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嘉四年春,那一年的桃花開的格外旺盛…
“御兄!”
一歡快的身影直奔桃花樹下。
微風(fēng)習(xí)習(xí),粉嫩的桃花瓣紛紛揚揚灑落在純白的衣裳上,樹下坐著一男子,眉目清秀,著一身白裳,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fēng)。
男子身前擺著一古琴,琴聲悠然卻又滿是悵惘。
許御聞聲卻不曾抬眸,因著只聽這聲音便是是何人。
“御兄,你怎么還在這彈琴?府中發(fā)生大事了!”何謹言依附著蹲在許御身旁,一副夸張的神情。
聽聞出了大事,許御這才有了些動容,忙問:“何事?”
“何事?”何謹言挑眉,狡黠一笑,“秘密!”
許御聽其歡快的聲音,便知無大事,“嗯”了聲,不再理會。
何謹言見其無動于衷,怎肯罷休,扯著許御的衣袖,“御兄,真真是大事,而且是天大的好事,不去你會后悔的!”
許御再次發(fā)問:“何事?”
何謹言撇嘴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干嘛非要問何事何事?”
“你不說我又怎么去?”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嗎?”
“你不說,我便不去?!?p> 何謹言的腦子靈光一現(xiàn),狡黠笑問:“那我說了,你便去了?”
許御想了一下,“可以考慮?!?p> 何謹言無語凝噎,隨后擺上一副笑臉,神神秘秘的說:“今天長公主府招了一批能歌善舞的女子,個個都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姿。現(xiàn)在就在勺園里,你不想去看看?”
許御直截了當(dāng)拒絕。
何謹言不死心的問:“你當(dāng)真不想去看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唉!你用你所剩無幾的腦子想想,這些個美人聚集在一起,是多么美妙的場面!此生難遇唉!”
許御撇其一眼,冷聲拆臺,“上次你也這么說的?!?p> “嗯…額…”何謹言微愣,“是嗎?”
許御誠懇的點了點頭。
“嗯…”何謹言打著哈哈說:“可是這次我換詞了阿!上次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這次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許御不解的問:“有何區(qū)別?”
“區(qū)別大著了!這代表小爺我對她們?nèi)菝蔡觳畹貏e的評價。”何謹言一副垂涎的模樣,眼中冒著桃花,“而且這次我聽說了,這一批皆是精品中的精品,傾城中的傾城,比起上批不知好了多少!你不去,真是虧大發(fā)了!要不再想想?”
許御認真的想了又想,搖了搖頭,“沒有興趣。”
“哎!喂!”何謹言恨不得給許御腦門一巴掌,“你是木頭嗎?美人阿!許御跟我念…美人…”
許御看白癡一樣看著何謹言,卻架不住他這熱情如火的架勢,隨他意愿念道:“美…人…”
聽到許御說出這兩字,何謹言笑的嘴都快要咧到后腦勺,“對對!”一臉期許的問:“有感覺嗎?美人!”
許御想了想,搖搖頭。
何謹言的笑臉頓時垮了下來,有氣無力的頭枕著許御的左肩,仰望晴天白云,無奈嘆息。
許御想了下,主動寬慰道:“其實我明天就能看到?!?p> “嗯?”何謹言頓時來了精神,瞪圓了眼睛看向許御。
許御解釋道:“姑姑說府中的琴師生了病,需要修養(yǎng)一旬左右,所以…”
“所以你便要去給那些個美人授課?”何謹言兩眼放光,就像是狼看到獵物一般。
許御不禁往后縮縮,“可以這么說…”
“什么叫可以?就是這么說!”何謹言這來熟的攬過許御的肩膀,“不過那也是明天的事,你今天就不想去瞧瞧?”
“不想?!?p> “喂!”何謹言松開了手,羨慕的說:“你小子就是命好!一出生就是長公主侄兒!長公主又疼愛你…什么樣美人沒見過?不過啊!”話鋒一轉(zhuǎn),“你小子就是個榆木腦袋,對這些都不開竅,你說,你以后要是遇到喜歡的人怎么辦?”
許御喃喃的回答:“我已經(jīng)遇到了…”
“什么?!”何謹言猛地跳起來,瞪大眼睛驚恐的看向許御,“你說什么?!你已經(jīng)遇到喜歡的人了?誰?哪家的小姐竟然能入的了我們許三公子的眼睛!”
許御撫摸著瑤琴,滿眼的柔情。
何言一愣,看看瑤琴再看看許御,“不會吧…你喜歡的人就是一把瑤琴?!”
“哎呦!你小子!”何謹言掄起手臂,咬牙切齒。無可奈何的瞪其一眼,“你小子不去,小爺我可去一飽眼福了!”
許御淺笑著點頭,何謹言見勸不動,又舍不得美人,獨自一人前往。
“錚…”
琴聲乍起,如鳴佩環(huán),珠落玉盤。
“姑娘,還要看到多時?”許御忽然出聲道。
一旁走廊柱子后一抹纖細的身影不禁顫了顫,琴瑟思量片刻,坦然而出。
“你是誰?”許御凝視著眼前的清秀脫俗的女子,好奇詢問,長公主府中似乎從未見過此人。
琴瑟淺笑著應(yīng)答:“我是新來的舞姬?!?p> “新來的舞姬?”許御微皺眉,“你不應(yīng)該在勺園嗎?”
琴瑟想了下道:“我迷路了,所以便走到此處,聽聞公子的琴聲,情不自禁的多聽了一會。”
“你懂琴?”
琴瑟搖搖頭,“我不懂琴...但...”話鋒一轉(zhuǎn),“我感覺公子的琴聲雖然輕快卻滿是苦澀,有些壯志難酬,郁郁寡歡的感覺?!?p> 許御微驚,面無表情的臉微微有些動容,“你竟然能聽出我琴聲的內(nèi)容?”
琴瑟莞爾一笑,“也許吧,我也不懂琴,只是憑感覺而已?!?p> 許御暗自吃驚,“姑娘真的是憑感覺?”
琴瑟想了想,認真的點了點頭。
許御端詳琴瑟幾眼,忍不住又彈奏幾段,琴瑟皆是對答如流。
別了,琴瑟忍不住說道:“公子可是有什么傷心事?公子接連彈奏無論是歡快的悠揚的亦或是悲傷的,隱約中都有悶悶不樂的聲音?!?p> 許御抬眸看向琴瑟,忽然感覺到一絲心安,或許是伯牙遇子期的感覺。
琴瑟席地而坐在許御琴前,揚起一抹笑容,認真的說:“我阿娘說了,有了傷心事總是憋在心里容易積郁成疾,倒不如說出來痛快地多。況且你我二人萍水相逢,自不必顧及什么,大可向我訴說一二?!?p> 許御愣了愣神,想了想說:“姑娘可愿聽我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