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中識君書店,包間茶室內(nèi)。
吳一然和滕蘇相對而坐,目光中充滿敵意。
樂夭敲門進來,剛剛跟吳一然招呼了幾句,就被滕蘇用一些小事支出去。她本還想和吳一然多說幾句,但是看到兩個人都神色緊張,滕蘇講起話來又是出乎尋常的嚴肅,就不多說什么,默默退了出去,輕聲帶上門。
滕蘇看吳一然今天的眼神,來者不善。
“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滕蘇不以為然。
“這么說,你早就知道!”吳一然一臉驚訝,“妖妖真的是變種人?”
“什么玩意???我還以為,以吳大小姐的聰明才智,再加上你那敏銳的嗅覺,怎么樣也能猜個差不多呢!”滕蘇反而笑了,“你的夢想不是通過異質(zhì)間隙進入游戲世界嗎?游戲世界的人站在你面前你都沒看出來?”
近些日子,吳一然與樂夭接觸得過于頻繁,所以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樂夭的傷口居然在沒有任何包扎的情況之下能夠在短時間內(nèi)自愈,在加上樂夭種種奇怪的表現(xiàn),特別是她那超乎常人的蠻力,讓吳一然理所當然地推斷樂夭很可能就是類似于《X戰(zhàn)警》里面的變種人,雖然還不能百分百的確定,但她已經(jīng)為自己能夠有這個驚人的發(fā)現(xiàn)而倍感自豪。
今天,吳一然就是來找滕蘇問個明白的,當然,不只是問,她想通過樂夭是變種人的事實抓住滕蘇的把柄,逼他出山。
而滕蘇既然讓樂夭和吳一然成為了好朋友,放任兩個姑娘自由的交往,就不怕吳一然發(fā)現(xiàn)樂夭的身份,話說回來,刻意去阻攔吳一然,反而會引起她更大的懷疑,這一點,滕蘇是心知肚明的。
反正明天異質(zhì)間隙就開放了,一切困難都會迎刃而解,一切危機也都會消散于無形。
雖然滕蘇向吳一然透漏了樂夭的真實身份,但理智的他絕對不會毫無保留地說出全部事實,他實際上含糊了樂夭改命的目的和自己私闖異質(zhì)間隙的事情。
“游戲人物,怪不得妖妖漂亮的有點不切實際了?!眳且蝗蛔灶欁缘胤治鲋?,又張大嘴巴問,“怎么,她穿越過來的?”
“誤打誤撞吧!”滕蘇說。
知道樂夭身份,吳一然興奮地差點背過氣去,女學霸第一次失去理智,癲狂一般地直在茶室轉(zhuǎn)圈圈。
“別轉(zhuǎn)了!迷糊了!”滕蘇嬉笑著打斷了吳一然。
“師哥,你太不厚道了,這么大的事情,也不叫著我!太好了,我和樂夭做了朋友,我們是朋友了!不行,我得計劃一下,明天我要和她出去玩,她得給我講講游戲世界的事情!”吳一然自顧自地興奮著。
滕蘇可高興不起來了,因為明天就是異質(zhì)間隙打開的時間,也是樂夭即將離開的時間。
“沒有以后了!明天樂夭就要回去了!”滕蘇眼神中閃出落寞。
“什么?明天就回去?”吳一然驚呆了,“為什么,她還有很多沒有玩,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問!”
“游戲人物來到現(xiàn)實世界是違規(guī)的,她必須回去!明天就是異質(zhì)間隙打開的時間,這應該是送回她最佳的機會了!你知道,這件事夜長夢多!”滕蘇意志決絕地對吳一然說,也是說給自己吧!
“樂夭知道她要回去嗎?”吳一然問。
“我,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她,我也不知道怎么說?!彪K更加落寞。
“你要強行送回樂夭!你!”吳一然慍怒,同時腦子飛快地運轉(zhuǎn),似乎很快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我明白了,樂夭上次說想找游戲設計師,而你對她說不知道,你是在欺騙樂夭!你為什么要騙她?是不是你把樂夭從游戲世界帶出來的?你去異質(zhì)間隙做什么?你?”
“不要問了,你要是想成為一名游戲設計師,想進入異質(zhì)間隙,就最好當做什么都不知道!”滕蘇冷酷地說,“我們能做的,只有讓樂夭愉快地過完在人世的最后一段時光,異質(zhì)間隙打開的時間一到,樂夭必須回去!”
吳一然還想爭辯點什么,但看到這位素來穩(wěn)重的師兄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前所未有地猙獰,話到嘴邊,又噎了回去。
***
這也許是滕蘇和樂夭相處的最后一個夜晚了。
在金浦江上的一座游艇甲板上,樂夭吹著江風,看著兩岸燈火輝煌,霓虹透徹,心中無比舒爽。
當樂夭正享受著與滕蘇的浪漫時光,滕蘇卻又是另一番心情了。
白天與吳一然的爭論,讓滕蘇心煩意亂,明天就是異質(zhì)間隙打開的時間,而自己直到現(xiàn)在還沒有正式告訴樂夭。
幾次滕蘇都想把這個真相直接告訴樂夭,卻每次都表達失敗。
在這件事情上,滕蘇沒法做的像他說的那么決絕。
在某種程度上說,是自己賦予了樂夭生命,同時又是自己終結了樂夭的一次生命。如果說樂夭在騰蛇世界里被困鎖在無邊監(jiān)獄,滕蘇自己就是這所監(jiān)獄的策劃者和設計者。只是,滕蘇只將游戲當成當代人浴血廝殺的虛擬戰(zhàn)場,而從不把任何一個游戲人物看做一個生命體。
穿過異質(zhì)間隙之后,樂夭在現(xiàn)實世界的自由又被自己限制住了,盡管樂夭是游戲NPC,但她活躍在自己的面前,是完完整整的一個鮮活生命體,自己這樣的作是不是有點過分?
自從樂夭隨著和壁來到游戲世界,滕蘇的日子就沒消停過,盡管滕蘇好吃好喝伺候著樂夭,但是到底還欠她多少,自己也說不清楚。一次次將樂夭尋找游戲設計師的質(zhì)問搪塞過去,讓滕蘇禁不住捫心自問,自己從什么時候開始沒有擔當了呢?
現(xiàn)在樂夭還在滿心享受著充實的生活,滿心沉醉于與自己的浪漫之中,而自己又要為了私利,強行送走樂夭。
滕蘇越想越心亂如麻,越想越愧疚不堪,他現(xiàn)在都開始瞧不起自己。
“好舒服,我愛這里!”樂夭越發(fā)喜歡這個多彩的世界,她迎風招手,愉悅著喊著。
可是滕蘇聽到樂夭的贊美,卻越發(fā)的心痛,越不知道如何將異質(zhì)間隙的事情啟齒。
“你剛來的時候還什么都不懂呢!差點被你虐死!”滕蘇苦笑著回應樂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