倭軍來一個半渡而擊的,但是因為備倭軍艦炮密集的炮火打出了遮斷射擊的威懾力,讓他放棄了。但是現在看著烏泱泱的一大片,有著強軍之資的備倭軍高唱著軍歌直奔自己而來。盡管未曾交手,濟爾哈朗卻早已在黃臺吉等人的嘴中聽聞過備倭軍的威名,想起薩哈廉和鰲拜談及備倭軍當時躲閃的眼神,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陣不安。
“貝勒爺,決不能再拖下去了!”副將焦急地說道,目光緊盯著逼近的備倭軍。
“傳令厄得爾杜、福爾度,讓他二人帶著各自的牛錄發(fā)起試探性的沖鋒!”濟爾哈朗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地看向整齊行軍的備倭軍,果斷下令。
“嗚~嗚嗚!”
隨著沉悶的號角聲響起,被點名的牛錄厄得爾杜、福慶康二人帶著麾下的建奴騎兵小跑著,向著行進中的備倭軍前進。
“停止前進!”
看著八百米開外沖著自己而來的建奴騎兵,移動中的備倭軍士兵在各自軍官的呼喊聲中停下了腳步。
“停止前進!炮兵連自由射擊,火槍兵準備迎敵!”
隨著傳令兵們的接力傳訊,火槍兵們紛紛停止前進,在各級軍官的指揮下轉入戰(zhàn)斗狀態(tài)。在步兵左翼跟隨前進的備倭軍炮兵也開始迅速構筑炮位,準備戰(zhàn)斗。
“槍上肩!”
“預備!”
“舉槍!”
就在炮手們在寒風中熱火朝天的裝填完彈藥,開始調整火炮的仰角和射擊角度時,備倭軍的火槍兵們做了最后一次微調后,在軍官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按照操典進行著操作,將提前裝好彈藥的火槍瞄向建奴騎兵!
“沖?。 ?p> 當厄得爾杜、福爾度二人帶領建奴騎兵沖向備倭軍,眼見距離僅剩五六十米時,他們果斷下令全力沖鋒。
“開炮!”
“轟!轟!轟!”
隨著炮連指揮官的號令,炮連的九門火炮瞬間齊發(fā),震耳欲聾的炮聲在戰(zhàn)場上回蕩,炮兵陣地上頓時彌漫起濃厚的硝煙。幾枚長條形的開花彈如流星般劃破天空,直奔建奴騎兵而去。
炮彈準確地落入密集沖鋒的建奴騎兵的陣中,瞬間爆炸的火光宛如天女散花般四散開來。強大的殺傷力令建奴騎兵的殘肢斷臂、破碎的身體器官如同雨點般四處飛濺,瞬間將原本潔白的地面染成了鮮紅,其中還夾雜著五彩斑斕的尸體碎片,就連見慣生死的老兵看著這場面也是感到不寒而栗。
“開火!”
“砰砰砰!”
炮兵開炮后,火槍兵指揮官也不甘示弱,迅速下達了射擊命令。燧發(fā)槍的密集射擊聲在戰(zhàn)場上瞬間炸裂,仿佛在宣告死亡的降臨。。
近千名建奴騎兵連搭弓射箭的機會都沒有,就在炮火和槍聲的交織中,慘遭屠戮,幾乎倒下近半的人馬,白色的雪地上瞬間血流成河。。
“砰!砰!砰!”
“砰!砰!砰!”
“轟轟轟!”
隨著燧發(fā)槍的三輪射擊結束,猛烈的炮火再次卷起滔天的聲浪。炮聲如同怒吼,建奴騎兵的慘叫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曲令人心悸的戰(zhàn)場交響樂。。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停止開火!停止開火!”
“停止開炮!”
