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粥軟糯香甜,一碗下去渾身舒暢了不少。
林語坐在沙發(fā)上,看著一旁正仔細(xì)給她配著藥的何君譯,脫口而出:
“何君譯,謝謝你。”
何君譯一愣,看著她輕輕笑了笑,揉著她的頭發(fā)說:“謝什么,你是我女朋友啊?!?p> 林語有些不好意思,想著自己油膩膩的頭發(fā),實在是不想讓何君譯摸去一手油,下意識躲開。
何君譯倒不介意,一把將她拉到懷里。
林語的額頭依舊有些微微發(fā)燙,貼在何君譯的懷里像個小火球似的,惹得兩人臉都開始發(fā)燙泛紅。
“那個…我…”林語察覺到自己不太適宜的溫度,想掙開他。
何君譯反而抱得更緊了:“別動,讓我抱會兒?!?p> “我怕…傳染給你?!绷终Z的聲音很小,呼出的熱氣正好擦到何君譯的耳根。
“沒關(guān)系?!?p> 林語乖巧地被他抱在懷里,她能清晰地聽到他的心跳,微微有些急促。
“木木,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何君譯輕聲道。
這下?lián)Q林語的耳根發(fā)燙了。
她想說點什么卻無從開口,一著急喉嚨一癢,忍不住又咳了起來。
何君譯趕忙松開她,拍著她的背:“怎么了?又難受了?”
林語一時止不住,眼睛也被咳得泛紅,指了指桌上的水杯。
何君譯這才反應(yīng)過來,趕緊把水杯遞給她。
喝了水林語也稍稍緩過來了,沖他擺了擺手:“我沒事,就是嗆了一下?!?p> 何君譯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她,把藥遞到她手上:“先把藥吃了吧,一會兒再給你量個體溫?!?p> 林語乖巧地吃了藥片。
“那個…何君譯,我可以,麻煩你件事嗎?”她吞吞吐吐的。
“當(dāng)然。”何君譯一口答應(yīng)。
“我還沒說是什么事呢…”他這“一口答應(yīng)”倒讓林語不知怎么開口了。
何君譯笑笑:“木木,記住了。只要是你的事,對我都不是麻煩,你只管說就好?!?p> 也許是因為生病,他的一句話讓林語覺得周身充滿了力量,仿佛只要有他在,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怕。大概這就是安全感吧。
林語吸了吸鼻子:“我今晚…可以住在你家嗎?”
何君譯還沒來得及說話,林語立馬又搶著補充道:“因為我那個,我那個鑰匙我走之前留給我爸媽了,但現(xiàn)在太晚了,我不想打擾他們休息。所以……要是不方便也沒關(guān)系,我可以去找許甜甜。”
何君譯看著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忍不住輕輕捏了捏她的臉:“傻木木,解釋那么多干什么,當(dāng)然可以啊。求之不得?!?p> 林語有些害羞地道了聲謝。
“好了,快去洗漱吧,早點休息。你這病啊就是累出來的?!昂尉g看著她憔悴的樣子實在是心疼。
“嗯?!绷终Z點點頭,折騰了一天她也確實累了。
“我去給你拿換洗的衣服?!焙尉g起身去了臥室。
隔了幾秒,林語才反應(yīng)過來——他怎么會有女生換洗的衣服…趕緊跟了過去。
只見何君譯從衣柜的一個角落里翻出一個紙袋,從里面拿出了一包一次性女式內(nèi)衣。又從衣柜另一層拿了一套疊放整齊的運動服。
剛一回頭就看到林語,她正呆呆地站在門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手里的一次性女式內(nèi)衣。
這畫面委實有些詭異,一個獨居成年男性的家里竟然會出現(xiàn)全新的女式內(nèi)衣,還是一次性的。而這兩人的表情,又像是什么“私房錢”破獲現(xiàn)場一樣。
“咳…這個是…這個…”何君譯先開口打破這尷尬的氣氛。
“啊好的,謝謝,我去洗澡了!”林語沒等他說,接過他手里的衣服徑直就往浴室去了。
留下何君譯憋了后半句留在原地發(fā)愣。
他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解釋,這其實是他姐姐買的,只是填錯了地址,讓他先代為保管,他真的不是什么變態(tài)……
不一會兒,林語穿著一身松松垮垮的運動服出來了,那樣子像極了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何君譯見她這樣,滿意地點點頭:“嗯,很合適?!?p> 林語疑惑地看看自己又看看他:“這哪里合適了??”
