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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之軍權天下

第十五章:赴死途,刀槍可埋血肉身

大明之軍權天下 天下行惡 3274 2019-10-03 21:49:05

  杜文悍將調令放在桌上,著人安排伍仁龍在驛站歇息。

  他自在營房里來回踱步,現在,擺在他面前有兩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不管遼沈大戰(zhàn)如何,他于鞍山驛蓄養(yǎng)兵勇,只待遼沈陷落,便西渡三岔河,統(tǒng)御兵馬裹挾流亡,竊據廣寧。之后就綁了時任‘寧前道右參議’分守廣寧中衛(wèi)的王化貞,別管用什么手段了,只要讓這未來的遼東巡撫聽使喚就行了。

  至此算是有了一畝三分地,讓杜文悍廣募兵勇,以待一年以后的沙嶺血戰(zhàn)。

  所慮者,西寧堡總兵羅一貫,廣寧副總兵江朝棟二人。

  杜文悍算是沒有調令擅離駐地。一旦遇上江朝棟且不論,那是見面就要抽刀子拼命的仇人。但過了三岔河,若是被西寧堡總兵羅一貫逮住可就麻煩了,擅離駐地可是要掉腦袋的,杜文悍又不是游擊將軍,那羅一貫麾下五千精壯卻是個扎手的點子。

  努爾哈赤帶甲十萬尚且在這伙人手下損兵折將,杜文悍搖搖頭,自覺擺不平他。

  第二個選擇,強拉硬拐,召集鞍山驛一切能用的人手,配給兵刃,北上和建州女真的兵馬較量一番,杜文悍手頭能指揮合手的也就是六百多新兵加上川軍那兩百老卒。就算一個廝殺漢帶五個軟腳蝦,杜文悍也不能讓這兩百老卒統(tǒng)御超過一千人。此番若是北上,還需帶三成輔兵充作做車馬轉運。計有一千三百人。

  但是,這一千號人扔到沈陽的戰(zhàn)場里,連個水花都飄不起來,搞不好也就是讓后金大軍松松肩膀熱個身。

  遼沈之戰(zhàn)確實是敗的不冤枉,因為調兵遣將的戰(zhàn)略上存在大問題。

  首先兵力上就存在巨大差異,沈陽城年久失修,多處坍塌,不堪守御,尤世功和賀世賢必然是城下列陣決死,城頭火槍、箭矢策應。就是把這兩個將軍算進去,他們一共才一萬人不到。

  算上總兵陳策、童仲揆的一萬出頭的兵馬也不過兩萬人,再加上他們是守軍戰(zhàn)死后渡河而來,沒有側翼,沒有援軍,沒有給養(yǎng)。

  等于明朝守軍先是一萬人迎戰(zhàn)后金數萬大軍,之后陳策等又以一萬人迎戰(zhàn)后金大軍,此等決戰(zhàn)焉有勝算。

  戰(zhàn)局敗壞如此,才更顯川軍善戰(zhàn),努爾哈赤遣正黃旗、正白旗、正紅旗三部驍勇沖川軍營壘均敗下陣來,統(tǒng)兵將領戰(zhàn)死被俘者十余人許。

  叛徒李永芳在沈陽城陷落以后,利用城頭的火炮轟擊川兵營壘,川軍軍陣這才被攻破。

  至于袁應泰調令的李秉誠、朱萬良、姜弼這幾位,根本就都是慫貨。史書所載,這幾位總兵所統(tǒng)兵馬坐觀后金大軍將川浙兵殺戮殆盡,待友軍死盡之后,這幾位與后金軍稍一接觸便潰退逃離,隨后縱馬逃回了遼陽城。

  杜文悍想到這些就是一陣頭皮發(fā)麻。

  相比來說,往西跑最少還能有一條活路,北上的話,實在是九死一生。

  權衡來看,必然是向西轉進更為妥當。但是,杜文悍性格中的缺點這時候就凸顯出來了。

  秦婉娘!