又是三輪射擊過后,眼見著沒有站立的人和戰(zhàn)馬后,火槍兵和炮連的指揮官們連忙下令停止射擊。
看著尸橫遍野的戰(zhàn)場,一眾火槍兵和炮手們都感覺自己還沒打過癮,當他們把目光投向遠方的建奴大軍時,眼中瞬間閃爍出嗜血的紅光,仿佛在期待著下一次的屠戮。
“這真是朝廷的援軍?備倭軍這么猛的嗎?”看著備倭軍陣前堆積著的建奴騎兵尸體,在一旁觀戰(zhàn)的毛文龍和一眾東江鎮(zhèn)將士都震驚了,著實沒想到這波援軍這么給力。
“厄得爾杜、福慶康他們兩個人是豬腦子嗎?就不知道分開試探進攻嗎?兩個牛錄啊!連人家一根毛都沒碰到就全軍覆沒了,真是氣煞我也!”看著倒了一地的自家騎兵,感到心疼的濟爾哈朗氣的破口大罵。
“龐勇,你帶人繞過戰(zhàn)場繼續(xù)向建奴推進,如果對方撤了就原地待命。如果對方不撤退,逼近到對方一里地的距離就停止前進,就地防御。我去會會東江鎮(zhèn)的毛都督,看看對方還有沒有能力出兵一起作戰(zhàn)。”龐帥給龐勇交待一番后,便帶著親衛(wèi)往東江鎮(zhèn)大營趕去。
“一團長,你們團繼續(xù)推進。二團、三團,你們在一團左右兩翼......”目送自家伯爺前往東江鎮(zhèn)后,龐勇便叫來麾下的三個團長下達新的作戰(zhàn)任務。
“全軍戒備!”
看著遠處的備倭軍繞過戰(zhàn)場排出品字陣繼續(xù)向自己推進,濟爾哈朗隨即下令全軍戒備,隨時準備開戰(zhàn)。
“毛帥!援軍來人了!”在東江鎮(zhèn)的陣前,李九成指著遠處的龐帥一行,急切地對毛文龍喊道。
“看那親衛(wèi)的旗號和裝扮,應該是平虜伯來了?!泵凝埖难劬λ查g亮了起來,凝視著遠方的龐帥,心中一陣激動。他立刻對李九成說道:“九成,快去通知眾將,大家到陣前來迎接平虜伯!”
“明白,毛帥!”李九成連忙轉身,腳步匆匆地去傳達命令。
不久后,龐帥帶著親衛(wèi)來到東江鎮(zhèn)陣前。毛文龍帶著趕來的眾將,急忙上前,準備行禮。
“末將東江鎮(zhèn)毛文龍,見過平虜伯!”當龐帥策馬來到眾人面前時,毛文龍立刻躬身行禮,語氣中充滿敬意。
“末將見過平虜伯!”毛文龍身后的將領們也紛紛半跪行禮,神情恭敬。
“諸位免禮,毛帥,我早已聽聞你的大名。你從微末起步,收編遼民、練就強兵,千里夜襲建奴,活捉佟養(yǎng)真,開鎮(zhèn)東江鎮(zhèn),實乃國之干城,令我心生向往。今天,我終于見到真人了!”龐帥下馬,快步走向毛文龍,臉上綻放出真誠的笑容,輕輕扶著毛文龍,眼中滿是欣賞與期待。
“不過是些微不足道的虛名,實在不值一提?!泵凝埼⑽⒁恍?,順勢回應龐帥的恭維。
“老哥若是不嫌棄,今后可否喚我老弟?”龐帥客氣地說道,語氣中透著親切。
“伯爺若不介意我這粗俗,那我就斗膽服從了,龐老弟!”毛文龍厚著臉皮應了下來,語氣中帶著幾分敬意與誠懇。
“小弟哪會嫌棄老哥您吶!不過眼下軍情緊急,待我等擊退建奴韃子之后,咱們在暢飲詳聊如何?”
“那感情好,后面啊,老哥聽你的!你說怎么打,我就跟著怎么打!”
“老哥,爽快!不知老哥軍中還有多少騎兵?”龐帥問道,語氣中充滿了期望。
“三百有余!都是精銳!”
“不知他們如今能戰(zhàn)否?”
“放心,老弟,都是悍勇的兒郎。九成,你去集結騎兵,再點齊三千精銳步兵,準備戰(zhàn)斗!”毛文龍對著身邊的李九成下達命令,聲音堅定有力。
“這雪來的可真不是時候,也罷,天意。來人,通知全軍,撤軍!”
一刻鐘后,在風雪中,濟爾哈朗看著一里開外原地防守的備倭軍,再看看遠處正在集結的東江鎮(zhèn)騎兵和步兵,被備倭軍戰(zhàn)力鎮(zhèn)住的他只能無奈的率軍在風雪的陪伴下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