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單人間
“嘟——嘟——喂?”電話那頭傳來一道甜美的女聲。
“喲,福爾摩斯。”柏里曼帶著輕挑的語氣說,像是老朋友相見時的招呼。
病院的活動區(qū)是沒有電話的,柏里曼征求了雷教授的同意,正使用著他的手機撥打電話。
“柏里曼?”梅琳的聲音很驚訝,“我們馬上去找你!嘟——”她急忙掛了電話。
我們?也就是說還有一位?柏里曼心想,他把手機還給了雷教授。
雷教授把三包藥放在桌上,“一日三次,一次一包,飯后吃?!彼股弦槐瓬厮f給了柏里曼,“現(xiàn)在正好吃藥時間。”
藥是雷教授親自配的,用包藥專用的紙給包了起來,打開后一共有四?!{色兩粒,紅色與白色各一粒。
“謝謝?!卑乩锫阉幏胚M嘴里,與溫水一起服用。
“呵呵呵?!崩捉淌诳粗乩锫认氯ズ螅⑽⒌匦α?,“你的病房是71號,在走廊的盡頭。對了……”他繼續(xù)說。
“我得和你說一下這里的規(guī)矩。”
“只有一條,千萬別打架。如果你真的動手了,很抱歉我會把有暴力傾向的病人關(guān)在隔離病房里,就是那里?!?p> 雷教授指著活動區(qū)外的一扇鐵門,門外還有一名警衛(wèi)在守著。
“里面就是隔離病房區(qū),你以前也進去過還記得吧?”
柏里曼點點頭,他記得里面的病房都是單人間,就和自殺的亞利的病房一樣,比牢房還可怕,全透明且完全隔離。
“我得去治療其他病人了,剩下的事護士會告訴你。”雷教授友好地拍拍柏里曼的肩膀,就離開了活動區(qū)。
半個小時后,梅琳與希爾薇就來到了這里,護士與警衛(wèi)帶領(lǐng)柏里曼到探病的房間與她們會面。
梅琳今天特別漂亮,也許是知道柏里曼清醒了,她特意扎了雙馬尾,化上了淡妝,一見到柏里曼,她就跑了過來,雙馬尾一晃一晃的。
柏里曼發(fā)現(xiàn),梅琳額頭上溢出了汗水,含情脈脈地看著他,還稍稍喘著氣。他懷疑梅琳是一下車就連忙跑過來見他,臉上不由露出了疼愛的笑容。
他們坐在椅子上,中間隔著一張桌子。
“這……幾天……怎么樣?還好嗎?”梅琳氣息紊亂,伸出手想握著柏里曼放在桌上的手,但遲疑了下,就收了回去。
“幾天?你先喘口氣吧。”柏里曼扭頭問著男護士:“我來這幾天了?”
“三天?!蹦凶o士回答。
可對柏里曼來說,卻是第一天,因為前兩天他一直在維倫。
“我們時間不多,閑聊就免了?!毕栟弊诹嗣妨丈磉?。
“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新上任的警長。”梅琳輕拍拍桌子,隆重介紹。
“你好,杰斯的謀殺案有進展了嗎?”柏里曼問,因為這種時候會出現(xiàn)警察,十有八九都是為了謀殺案而來。
“既然你猜出來了,我就直說了。”希爾薇從煙盒里拿出煙,遞給了柏里曼一根,并拿出火機為他點上,自己也點上了一根。
柏里曼輕吐煙霧,他覺得還是現(xiàn)實里的煙抽得慣,沒有維倫的煙那么嗆。
“不好意思,醫(yī)院里……”男護士剛想上前制止他們抽煙,身邊的警衛(wèi)卻把他拉了回來。
“別管他們,那娘們可不好惹。”警衛(wèi)小聲地說,目光落在希爾薇身上,他還記得上次面對她的可怕。
“羅森已經(jīng)被通緝了好幾天都沒有找到他,也沒有發(fā)現(xiàn)新的線索,你的嫌疑目前還是最大?!毕栟奔氶L的食指點在煙蒂上,彈走煙灰。
