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書葵似是心有所感,愣了一下,朝霍保寧這邊看來,眼里帶著疑惑。
“我明天就要出院了?!被舯幷f。
“啊,嗯嗯,好啊?!标悤粫r不知道該說什么,長睫毛下的右眼有些失落,“那……大哥哥你還會回來看我嗎?”
“有時間會來看你。”霍保寧客套的附和,心里道:什么時候再住院了可能就會來看你了吧。
“好呀,那大哥哥不要忘記哦!”陳書葵眼里帶著喜悅,她應(yīng)是還不懂這些客套的話,真的以為霍保寧還會來看她。
“我們拉勾,大哥哥你說到就要做到!”
陳書葵把小拇指遠遠的伸過來,霍保寧一愣,下意識伸出手時卻在空中頓了一下,最后還是和她拉了勾。
陳書葵很開心,雖看不到她的臉,但霍保寧能想象到她現(xiàn)在一定在笑著,因為她漂亮的右眼已彎成了月牙。
傻孩子……
霍保寧收回手,依舊是面癱著臉,低頭玩起了手機。
“大哥哥大哥哥,”陳書葵舉著繪本遞給他,“這個給你?!?p> 霍保寧一看,是那本《蘇菲的杰作》,他抬起手掌,拒絕了,“不用?!?p> “為什么啊,”陳書葵緩緩抽回來,“大哥哥難道就那么不喜歡蜘蛛嗎?”
“只是不喜歡繪本?!被舯幏笱苤?,他怎么可能好意思要個小孩子的東西,再說了,這繪本又不能當(dāng)飯吃。
“哦,好吧?!?p> 這時,護士推門而入。
“呦,霍保寧你是不是又惹書葵不高興了?!?p> “沒有沒有,是書葵惹大哥哥不高興了?!标悤B忙擺手。
霍保寧無語。
護士已經(jīng)看到了之前的一幕,接過陳書葵手里的繪本,塞進霍保寧懷里,“叫你拿著你就拿著,婆婆媽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p> “喂,你這個態(tài)度,我覺得我有必要向醫(yī)院投訴一下了。”霍保寧抬頭看她。
“好啊,你去投訴吧,看院長怎么說?!弊o士有恃無恐的笑著,知道這只是個玩笑,這幾日來他們也熟悉了,霍保寧總不能真的投訴自己。
“唉?!被舯師o奈,看了看手里的繪本,沒再還回去,他決定等護士走了再塞回去。
畢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陳書葵“嘿嘿”笑笑,“護士姐姐你真帥!”
“那當(dāng)然?!弊o士驕傲的揚起下巴,“哦,對了,霍保寧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你的傷還沒完全康復(fù),因為你情況比較特殊,所以注意傷口別發(fā)炎了?!?p> “嗯?!被舯廃c頭,情況特殊應(yīng)該就是指自己沒有痛覺。
“明天早上辦好手續(xù)就能出院了,現(xiàn)在天冷了,你之前的衣服在外面可能會被凍死?!?p> “行了,知道了,明天我找人接一下我?!被舯帉@護士的態(tài)度也是服了,說話就不能好聽一點。
護士笑了笑,又問,“你父母真的有這么忙嗎?怎么你生病了他們還一點都不著急呢,也沒見他們給你打個電話?!?p> “在外地,回不來。”霍保寧只解釋了前一個,后一個沒說,因為他父母的電話早就打不通了。
三年前爸媽說是去外地做生意,他性子冷淡,也沒多想,誰知就一去不復(fù)返了。電話也打不通了,只有卡里的錢還是會每個月準(zhǔn)時打過來。
搞的跟自己被遺棄了一樣,霍保寧嚴(yán)重懷疑他們是去別的地方造小孩去了,只是不回來也罷,還給自己搞一些離奇的破事。
是親生的嗎?!
“唉?!弊o士嘆了一口,“苦逼的孩子??!”
