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如果忽略掉顱內的陣痛，在這里欣賞風景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陳枷抬起左手按了按太陽穴，但這樣并不會讓疼痛減少半分，祖焓跟著他，兩人一前一后地前進著
“哇呃...”
陳枷一個踉蹌險些跌倒，扶著樹干的手讓他避免了用臉著地的慘狀
“確定不要我扶著你？”
祖焓上前拉了陳枷一把，對方在站穩(wěn)后搖搖頭，繼續(xù)向某個方向前進
“...如果堅持不住就退，玩?zhèn)€游戲沒必要折磨自己...”
陳枷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晃動頭部所帶來的更加劇烈的痛苦讓他把眉頭擰得更緊
祖焓嘆了口氣，再次跟上他
........................
夜幕上，點點星輝猶如星神垂憐世人所泣下的鮫珠
一個人影從黑市的大路拐進一旁的窄巷
終端被點亮，上面顯示著一個執(zhí)行中的任務信息
“瑟倫？”
一旁乍響的聲音讓他下意識拔出腰間的短刀，但熟悉的面孔讓他把刀塞了回去
“坎瑞爾？你們隊也來了？”
對方沒有回答他的疑問，而是晃了晃手中終端所顯示的小地圖
其上所顯示的三十三個代表不同身份的標志在小范圍地圖上閃動
“都來了？”
‘滴滴’
一個通訊頻段有新消息
‘這是我第一次不需要在睡前填寫你們的缺勤名單，需要我明天給你們頒個獎嗎？’
有幾個人發(fā)表情包回復
“難得，居然會有任務讓三個小隊無人缺勤，我還以為這種事情只會發(fā)生在黑域毀滅前夕來著...”
他放下手中的終端，看向坎瑞爾
“任務目標就在前面？”
坎瑞爾指了指終端上的一個位置
“多強？”
“應該是近衛(wèi)那個級別的”
“近衛(wèi)？我們這多久沒遇過那種級別的外來者了？”
“三百年，或者更久，誰知道呢...無所謂，我去靠近點看看”
坎瑞爾一個縱身跳上身后建筑的房頂，消失在夜幕的庇護下
瑟倫掃了一眼坎瑞爾共享給他的地圖，向小巷的另一邊快步前進
........................
“你們這兒對外來者是不是普遍不怎么友好？”
莫瑟站在道路中間，月光在他的肩膀和前后道路上延伸，他輕描淡寫地和前面的幾個家伙開玩笑，周遭的陰影里還有更多未現身的人
薇被莫瑟命令待在街角的黑暗里，她安靜地看著這一切
“那倒不會，只是對你這樣的外來者比較敏感而已，畢竟曾經有些不開眼的家伙用他世界的一些知識為禍一方，等治安人員發(fā)現已經害了不少人了...”
莫瑟笑著搖搖頭
“我想我沒那毀人不倦的動機，如果你們只是來做一些調查和盤問的的，我會配合你們，沒必要這樣”
莫瑟抬了抬手中的白色細劍，那是他走出街角時薇給他的
“這一環(huán)也是調查的一部分，莫瑟先生”
莫瑟挑了挑眉毛
“看來多說無益？”
“本是如此”
那個女人抬起右手輕錘左肩，向莫瑟行了個禮
金屬箭矢的破空聲也隨之而來
‘叮’
莫瑟側過劍身彈開一支高處射來的弩箭，他沒有將持劍的手復位回身前，而是順著抬起的方向將劍探向身后
一個身影從莫瑟身后側滾而出，如果不進行躲避，細劍會在他手中的匕首碰到莫瑟之前劃開他的脖子
“我以為會是一對一”
“當然不是，如果你不想在我們想好怎么處理你之前被我們關押起來，最好認真一點哦”
沒有回應這個玩笑，活動了幾下咔嗒作響的脖子，莫瑟反手持劍徑直向那個和他談話的女人走去
‘嗒’
一個穿著斗篷的家伙落在他們之間，微微掀起斗篷亮出腰間的劍
這是一種類似邀請的舉動
莫瑟對他的邀請視若無物，只是繼續(xù)前進，盯著那個笑靨如花的女人
‘嗡’
歪頭避開劍鋒的刺擊，對方熟練地轉刺為劈，逼得莫瑟后退一步
然后又一次刺擊直逼面門
莫瑟順勢向后倒去，兩顆子彈從他面前飛過去
那個劍士仿佛沒有對莫瑟的行為和隊友的子彈感到任何的意外
他輕巧地撥開那兩顆子彈，對著倒地的莫瑟追加下劈
“嗯？”
莫瑟持劍的左手背在身后，將自己的身體和地面撐離了一段距離，右手已經準備用中指和食指夾住劈來的劍刃
但是劍在靠近他的脖頸之前就停下了，對方將劍復位回身前，安靜地等待莫瑟再站起來
“............”
莫瑟瞇著眼睛盯著他，左手用力撐離地面讓自己恢復站姿
“也許你出自好意，但真是讓人很不爽...”
那個劍士沒說什么，只是沖莫瑟勾了勾手，示意他繼續(xù)
“嗤...”