“我們這一次來,是希望從你這得知兇器的下落,也就是殺死杰斯的槍,你說過最后是落在你手里的,雖然你可能也在槍上留下了指紋,但我們希望能得知更多的信息?!?p> “我可以相信你嗎?”柏里曼說這句話的時候,看得卻是希爾薇身邊的梅琳,因為他只相信梅琳的話。
“你可以相信她的。她請我喝酒,還算是個好人?!泵妨战忉屩?。
希爾薇扭過頭,朝著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柏里曼用手撐住腦袋回想,“呃……槍是在我家里,從洗手間出來第四塊瓷磚地板下?!?p> “你藏得也太深了吧!”梅琳感嘆。
“另外,這個案子明天就會開庭,我們要抓緊時間找到其他的證據(jù)了。梅琳,我們走?!毕栟睆囊巫由想x開,卻發(fā)現(xiàn)梅琳還不肯離開。
“梅琳,時間不多了。”希爾薇連忙催促。
“去吧?!卑乩锫粗妨?,目光漸漸溫柔,“一直以來,謝謝了?!?p> “咱兩誰跟誰嘛,哈哈哈!”梅琳笑了出來,她為他操的心,這一切都值得。
會面結(jié)束之后,柏里曼回到了病房。
病房是雙人間,隔壁床的病友是位80多歲的老頭吉米。
他頭發(fā)花白,走路顫顫巍巍,柏里曼很擔(dān)心一陣風(fēng)把他給吹倒了,就再也起不來。
病友吉米是個話癆,耳朵基本全是聾了,剛才柏里曼問他“吃飯了沒?”,他回答:“?。磕阍诔允??”
除此之外,他還是個人才。
他對柏里曼說,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是他先提出的,而且曾與希特勒喝過酒。
當柏里曼以為他滿嘴跑火車時,他卻把量子力學(xué)解釋得頭頭是道,什么原子粒子微觀世界,沒有一個是柏里曼能聽懂的。
在他的筆記本上他寫滿了公式,看起來像鬼畫符一樣,而且他還提出了一套理論,他稱之為——意念力學(xué)。
說的是當一個人的意念足夠強的時候,他能夠?qū)⒁饽罨癁槲锢砹α?,比如隔空取物、點石為金。
這不由讓柏里曼想到,在維倫里朵拉曾對他說過,詭兵器擁有著意念力量,和吉米的意念力學(xué)挺像的。
吉米常把一句話當成口頭禪——想像力比知識更重要。
柏里曼認為,要不是病友吉米提出的理論太過于先進與瘋狂,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理工大學(xué)里當教授,或許在某個實驗品里進行研究。
如果吉米的意念力學(xué)得以證實,毫無疑問他將會改變世界。
也許瘋子與科學(xué)家只有一線之隔,理論證實了成為科學(xué)家,不被證實,那只是一個瘋子。
柏里曼覺得病友吉米越來越可怕,他嘴里總在對著自己說一些聽不懂的專業(yè)學(xué)術(shù)用語,像是念著魔法咒語一樣,似乎把柏里曼當成他意念力學(xué)的實驗小白鼠。
反正自己也不會在這里待太久,也許一周就可以離開了,不知梅琳她們找到兇器了沒有,柏里曼心想。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臉色一變,連忙沖出病房。
“手機!手機借我!”柏里曼焦急地對著男護士伸出手。
“我們上班不能帶手機的?!?p> “馬上叫雷教授過來!”