  這小娘皮也不知道現在在干什么呢,杜文悍想道這個大美妞心里又一陣舒爽。

  秦婉娘那柔柔的小手,款款的腰兒,杜文悍哪能讓誰傷害了她!老子的女人還在前線!干!老子怎么能這么跑了?早就打定主意賭上一切拼一把的,自己怎么忘了,杜文悍狠狠地鄙視自己。

  杜文悍對北上征戰(zhàn)的那些猶豫,猶如被燭火照亮的黑暗,一下子都消失不見。

  ‘老子這回如果死了,算不算為這娘們兒死的?算了,想這個干啥,她也不知道?!盼暮坊厣褚幌?,他摸著大光頭恥笑自己是個癡情種。

  ……

  川軍的那一伙人都是大頭兵,眾人沒個高低職司,杜文悍隨手點了幾個看著順眼的漢子充作把總、什長。

  杜文悍嚎著嗓子說:“你們跟了老子,別想再回袁天野手下了,秦帥老早就把你們四東主許給我了,你們跟老子干和跟他干是一回事!待打完仗,老子許你們一人一個老婆!”

  “啥?你在老家有婆娘?那不要緊,在遼東給你置一房妾好不?”

  “你們跟著老子,有錢、有官、有娘們!”

  眾川軍聞言也都沒敢放屁,自是聽從杜文悍安排。

  當日,午時過后,杜文悍將什長以上兵丁都叫來營帳內訓話,督戰(zhàn)隊的漢子們在營帳外站了一排。

  杜文悍穿著一領泛著油香的鐵甲坐在椅子上,他看著兩邊按官職大小站著的眾人道:“小的們,今天逞足了威風沒有?”

  眾人捧著肚皮哈哈大笑,說來也奇怪,杜文悍的老兄弟都站在左邊,川軍提拔上來的軍官都站在右邊。

  “兄弟們,且安靜了!”杜文悍擺擺手,待眾人安靜下來說道:“好好統(tǒng)御你們手下的兄弟,川軍的漢子們以后就和咱們并肩作戰(zhàn)了,這些兄弟老于戰(zhàn)陣,大家要精誠團結?!?p>  聞言,站在左邊的一眾軍官朝川軍遙遙拱手,川軍眾軍官也是抱拳回應。

  杜文悍見眾人見禮完了,便大聲說道:“在我杜文悍手下混日子,決不能內訌,自己人鬧起來,我不管對錯,全都砍了!絕不手軟,你們都聽清楚了嗎!”

  “是!”眾人抱拳應聲。

  “閑話說完了,現在咱們說說正經事。”杜文悍面色一正,他朗聲說道:“你們都知道老子升官了!但是沒幾個人知道老子為什么升官吧!”

  杜文悍當下便夾雜著污言穢語,繪聲繪色的說了一遍江朝棟是怎么算計他們,又是怎么把他們這伙六百多人的新兵冒充兩千戰(zhàn)兵,準備送上遼沈戰(zhàn)場的。

  杜文悍說完,堂下眾兵丁一時間議論紛紛,沒一會兒軍帳內吵鬧的聲音越來越大。杜文悍見勢頭差不多,便說道:“好了!”

  一時間,帳內鴉雀無聲。

  杜文悍對眾兵丁的反應還是比較滿意的,他說道:“兄弟們,事情已經這樣了。江朝棟這個慫崽子,老子是不會放過他的。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經略袁大人已向我等發(fā)出調令,咱們這些新兵不日便要北上沈陽了。”

  眾人面色平靜,沒什么反應。

  “千總爺,敢問袁大人的調令要我等幾時趕到沈陽?!贝ㄜ娭幸粋€方臉漢子越眾而出,只聽他說道:“眼下,城中軍卒未經訓練,怕是難當戰(zhàn)陣。”

  這人名叫巖山禾,原是個沒姓氏的奴兵,只因家住巖石山下,宗主家就給他取了個巖山禾的稱呼。

  “千總爺,不僅軍卒不堪戰(zhàn)陣,其中病倒的也不在少數!”一見有人說話,孟三兒身后一個黑臉漢子也擠出眾人說道:“我一什當中有三人手腳俱生凍瘡,沉疴下去,怕是要斷肢??!”