莫瑟輕笑一聲，揚起手中的細劍
三顆子彈和一道脈沖擊中了他的殘影，而它們的目標現在站在三個身位之外
對方的反應很快，及時抬起了手中的劍，莫瑟收住了部分力量，否則對方腳下的地磚就不是微微下沉那么簡單了
金屬摩擦的刺耳聲讓遠處街角的薇想捂上耳朵
對方在被壓制中選擇了反擊，但被莫瑟抓住了踹向小腹的腳
‘?！?p> 一顆射向手腕的子彈被莫瑟借用對方腳踝上的金屬環(huán)擋下，他抓住腳踝的手用力一甩，對方如同一只斂翅的烏鴉栽向墻面
‘咕?！?p> 就像水滴落入湖面，他消失在了墻上的陰影里
莫瑟瞇了瞇眼睛，看向先前和他說話的女人
那家伙現在靠著墻壁，笑著看著莫瑟
“感覺怎么樣？”
莫瑟盯著她，搖搖頭
“你應該能明白，多數技巧在力量差距下一無是處，如果你們不能拿出點令人信服的東西，我就要質疑你們到這來的動機了”
她聽著莫瑟的話，揚了揚手中的終端，上面的數據讓莫瑟瞇起了眼睛
“掃描？”
“算是吧，不是隨便哪個外來者都有這樣的待遇的...”
“呵...”
莫瑟抬手夾住了身后刺來的匕首
‘咔’
匕首碎裂的尖端在莫瑟的指尖翻轉了一圈，然后被莫瑟攥成金屬粉末
她手中終端的數據跳了跳
“哇哦，這個數據快趕上近衛(wèi)了...”
莫瑟沒有在乎她語氣里的那一絲驚訝，而是看向身后的那個家伙
“孩子？”
她的身上有一種來自自然的存粹，就好像是本不需要萃取的甘露，在清晨的新葉上凝聚
莫瑟轉身輕輕揭下了對方的兜帽，過分年輕的面孔和一絲熟悉的氣息讓他擰緊眉頭
“德魯伊是這樣的，等等...你對她做了什么？”
雖然沒有任何數據的異常，但是所有人都能感到氣壓發(fā)生了詭異的變化，扭曲的中心被鎖定在那個女孩身上
面前的女孩異樣的顫抖著，她恐懼地看著莫瑟
那是一種重壓，周身的空氣如失去水分的泥土般干涸，將受困者禁錮，她想后退，但是繃緊的肌肉無法做出更多動作
莫瑟的指節(jié)輕輕撫過她的脖子，就像巨獸在獵物的脖頸上輕輕磨蹭它的尖牙
她開始發(fā)抖，甚至是抽搐，敏感的神經在這種恐懼下崩潰，眼前甚至開始出現過往記憶的閃回
在她應激昏迷之前，莫瑟散去了氣場，扶著她的肩膀防止她直接癱倒在地上
“沒什么，你們有你們要測試的，我也一樣”
“...你最好知道...這只是一場最簡單不過的試探，你可以選擇什么都不做。當然，我們也不希望這件事的性質發(fā)生什么變化”
“警告？”
莫瑟看著眼前女孩恍惚的眼神，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
“唔？”
就像突然驚醒一樣，她從混沌里回過神來，迅速和莫瑟拉開距離，驚恐地看著他
靠墻的女人無奈地聳聳肩
“有些事情，我們無法逃避程式化...”
莫瑟擺擺手，示意她不必解釋
“我無所謂這些，你們警告也好，交涉也罷，我們的目的到現在并不沖突，但成天被幾十道視線盯著...我想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喜歡”
明白了莫瑟的暗示，她苦笑兩聲
“我們暗域可以單方面承諾對你不進行任何監(jiān)視，但是有些人總有其他手段”
“我想我沒有他們眼中那么有意思...”
莫瑟沒有再多說什么，他徑直走向薇所在的街角，薇在他的示意下跟著他走向街道的另一端
“關于你旁邊那個孩子的身世...你可以帶她去彌生林看看，說不定會有什么發(fā)現”
莫瑟的背影頓了一下，抬起左手表示他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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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的盡頭之后
人群從陰影里走出，沉寂地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
“有人知道那是什么嗎？”
那個劍士迷茫地開口，他看了看身邊的一切，似乎在確保一切正常
還沒等有人回答他，瑟倫從巷子中跑出來，他大口喘著氣，難以置信得看著所有人
“亞娜老大，結束了？”
那個和莫瑟談話的女人雙手抱胸，無奈地點頭
瑟倫指向身后的空巷，語氣里塞滿了難以置信
“兩百米的路程，我跑了十幾分鐘...”
沉默，更多的沉默
“我大概明白了”
坎瑞爾聳了聳肩，將手中的終端揣進口袋
那個劍士搖了搖頭，發(fā)出一聲嘆息
“所有看不到他的人，對吧？我原本打算用陰影繞出來，但是，我進入陰影，沒看著他之后，我就到了另一個地方...”
他們就像遇到鬼打墻一樣，所有沒有直視著莫瑟的人都被困在了一個和周圍環(huán)境完全相同的迷宮里...
“有幾個人沒中招？”
包括發(fā)問的亞娜在內，只有八個人抬起自己的手
“............”
“......”
亞娜放下了抬起的右手，但仍沒有松開緊鎖的眉頭
“走吧，我會向上面申請下次訓練照常的”
沒有人提出異議，他們看著周圍陳設的一切，就好像他們還是被困在那個走不完的迷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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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跟在莫瑟身邊，她不明白為什么那些人的行動會這樣虎頭蛇尾，甚至就這樣放他們離開
她張了張嘴，最終放棄了問出這個問題，而是將這份輕松歸結到衛(wèi)隊的輕視和試探上
?。ū菊峦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