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教父

　　勸說最后無疾而終。

　　眾人在醫(yī)院門口告別。

　　柯南湊上前，“我說灰原……”

　　“對她那樣的人，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灰原哀仰頭看著天空，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和懷念，“想要改變她們心里的決定，還真難……”

　　“呃……”柯南察覺灰原哀情緒不對，但又不知道原因。

　　“總之，”灰原哀收回視線，瞄柯南，“我是沒有辦法了，大偵探，你出個主意吧，難道真要讓那家伙待在小楓姐身邊？”

　　“之前我放的竊聽器被發(fā)現(xiàn)了，已經(jīng)驚動了他，接下來不管做什么，都要小心一點，好在就目前來看，秋葉楓小姐應(yīng)該沒什么危險，”柯南脫離思索模式，又寬慰道，“安心啦，人就在身邊，我們隨時留意，有什么情況也可以及時做出應(yīng)對！”

　　……

　　米花町，二丁目。

　　白色馬自達開進大門。

　　青楓下車開了車庫門，等安室透停好車后，又問道，“從我家去五丁目的波洛咖啡廳，會不會還是太遠了？”

　　“有近道，從西北方向直接穿過三丁目過去的話，走路其實只要二十分鐘，”安室透臉上依舊帶著微笑，“不用擔(dān)心。”

　　“好吧，那這個車庫就歸你了，這是鑰匙，”青楓把鑰匙遞給安室透，穿過玫瑰花壇上階梯，開門開了燈進門，給安室透找了一次性拖鞋，自己也換著鞋，“生活用品自己準(zhǔn)備哦，我可以給你預(yù)支一個月的酬薪?！?p>　　“這個就不用了。”安室透心里無奈，他不窮……

　　青楓搖頭，“你才來嘛，本來就該我出錢準(zhǔn)備的，或者明天一起去商城看看。”

　　“也好，那明天一起去商城吧，”安室透換好鞋起身，順手關(guān)了門，還是忍不住關(guān)注那個大酒柜，兩個住所都有酒柜，還都是在客廳，“小楓小姐似乎很喜歡喝酒啊……”

　　“你想喝就隨便拿，沒了就再買，”青楓轉(zhuǎn)頭，“怎么突然叫我小楓小姐？”

　　“因為毛利先生他們也直接叫你小楓。”安室透道。

　　那個叫小泉紅子的女生脫口而出的‘青楓’，讓他有點在意。

　　雖然和秋葉楓有些相似，但他不確定那是昵稱還是其中一個是假名。

　　不過叫小楓總是沒錯的……

　　“你叫小楓也行，”青楓沒有在意，拖著拖鞋啪嗒啪嗒跑到一樓一個房間，拿了大串鑰匙和一張銀行卡出來，遞給安室透，“生活費，還有備用鑰匙?！?p>　　安室透點頭接過。

　　青楓一一指著鑰匙道，“這把是庭院大門的，這把是房子大門，這把是儲物室，這把是地下冷凍庫，下面還有很多酒，都是很少見的，你要喝也請自便，這個是三樓天臺門的鎖，這個是警視廳旁邊公寓的鑰匙……”

　　安室透垂眸，看著女孩手指移過一把把鑰匙，嘴角始終含著笑意。

　　“一時記不住也沒關(guān)系，”青楓又道，“我先帶你看房間?！?p>　　三層別墅，內(nèi)部空間很大。

　　青楓喜歡大一點的房間，這棟繼承來的別墅正附和心意。

　　一樓。

　　玄關(guān)之后就是大客廳，墻邊擺放著鋼琴，另一邊則是高而長的紅木酒柜。

　　左邊是一個隔斷開的休息室，里面也有沙發(fā)，再往左就是陽臺。

　　右邊，廚房連著餐廳，再加上兩個儲物室和一個洗手間。

　　“二樓有六個房間，”青楓一邊上樓，一邊介紹，“樓梯左邊三個，右邊三個，最左邊那個是久介先生的，第二個是客房，第三個是洗手間，樓梯右邊第一個也是客房，兩個原本的客房你可以選一個住，鎖可以自己換。”