  這人乃是新提拔的什長名叫卓硯昭,黑臉上有一道道血色創(chuàng)口,正是杜文悍拿鞭子抽的,那二十個被杜文悍拿鞭子抽過的大頭兵現在最差也都是個什長了。

  “練兵一事就要仰仗諸位川軍兄弟了。至于軍中病患,我已經著人搜羅全城的醫(yī)匠,此次便將這些人一同帶著北上。”杜文悍揉著下巴說道:“城中軍驛還有七八輛馬車,把那些哨騎留下的一百匹戰(zhàn)馬挑出三十匹老弱,全都套上車轅,用來運送給養(yǎng)和傷患?!?p>  “經略府要求我等于三月十日駐軍渾河,王可近你且來說說此去沈陽路程幾何?。 倍盼暮访橹妿ず笊s著的王老頭,說道:“今次你也要隨老子北上,你也別怨我,你啊,還是跟在我身邊最安全!”

  王老頭自從知道杜文悍砍了兩個哨騎把總的手以后,就對杜文悍怕的很,終日躲避著他,連帶著王寧兒和二小子也都沒機會在杜文悍跟前討好東西吃了。

  “此去沈陽須跨越流經遼陽的太子河,行軍大半日后經虎皮驛北上再走大半日便到了沈陽?!蓖趵项^面無表情,只是說道:“或向西北跨太子河取道長勝堡,再向東過在成驛也能到沈陽,此道路經山林或多半日的路程?!?p>  杜文悍雖然不稀罕和王老頭在口頭上爭長短,但是對這位遼東活地圖的腦子還是非常滿意的。行軍打仗不是拿著個紙就能到處跑的,這活地圖必須留下,腦袋一轉,頓時心生一計。

  杜文悍待王老頭說完,面色一正說道:“國朝養(yǎng)士志在爭殺,況且建奴與我等皆不共戴天!老子決意北上與建奴一絕雌雄,眾嘍啰聽令!”

  “在!”眾兵卒抱拳應聲。

  杜文悍吩咐道:“孟三兒,我命你帶一百兵卒查抄丁四海、丁三海家宅!但有所獲充作軍資!沈何帶一隊督軍隨行,若有人敢夾帶私藏,當場砍了!”

  “是!”孟三兒和沈何出列抱拳應聲。

  杜文悍揮著胳膊說道:“卓硯昭,現擢你為把總,領四十人,令你帶本部人馬于城中強募壯丁充盈軍伍!若有反抗的帶上鐐銬關入鐵牢!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天下兵馬尚援助遼東,遼人安敢怯首!”

  “是!”卓硯昭人高聲領命。

  杜文悍大喝一聲:“巖山禾!”

  “標下在!”

  “命你總領川軍,督訓新兵!”杜文悍擰著眉毛說道:“五日內,我要這些新卒進退有度,令行禁止!新兵之中但有擾亂軍心者,斬其四肢,拋尸校場!”

  “領命!”

  “三月六日,卯時點兵!辰時起營,如此,諸君努力!”

  “是!”

  一應諸事議定,杜文悍欲為眾人立心壯氣。

  “眾將士!我等迎朔風飲冰雪奔赴此地,無所圖!”杜文悍起身抱拳道:“蓋因披堅執(zhí)銳理當爭殺疆場,國朝兩百年,我朝男子未有如此潰敗!喪地三千里,伏尸數十萬級。我欲以仁義示蒼天,愿眾兄弟與我共赴國難!”

  眾人朗聲大喝:“我等愿隨杜爺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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