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已經(jīng)換了一幅景致,是竹林,是靈冢的竹林。秘密森森,前方的道路掩映在一片深綠之中。
換句話說,這里是樂夭的家。
畢竟臨近了目的地,邵寂澤和滕蘇都提高了警惕,如果這里完全仿照的是騰蛇世界,那么樂夭陷阱就是最危險的地方。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道身影像雷電光般閃過,滕蘇和邵寂澤馬上藏身在陰暗處。
一只漂亮的青色狐貍,從草叢里竄了出來。那只狐貍通體青灰色,眼睛閃著藍色的光芒,眉心有一個紅色的標志,看起來像一個符文。
只見它跑跑停停,一會兒急速前行,一會兒又謹慎地停下,抬頭觀望四方。
“靈狐,不就是它引領(lǐng)我們到這里的!”滕蘇壓低了聲音。
“它一直尾隨我們的,生怕我們不來。如果我們走錯了方向,它也會阻止,強行給我們指路。只是因為我們對這里的地圖過于熟悉了,所以這一路完全沒有用到它?!鄙奂艥纱饝?yīng)著。
“被自己寫的角色,牽著鼻子走,滋味不好受吧!”滕蘇這個時候,倒是來了精神,反正是躲不過的事情,也不焦慮了,再者可能是邵寂澤的硬漢式安慰起了作用。
“被我寫的角色牽著鼻子走的不是我,是你。”邵寂澤不堪示弱,對滕蘇的奚落給予回擊。
邵寂澤是個慢性子,話少的人,但是面對滕蘇倒是毫不客氣。其實,他不是人們想象中那種極度冷漠、超凡脫俗的人,只是沒有遇見有那么多共同語言的人而已。
就在邵寂澤和滕蘇閑扯的時候,靈狐已經(jīng)大膽地向他們走了過來,然后安靜地蹲坐在他們的面前,搖晃著尾巴,看著他們,時不時地眨眨眼睛。
邵寂澤和滕蘇看到靈狐這么大方,再想想兩個人竟然猥瑣地擠在陰暗處,實際上一舉一動早就已經(jīng)被這只靈狐看在眼里了,頓時感覺有些跌范兒,渾身不自在。
于是,兩個人大膽地走到那只靈狐的面前。
“你還想把我們帶到哪里去?。俊彪K對著靈狐的眼睛說。
靈狐也是真配合,藍藍的大眼睛,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滕蘇,四雙眼睛就這么對視著。
說時遲那時快,邵寂澤猛地推了一把滕蘇。
就像夢醒了一般,滕蘇一陣恍惚。
“靈狐能控制人的心神,不要對視!小心著了它的道?!鄙奂艥商嵝央K。
“厲害,厲害??!好險,好險?!贝_實剛才的幾秒鐘,滕蘇的意識一陣空白,幸好邵寂澤及時推醒他,要不然還不知道自己的意識要被靈狐帶到哪里去了。
心氣剛平,滕蘇瞪了靈狐一眼:“看你嬌小可愛,沒想到你可真的陰險。以后讓樂夭好好收拾你?!?p> “算了算了!這也是靈狐的本能反應(yīng),說不定它還能帶你做個美夢呢!”調(diào)侃了滕蘇幾句,邵寂澤轉(zhuǎn)而問靈狐,“你到底要帶我們?nèi)ツ睦???p> 靈狐似乎能夠完全聽懂他們的對話,甚至嘴角還蔑視地上揚了一下,一幅請君入甕的表情。靈狐轉(zhuǎn)過身,回頭擺了擺,意思是“跟上”,接著,便轉(zhuǎn)身快速竄進了竹林。
滕蘇和邵寂澤對視了一眼,然后循著靈狐的足跡跑了上去。
穿過幽深的竹林,滕蘇和邵寂澤跑了好一會。
直到聽到了隱隱約約的流水聲,前方帶路的靈狐才停下飛奔的四肢,邵寂澤、滕蘇二人也跟著停下了腳步。
“前面應(yīng)該是溪水鑒!”邵寂澤說,“我對騰蛇傳說的地圖很熟悉?!?p> 有一條小小的瀑布從幾米高的懸崖上淋漓落下,雖然在落水處濺起了些許的水花,但水面卻出奇的安靜,沒什么波紋。這片湖水雖然不大,卻會讓來往的路人卸下疲憊,頓生心曠神怡之感,也讓這片山林多了很多的靈氣。因為湖面靜如銅鏡,所以取名“溪水鑒”。