……
第二天早上,霍保寧解決了出院手續(xù),便披著之前在家換的校服出了院門。
因為那時情況比較緊急,霍保寧只穿了一件保暖和一身校服就到醫(yī)院了,現(xiàn)在天氣很冷,他站在醫(yī)院外的臺階上,凍的直打哆嗦。
校服外套沒拉拉鏈,敞著懷,右手綁了繃帶掛在脖子上,凍的都沒知覺了,霍保寧另一只手掏在褲子口袋里,打量著周圍,想要尋找亓晴晴的身影。
這家伙不是說好要來接我的嗎?怎么還沒到,是睡過頭了嗎?霍保寧牙齒打鼓,心里一萬句草泥馬。
“喂!寧哥兒,你冷不冷啊?!倍呁蝗淮﹣硪魂嚋?zé)幔秦燎缜绲穆曇簟?p> 霍保寧轉(zhuǎn)頭看向身后,
亓晴晴穿著米色長衛(wèi)衣和白色棉馬甲,耳朵上蒙著粉色耳套,下身是黑色的保暖褲,映襯出纖細筆直的大腿。
她笑著看自己,霍保寧覺得這像是幸災(zāi)樂禍。
自己裹得跟粽子似的,我都給凍成這熊樣了你還問冷不冷?!
亓晴晴一米六的個子,霍保寧足有一米八,現(xiàn)在靠的比較近,亓晴晴只能抬頭看他。
霍保寧抬起左手摁在她頭上,把她一頭短發(fā)揉的有些凌亂,嘴里沒好氣的道:“你說呢。”
亓晴晴任由他把頭發(fā)揉亂,笑起來臉上帶著兩個好看的梨渦,“我看著挺冷的,嘻嘻?!?p> “行了,你車呢,回家吧?!比嗔艘粫?,也算消了氣,霍保寧趕緊把凍涼了的左手插回褲兜。
“好吧!咱們回家!”
亓晴晴一邊領(lǐng)著他走一邊說:“寧哥兒,我剛才在里面等了你半天你都沒看到我,還非得出來等,真是的?!?p>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p> “哪能啊,說好了照顧你的……”亓晴晴把馬甲拖了下來,要霍保寧穿上。
霍保寧一愣,沒有接,“你騎電動車來的?”
“嗯。”亓晴晴點頭,“快穿上吧,在路上可很冷的,凍壞了怎么辦。”
“哦?!被舯幭肓讼?,只好答應(yīng)下來。
……
路上,雖然電動車上有防風(fēng)棉套,但霍保寧還是看出亓晴晴被凍的有些哆嗦。
霍保寧這邊情況也不樂觀,穿了一件馬甲也依然抵擋不住冷風(fēng)呼呼的刮。
亓晴晴要是穿著馬甲,也不會凍成這樣,可問題是她已經(jīng)把馬甲給霍保寧了,這就導(dǎo)致了另一樣情況……
“寧哥兒你……疼不疼啊?!必燎缜缫е绬枴?p> “不疼,你又……不是不知道?!?p> “哦……那好些了嗎?”
“好些了……不好怎么能出來。”
“……”
“……”
二人一陣無言。
“喂,你開車……能不能穩(wěn)一些啊,別胡亂拐好不好?!被舯幵诤笞鶈?。
“???嗯……不是……挺,挺穩(wěn)的嗎?”
“……”
“……”
過了一會,亓晴晴忍不住了,又問了句:“寧哥兒,你……冷不冷啊。”
“你……冷不冷?。俊被舯幏磫?。
“噗!哈哈哈哈——”亓晴晴笑噴出來,感覺真是滑稽,兩個人都凍的跟個傻子似的,還互相裝作正經(jīng)的說了一路話!
霍保寧這邊也忍不住嘴角上揚。
筆直的公路上寒風(fēng)肆虐凌冽,電動車車頭左右搖晃,嘟嘟跑著,二人都被凍的直打哆嗦。
牙齒雖然在打鼓,但依然不能阻止嘴角掛滿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