　　“換鎖？”安室透好奇。

　　“每個人都要有自己的空間嘛，久介先生的房間就是自己鎖，我也沒有鑰匙，所以是打不開的，”青楓道，“給他留著吧?！?p>　　“嗯?！卑彩彝更c頭。

　　管家的房間居然換鎖，只有自己有鑰匙么，還真是奇怪……

　　“樓梯右邊第二個房間是書房，”青楓打開展示了一下，里面兩面墻立著書柜，擺滿了書，辦公桌椅背對著窗戶，中間有沙發(fā)，“想看書可以自己過來，然后最右邊的房間是我的……”

　　“三樓有一個天臺，還有兩個房間和一個洗手間……”

　　兩個人又跑到三樓。

　　天臺很大，白柱護欄，大理石地磚，跟樓下古歐式的格局一致，帶著一絲典雅奢華。

　　此外，還有一個遮陽蓬和桌椅。

　　“三樓的兩個房間，一個是洗衣間，”青楓頓了頓，又笑道，“我跟久介先生都沒什么客人，所以沒準(zhǔn)備太多客房，還剩下一個……是……”

　　夜風(fēng)有些大，女孩長及腿根的長發(fā)被吹動，臉上的笑帶著一絲靦腆和小孩子的惡趣味。

　　安室透再次懷疑，自己覺得這個女孩是阿摩瑞特的想法是不是腦子有坑，不過看著女孩笑，也不由笑了起來，“是什么房間？”

　　青楓沒有回答，打開房間，開燈后閃到一邊。

　　房間同樣很大，還向外延伸了一段。

　　沒延伸那一段，一面墻上掛著大熒幕，后面是一排沙發(fā)。

　　而延伸出去的，上下左右全是玻璃，擺了一個跟酒吧類似的吧臺。

　　兩個區(qū)域用鏤空的木架隔斷，整個房間的燈光都不太亮，但正好合適。

　　“酒吧和電影院！”青楓笑著道，“對了，屋子里外各有一個監(jiān)控，你知道了吧？”

　　“嗯，”安室透環(huán)視一圈，房間壁紙用的是深藍色帶星光的圖案，跟其他房間歐式的重奢完全不同，不過真的很驚人，“之前警官有調(diào)查過，外面的面向大門，里面的面向客廳大門，可以看到玄關(guān)，監(jiān)控室是門外旁邊的小屋子?！?p>　　“透子……”青楓沉默了一下，“我沒吃晚飯?！?p>　　安室透語塞了一下，這神轉(zhuǎn)折……

　　“下面廚房有食材嗎？”

　　“有的吧，”青楓有點不確定，“應(yīng)該有面，還有一些速凍餃子，對了，好像沒有油和糖了……”

　　安室透心里哭笑不得，沒食材，再好的廚子也做不出好吃的來啊，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已經(jīng)快十點了，太晚了，今晚就去外面隨便吃點吧，明天再去買食材?！?p>　　青楓想了想，“帶回家來吃吧，在天臺吃，可以順便一起喝杯酒，就當(dāng)是歡迎你了?！?p>　　……

　　半個小時后，兩人坐在天臺的躺椅上。

　　安室透去地窖取了冰，又選了兩瓶酒——

　　波本，和阿摩瑞特。

　　瘋狂試探。

　　青楓沒有去想，就連神色也沒變，先把肚子填飽，看著兩瓶酒，“透子，你說這兩種酒可不可以調(diào)一起？”

　　安室透一怔，話說調(diào)酒什么的，暗示性有點強，不過他確定女孩沒有那個意思，想了一下，“調(diào)酒嗎？調(diào)酒的配方很多，理論上說，幾乎所有的酒都可以調(diào)在一起，只不過味道就說不好了，小楓小姐會調(diào)酒嗎？”