邵寂澤沒有提到的是,這片小瀑布是樂夭最喜歡的地方,在小說中是,在游戲中也是這樣。
孤單的樂夭喜歡一個人坐在泉水邊,發(fā)呆,思念著過去,聯(lián)想著未來,或者什么都不想。
兩個人放慢了腳步,臨近溪水,果然看到溪水邊的巨石之上坐著一個古裝打扮的美女,她滿身淡黃色,穿著單薄,烏黑的頭發(fā)披散在身后,隨著微風,幾條柔絲在空中飄逸。兩只赤著的腳挑逗著溪水,時不時地打一個水花。
而此刻靈狐已經(jīng)跑到了少女的身邊,依偎在少女的身上,而那名少女用手輕輕撫摸著狐貍的頭,然后抱起它。
那副身形,那個背影,滕蘇是再熟悉不過的。
“樂夭?”滕蘇驚呼一聲。
滕蘇看到樂夭再也按奈不住情感,剛要不顧一切地沖上去,邵寂澤再一次攔住了他,提醒道:“你先別急,你想想,樂夭怎么會在這里出現(xiàn)?怎么會是古裝打扮?疑點太多,所以,她不一定是樂夭!”
“不一定,就是有可能了?”滕蘇不顧邵寂澤的阻攔,緊跑了幾步,來到了樂夭的身后。
從傳送門出來之后,滕蘇就一直擔心樂夭的安危,雖然進入虎門密室以后,真真假假的樂夭讓滕蘇吃足了苦頭,但是面對樂夭他總是不能視而不見。
還沒等滕蘇開口,少女抱著靈狐,慢慢站了起來,轉(zhuǎn)過了身。
不是樂夭還能是誰呢!
“你怎么在這個地方?樂夭,是你嗎?”滕蘇急切地問道。
少女抱著靈狐,上下打量著滕蘇,一副很陌生的樣子。
“樂夭陷阱,不是你們想來就能來的!”樂夭好聽的聲音響起了,“你們”當然包括了邵寂澤。
邵寂澤已經(jīng)走到了滕蘇的身邊,與滕蘇并排站著。
這是npc的臺詞,是樂夭的臺詞,也就是說,眼前的這個樂夭,是npc的復(fù)制品。
滕蘇的心跌落到谷底,如果這里是樂夭陷阱,樂夭作為終極boss出場,那都是提前設(shè)置好的游戲場景。
而需要怎么通關(guān),滕蘇再清楚不過了。
殺了樂夭,拿到鮫珠,這是唯一的獲勝方式,恐怕也是突破虛擬世界唯一的出路。
但是此時的滕蘇如何下得了手!
真的要殺掉眼前這個楚楚可人的樂夭嗎?如果幾個月前,滕蘇遇到?jīng)]有生命,沒有感情,殺掉即是重生的NPC,滕蘇會毫不猶豫地舉起手中的刀劍。
但是與樂夭幾個月相處下來,樂夭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成了鑲嵌在滕蘇腦海里的回憶,他還能像最初那樣無動于衷嗎?
邵寂澤馬上明白了現(xiàn)在的情況,要想沖破關(guān)卡只有一條路了,可是現(xiàn)在的滕蘇完全不在狀態(tài),讓滕蘇殺了樂夭一樣的人,他自己都快要崩潰了!
就在兩人猶豫的時候,環(huán)境變得兇險了。
剛才是陽光明媚,現(xiàn)在已經(jīng)烏云密布,一片陰森。
眼前清純的小姑娘,卻還是一樣的單純,無邪地抱著靈狐。
她兩只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通徹、無辜。
“你們是來陪我玩的嗎?”又是一句npc的臺詞。
在騰蛇世界中,如果你真要是陪著樂夭玩,那就證明你沒有抵擋住樂夭的誘惑,那你就輸了。人畜無害的樂夭很快會吸光你的血值和魔法值,讓你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死去。
而現(xiàn)在的滕蘇和邵寂澤倒是沒有疼痛感,但卻有一種不祥的感覺遍布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