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團年飯

　　大年三十團圓飯，在農(nóng)家樂的包房里。

　　袁汐老爸這邊的親戚：大伯、二姑、排行老三的袁汐爸、四爸、小姑、幺爸。

　　家人孩子聚在一起，團團圓圓，不免拉些閑話家常。

　　四爸的女婿剛拿了博士文憑，進了好企業(yè)。四嬸一進包房就樂呵呵地笑，口里不停地講女婿爭氣、女兒優(yōu)秀，他們老倆口享清福什么的。

　　“又開始了?！倍脣屶止玖艘痪洹?p>　　親戚們都知道四嬸愛炫耀，每次吃個飯，比這比那，硬是要拿自家的優(yōu)越，處處壓人。人嘛，都好強，不愿被比下去，心里覺得四嬸不討喜，面兒上給老四面子，都隱忍著。

　　小姑心高氣傲一點，不服氣地回說閨女雪兒也進了大企業(yè)，好多長得帥又有錢的同事都在追求她，就是沒她看得上眼的。

　　“喲，既然那么有錢又那么帥，還挑什么？”雪兒沒到場，四嬸可不放過任何語言漏洞，跟身旁的女兒女婿對了個眼色。三個人一致在心里嘲笑小姑繃面子。

　　大家都知道雪兒長得普通，放人堆里就看不見那種。追求雪兒的男人，恐怕也是些歪瓜裂棗。

　　“這不還年輕嘛，慢慢挑?！毙」媚樕隙阎?，內(nèi)里暗暗較勁。

　　四嬸的女兒萍萍挽著老公，幫襯老媽說：“人都說成家立業(yè)。要成了家才能立業(yè)，跟老公共同努力做事業(yè)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你看，我遇到我們家陳凱，覺著他優(yōu)秀，就不挑了。”滿滿張揚的幸福。

　　陳凱得家里兩個女人的吹捧，更是毫不掩飾地把得意表露在臉上。

　　小姑硬著頭皮找面子：“不著急，選男人是一輩子的事。女人嘛，選擇比努力重要?！?p>　　“老五說得對！”一句話說到二姑媽心坎里。只見二姑媽白了自家不爭氣的男人一眼：“選錯了，就一輩子當黃臉婆，翻不了身。”

　　女人們你來一句，我往一句，宴席上充斥著火藥味。

　　涼菜上了，熱菜還沒做好，男人們剝著煮花生，面前一堆花生殼。也不知是神經(jīng)大條一點沒感受到這股子火藥味，或者也在暗自較勁，反正表面上，男人們充耳不聞，不露聲色。

　　一伙親戚里面，袁汐家從前條件最不好，經(jīng)常成為大家找尋優(yōu)越感的對比對象。袁汐爸愛面子，被親戚朋友的語言暴力打壓久了，憋著一口悶氣。

　　后來袁汐成了明星，賺了錢，回來重新裝修房子，大家不拿她家條件說事兒了，又開始同情她一個女人在外打拼不易，催促趕緊找個男人依靠。

　　總歸是不肯承認袁汐優(yōu)秀，輕松換來好條件，即便條件的確變好了，那也得是吃盡了苦頭！畢竟，一個被常年打壓的對象突然翻身，相當于打他們的臉啊。平衡心理的方法，就是絕口不夸贊。

　　“女人最怕高不成低不就的，別挑著挑著年齡大了，身邊的好男人都結(jié)了婚，到時候腸子悔青都沒用?！崩^續(xù)指摘雪兒的話題，四嬸對小姑一家說，“你們也勸勸雪兒，趕緊找個男朋友才是正事兒。還有，汐汐，你也得抓緊啊。”

　　袁汐老爸咬開花生米，吐掉一半殼兒，小聲問袁汐：“你男朋友呢？不是說要來的嗎？”

　　“他在來的路上，快到了。”剛說完，手機響，袁汐接起：“到了嗎？”

　　只聽電話那頭鄭瑤說：“到你給我發(fā)的定位附近了，沒看到你說的農(nóng)家樂啊。只有根大電樁?！?p>　　“哦，我知道你在哪兒，你站著等我，我來接你。”掛了電話，袁汐跟大伙說明去接人，馬上就回來。

　　“汐汐怎么走了？”四嬸納悶，怕自己話說太重，傷了孩子自尊。

　　“她男朋友來了?！痹珛尰卮?。

　　“喲，原來汐汐交男朋友了啊，這保密工作做的。”四嬸說，“是什么樣的小伙子呀？”

　　“不知道，第一次領回家?！痹钟謩兞艘活w花生米放嘴里。

　　鄉(xiāng)村，一片空曠田野?；颐擅傻奶炜煲谙聛?，寒風割面，鄭瑤站在電線桿下的小路上，哈著氣暖手。

　　“鄭瑤！”袁汐老遠看到他。

　　鄭瑤回頭的一剎那，袁汐心里泛起一股暖意，好似自己來接的，真的就是心窩里的愛人。

　　“等久了吧。”她跑到他面前。

　　“這里真難找?！币姷皆?，鄭瑤滿腹委屈，“路也難走，車開不進來，腳都給我走痛了，你看，滿鞋子都是泥?！?p>　　“回頭我?guī)湍阆锤蓛??！彼娴恼f來就來了，袁汐洋溢著喜悅，“怪我，忘了囑咐你別開車，鄉(xiāng)下路石頭多，磕壞了你的瑪莎拉蒂，我可賠不起。”

　　“不是瑪莎拉蒂。”鄭瑤得意地說，“是法拉利。”

　　“你開跑車來鄉(xiāng)里？”

　　“嗯，停在村口?！?p>　　“已經(jīng)開來也沒辦法，好在村口那塊壩子可以停車?！痹鹚氖郑白?，快開飯了?！?p>　　二人在田野間小跑。湊近了看，會發(fā)現(xiàn)袁汐臉頰泛著紅暈。

　　過年，總有一種圓滿的感情。此刻拉著鄭瑤，袁汐的心，也被填得滿滿的。

　　農(nóng)家樂包房，服務員端上熱菜。

　　“不急，等等袁汐他們。還有老六，他剛跟我說到村口了，騎摩托過來，很快?！贝蟾绨l(fā)話，要眾人講禮儀，守規(guī)矩。

　　說曹操曹操到，老六的聲音自門口響起：“喲，都坐齊啦？”

　　“就等你啦?！北娙私o他讓座位。

　　老六坐下，一邊拍著身上的塵霜，一邊沖眾人吹噓：“村口停了輛豪車你們看到?jīng)]？不知道是哪家孩兒賺了大錢回來！”

　　萍萍聞言一笑：“幺爸，你說村口那輛車嗎？是我們開回來的，這不是因為進村是小路嘛，怕磕壞了車子，才沒開進來?！?p>　　“哎喲，萍萍你可發(fā)達啦！”老六激動萬分，“這車要幾百上千萬吧？”

　　“要不了這么多，哈哈?！逼计急灰豢?，美滋滋的，心想幺爸沒見過世面，幾十萬的車就當豪車了。

　　“別謙虛啦。”老六熱情地站起來，要同陳凱握手，“萍萍，陳凱，以后你們可得多幫襯著咱們這一幫親戚啊。”

　　“那是當然，幺爸?！标悇P同他握手，居高臨下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四嬸笑瞇瞇地看著女婿，心里是越看越歡喜，四爸自然也對這女婿滿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