何君譯笑笑,拿了條干毛巾幫她擦頭發(fā)。
“對了那個…”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又幾乎同時漲紅了臉。
“那個…那個是我姐寄錯地址了。先讓我保管的?!焙尉g先開口。
“嗯?!绷终Z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鬼使神差地加了句:“姐姐還真是未雨綢繆啊。”
這下,氣氛,更加,尷尬了。
也許是因為發(fā)燒,思維實在是遲鈍了些,她在心里暗自懊惱。
“咳,不早了,先休息吧?”何君譯只當(dāng)沒聽見,趕緊結(jié)束了這尷尬的對話。
林語在他床上躺下,她很喜歡這張床,尤其喜歡周遭的味道,不知是香薰還是什么,淡淡的檀香味總讓人覺得舒適又放松。
何君譯拿著體溫計在床邊坐下,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額頭:“還是有點燙啊。難受嗎?有哪里不舒服嗎?”
林語搖搖頭。
冰涼的體溫計伸進(jìn)她的腋下,林語下意識縮了一下。
“很快就好?!焙尉g柔聲安慰她。
的確,沒過一會兒就響起了滴滴聲。
“37度8?!焙尉g看著體溫計上的數(shù)字皺了皺眉:“還在燒,這樣下去不行,明天上午就去輸液?!?p> 一聽到“輸液”兩個字,林語翻了翻眼,淚汪汪地看著他,一百個不情愿。
何君譯俯身,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沒事的,我會陪著你。”
輕柔的觸感從微燙的額間傳來,撫平了她此刻的不適與不安,好像有什么魔力,一下子就讓人變得平靜而安心。
“那我睡了?!绷终Z滑進(jìn)被窩里躺平,眼神有意無意回避著他。
何君譯幫她掖了掖被角:“嗯,好好休息。水我給你放床頭了,醒了記得喝。過幾個小時我會再來給你量體溫,會盡量不吵醒你?!?p> “好。”林語乖巧地點點頭。
“晚安木木,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面?!焙尉g幫她熄了臺燈。
“嗯,晚安?!?p> 他的床很神奇,林語剛一閉眼很快就睡去了。
只是到了后半夜,渾身的不適感一陣陣襲來。她只覺得很冷,好像被人扔進(jìn)了冰冷的水里,刺骨的寒意令人喘不過氣。她想喊救命,但沒有一丁點兒力氣,只能一點點向無盡的黑暗緩緩墜去。
她看到水面映著一個熟悉的影子,是外婆的影子。她拼命伸手,想要去抓,卻怎么也碰不到,身體越來越沉,那個影子也慢慢淡去。
她一著急,鼓足全身的力氣喊:“外婆,別走!“
倏地驚醒,枕頭已經(jīng)被汗水濕透了。
原來只是一場夢。
何君譯聽到動靜,急忙跑到她身邊:“怎么了?哪兒不舒服嗎?”
林語驚魂未定,面無表情地?fù)u搖頭。
“做噩夢了?”
林語不作聲,整個人蜷縮著,抱著膝蓋,還在微微抖動。
何君譯用手背試了試她的額頭,比之前更燙了,他嘆了口氣:
“稍等一下,我去給你拿退燒藥。”
正要起身,被林語一把抓住。
“別走,好嗎?”林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說完眼淚就這么掉了出來。
不是因為生病難過,而是她真的害怕,她好害怕失去那個對她最重要的人,那個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人。
何君譯見狀,心里揪著似的疼。在她身邊坐下,輕輕把她抱在懷里,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好了,我在呢,沒事的,沒事的?!?p> 林語轉(zhuǎn)過頭看他,眼睛紅紅的:“真的會沒事嗎?”
“會沒事的,相信我?!?p> “何君譯,我好害怕?!绷终Z把頭埋進(jìn)他的胸膛,微微顫抖著。像失去了殼的蝸牛,無助地渴望著庇護(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