很快,在護士的聯(lián)絡(luò)下,雷教授背著手,像副老干部一樣走來。
“呵呵,下次別太貪心了哦?!崩捉淌谛χ贸鲎约旱氖謾C遞給柏里曼。
……
梅琳與希爾薇離開精神病院后,來到柏里曼家時,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
房間被警察搜查過了一遍,里面亂七八糟,看來警察搜集證據(jù)時,都沒有物歸原位的習(xí)慣。
她們用撬棍,撬開了洗手間前的第四塊瓷磚板,下面是一個暗格,里面放著一個盒子。
打開盒子后,里面是一把手槍、一部屏幕碎了的手機、還有一個玻璃罐。
“終于找到了!”梅琳伸手就想把槍拿出來。
“別急!”希爾薇抓住了她的手,“你會留下指紋的?!?p> “呃……哈哈?!泵妨諏擂蔚匦χ?。
希爾薇找來一根筷子,穿進扳機護圈,把手槍給挑了起來,放進證據(jù)袋中。
梅琳戴上了塑料手套,把里面的物品全都拿了出來。
“這部手機是誰的?”梅琳十分好奇,她沒見過柏里曼使用過。
“放進來吧?!毕栟庇帜贸隽艘粋€檔案袋。
“這是?”梅琳把玻璃罐拿在手上觀察,里面一片漆黑,她好奇地將它打開。
黑霧從玻璃罐里冒了出來,散發(fā)至整個房間。
“咳咳咳!”她們捂著嘴咳嗽著,黑霧的氣味十分嗆鼻,比汽車尾氣還要臭。
“這是什么東西?太臭了!”梅琳不由捏住鼻子,往玻璃罐里看去,里面什么都沒有,或許裝的東西只是黑霧。
“叮鈴——”梅琳的手機響了,是柏里曼打來的。
“開擴音。”希爾薇說。
梅琳把擴音打開之后。
“忘了和你們說,盒子里的玻璃罐千萬不要打開!”電話那頭傳來柏里曼焦急的聲音。
“你是不是在玻璃罐里放屁了?好臭??!”
“我操!”柏里曼的罵聲從電話那頭傳來,她們還聽到了男護士的聲音:“這位病友別激動!”
“你們打開了?唉喲喂!早知道我就把它給毀了……”柏里曼傳來一陣沉重的嘆息。
“怎么了嘛,里面什么也沒有?!泵妨帐植唤?。
“一言難盡!你們千萬別打開那扇門!”
“什么門?”她們很疑惑。
“就是夢里的一扇大鐵門,千萬別打開它!”
“為什么?”梅琳問。
“你打開門,就會來到維倫了!到時候再也無法離開!”
“哈哈!真的嗎?”梅琳高興得像是中獎一樣,她終于可以到維倫里陪柏里曼了。
“你笑個鬼!你們聽好了,別打開門!維倫可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簡單!”柏里曼的聲音一直在顫抖。
“他在說什么維倫?”希爾薇問。
“一個夢里的世界?!泵妨招α诵?,她似乎認為,維倫是個美夢,只有她與柏里曼的兩人世界。
“別打開門!別打開門!別打開門!”柏里曼一字一頓地說,“記住了嗎?”
“啰嗦!老娘記住了?!毕栟蹦贸隽思埞P記錄著,她的紙條上除了“別打開門”之外什么都寫下了。
“來到維倫以后呢?在哪里找你?”梅琳滿眼期待地問。
“你真是……”柏里曼氣得快要吐血,他明白梅琳的性格,不讓她做的事,她非要去做,似乎就要和你唱反調(diào)。
“如果不幸來到了維倫,聽到鐘聲后一定要躲起來,狩獵結(jié)束后才能出來?!?p> “他在說什么?”希爾薇聽得云里霧里的。
“我也不知道?!泵妨論u搖頭。
“記住了!鐘聲響起就要躲進房子里。嘟——”柏里曼掛斷了電話,把手機還給雷教授。
“我覺得你的病情比我想象的更嚴重?!崩捉淌趽u搖頭嘆息。
“什么意思?”柏里曼很不解。
“維倫?!崩捉淌谡f,“精神病院里曾有八個病人都提到過維倫?!?p> 遭了!一激動就把維倫的事情都說了出來!柏里曼眉頭緊皺。
但他并不后悔說了出來,因為維倫是個可怕的地方,他必須要趕緊告誡梅琳應(yīng)對的方法,否則她會死在維倫里!
雷教授皺著眉頭說:“他們有兩個共同點,第一擁有暴力傾向!第二都死了!”
“孩子,我得給你調(diào)到單人間里了?!?p> “不!你不能那么做,我的病沒有那么嚴重!”柏里曼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隔離病房是什么樣的,他清楚得很。
“帶走?!崩捉淌趯χ磉叺膬擅l(wèi)說。
兩名警衛(wèi)牛高馬大,一人一個胳膊,合力將柏里曼拖向隔離病房區(qū)。
“你聽我說!我的病沒有那么嚴重!”柏里曼叫喊著,不停地掙扎。
“不用擔(dān)心,我會治好你的。呵呵……”雷教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