　　“只會一點，知道大眾的調(diào)法，比如阿摩瑞特和蘇格蘭威士忌調(diào)在一起，就是很有名的‘教父’?！鼻鄺鞯馈?p>　　安室透又微微愣了一下。

　　蘇格蘭威士忌么……

　　他那個同為公安臥底進組織，卻已經(jīng)死了的同伴……

　　“不過波本和阿摩瑞特我沒試過，波本有橡木香草的香料氣味，入口純凈，一般是加冰直接喝，或者加可樂、雪碧、蘇打水調(diào)制……”

　　青楓很專心地研究兩瓶酒，“阿摩瑞特的話，你拿這瓶是不加酸的，杏仁味很濃，甜，有果香，入口很軟，好像真的可以調(diào)……”

　　“改天可以試試，”安室透笑著拿起酒瓶，給青楓倒了一杯波本，“不過今天晚上我沒把調(diào)酒工具帶上來。”

　　“嗯，我改天試試?！?p>　　青楓端起酒，小小嘗了一口。

　　她以前沒怎么喝過波本威士忌，不過天臺外，城市的燈火連綿，夜風(fēng)習(xí)習(xí)，一口喝下去，一股暖意從胃里蔓延，感覺還真不錯。

　　突然間，她心情又好了一些。

　　安室透也倒了一杯酒，側(cè)頭看見青楓灰藍眸子里寧靜含笑，也跟著看向夜景，之前想好的試探路數(shù)突然也不想繼續(xù)了。

　　之前說起食材時，他突然想到，在森田久介離開后，青楓一個人出門吃飯，一個人走在路上，一個人待在這么大的房子里，一個人工作，那應(yīng)該是很孤獨的感覺。

　　可是青楓好像從來不會讓自己孤獨，去找朋友，去毛利偵探事務(wù)所，去找那個叫灰原哀的女孩，去北海道玩……

　　或者說，青楓好像從來不愿意讓自己不快樂。

　　就像現(xiàn)在，哪怕坐著喝酒，她似乎也能讓自己心情愉悅起來。

　　但奇怪的是，他心頭卻壓著沉重。

　　不明原因。

　　“小楓小姐一直都這么快樂嗎？”安室透不由問道。

　　酒精作用下，青楓臉上有一絲微紅，認(rèn)真道，“透子，人活著，一定要會尋找快樂?！?p>　　……

　　……

　　這一晚，青楓又做了很長的夢。

　　三歲前，她是一家人的小公主，兩個哥哥對她十分寵溺。

　　三歲后，她在漂泊、在乞討，在一個個不知名的地方輾轉(zhuǎn)反復(fù)。

　　她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同一批，只知道不停地?fù)Q地方，不停地……挨打。

　　她學(xué)會賣乖，努力去討那些監(jiān)管的歡心，去討路人的同情。

　　她不怕挨打，她害怕變得殘缺。

　　然后她又夢到了琴酒。

　　那天，天已經(jīng)黑了，行人變少。

　　她蹲在路邊，背對著監(jiān)管人的視線，一眼就看到了琴酒，一眼認(rèn)出了他，也一眼就知道那是個什么樣的男人。

　　可她還是上去了。

　　她知道，再等一段時間，或許就是明天，那些人會為了更多的收益，砍下她的手腳，會挖掉她的眼睛。

　　她寧愿跑上去賭一把。

　　死，或者被救。

　　夢里好像看到了她遞上梨花針、開口借槍時，琴酒頗感興趣的注視，還有琴酒帽檐長發(fā)下的眼睛里映著的、她果決又平靜的眼。

　　再然后……

　　他救下她。

　　他養(yǎng)大她。

　　他教她狙擊槍、搜查、追蹤、反追蹤、格斗……

　　他不在的時候，她就等著他回來。

　　他在的時候，她給他唱歌，給他展示自己的學(xué)習(xí)成果，或者一些無聊的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