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大廚回的短信:“你還記得我,請我吃飯?沒有那么簡單吧?不過正好這兩天有空,明天中午我?guī)е欠踩ツ泔堭^,正好你們年輕人也認識認識?!?p> 褚良見對方果然是接招了,當下也不由的松了口氣,低頭吃了幾口米飯問:“一個國宴級別的大廚,在這方面應該是有些關系的,幫我這個忙應該是綽綽有余了吧?”
唐笛笛不知褚良說的是誰,便眨著眼好奇問:“誰啊這么厲害?!?p> 褚良笑笑:“明天你就知道了?!?p> 次日,正午,褚良將店內打掃的十分干凈,等候著貴客到來。
一輛車緩緩開入小巷,停在了無人走動的巷尾,隨后從上頭走下來兩個人。
其中一人當然是褚良熟識的廖大廚,至于另外一人,看樣子三十多歲,身材比廖大廚高出半個頭,腰桿筆直,雙目有神,與他父親一樣是國字臉,一看就知道這二人是父子。
褚良十分客氣恭敬的上前迎接,但不顯得諂媚,他是個清醒的人,待人接物雖還顯得稚嫩,但已對人情有不少了解。
在廚道藝業(yè)上,廖大廚不僅是他前輩,而且確確實實的指點過他不少,恭敬對待這樣的前輩,是最基本的禮貌。
要知道,對方可是連古時月那種大餐館都只能掛名的大廚,在業(yè)界內頗有美譽,這樣一個人物,為褚良這么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伙子,算是給了足夠的尊重與臉面,褚良要是還不知好歹的擺臉色給人看,那可甚不成人了。
將二人迎入飯館,褚良笑呵呵的請二位坐下,看著那位陌生面孔的年輕人,道:“這位便是廖非凡廖大哥了吧?”
廖非凡五官端正,又是國字臉,身材與其父相同顯得有些臃腫,不過沒有廖大廚那樣夸張,年紀不大,卻自有些威嚴,特別是那濃眉豎起時,讓人感到此人嚴肅而不茍言笑。
“我聽父親多次提起過你,說你是他見過最有前途的年輕人,還讓我有空多和你交流交流,今天終于算是見到你了。”廖非凡微笑著說,言語不卑不亢。
褚良點點頭,笑著說:“我哪有廖廚說的那么出色,就是學了點微末的本事,過獎啦?!?p> 這時,廖廚打量著四周,語氣頗為親昵問:“褚良啊,這是你開的飯館?”
褚良點點頭:“是啊,這小地方,不值一提。”
“飯館無關大小,雖然說做菜說到底是門生意,但又完全不同于其他的生意只追求利益最大化,我是家傳的廚藝,從小就受父母長輩教訓,做出來的菜,是要人家吃進肚子里的,不管是王侯貴胄,還是平頭小百姓,都應該要一視同仁,比如前幾年鬧得沸沸揚揚的地溝油,死豬肉的事,我聽后也有過一些調查,那些商戶對此也是叫苦連天,無非是埋怨物價和菜價不匹配?!?p> “這話雖然乍一聽好像還有些歪理,可說到底,那些人還是為了賺錢而將那些害人的東西端上飯桌,咱們是廚師,不是黑心的資本家,追求收益的同時,還得保證安全,有了這些,才能談其他的?!?p> 廖大廚上來就是一通大道理,褚良雖然聽懂了,可還是覺得有些悶,不等他岔開話題,廖大廚似乎早有打算一般,站起身道:“走,帶我去你廚房看看?!?p> 褚良依言將二人帶到廚房,二人都是個中高手,一看就知道這廚房已經有多日沒有開灶,廖大廚也不驚訝,只是左右看看,最終才滿意點點頭:“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你倒是舍得花本錢。”
褚良知道對方意有所指,當下連忙苦著臉說:“從前沒有這么嚴謹,只是最近因為這消防的事,已經有十天沒開業(yè)了?!?p> 廖大廚是什么人?那心機能把褚良賣了還讓褚良替他輸錢的狠角色,豈能不知褚良此次找他可不僅僅只是吃飯那么簡單。
大概清楚了褚良的麻煩之后,廖大廚臉上比之前輕松了一些,走出廚房道:“既然你店里已經被查封,為何又約我們在這里吃飯?”
褚良有些臉紅了,這時,唐笛笛按照褚良的吩咐,在外頭花了四十塊錢買了一些快餐回來。
她將打包袋往桌子上一放,笑著說:“這二位就是老板的貴客吧?飯我打回來啦,你們吃吧?!?p> 廖大廚一臉無語的看著褚良,沒想到這小子鬼心思竟還不少,一旁的褚良連更紅了,一時間場面顯得有些尷尬。
倒是那廖非凡很給褚良面子,拿起筷子拆開包裝,隨意吃了一口菜,便皺著眉頭只吐口水:“這是什么東西,難吃死了?!?p> 唐笛笛一旁說:“紅燒帶魚啊。”
“這哪是什么紅燒帶魚,我看是老醋泡帶魚還差不多,簡直難吃,浪費食材?!?p> 褚良覺得場面更尷尬了,可人家廖非凡給他架梯子,這時候不下來也不行了,只好接茬道:“是啊是啊,這些快餐做的太不用心了,可惜,可惜我這開不了火,否則一定親自為二位做上一桌好菜……”
這話說完褚良覺得自己尷尬癌都快犯了,廖大廚看著褚良,一臉的無語,心中暗道:“有事說事,玩這套虛的做什么,這小鬼?!?p> 不過來都來了,該接的茬還是得接的,一旁的廖非凡見父親還在發(fā)呆,便用手輕輕推了推他,他一副回過神來的模樣,同樣尷尬的說:“可惜了,不過我剛剛看你廚房,并沒有失眠隱患,在這方面我雖然不是專家,可好歹也在廚房里呆了大半輩子,你這消防水平已經算的上是超額完成任務了?!?p> 褚良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恨恨的看了一眼廖大廚,覺得以對方的經驗以及臉皮,完全可以將這番話說的很自然,可偏偏又要惺惺作態(tài),一副我在演戲的模樣,簡直羞煞人也。
事已至此,褚良只好哭喪著臉道:“是啊,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唉,再這樣下去,我這店就要倒閉了?!?p> 廖大廚刻意用浮夸的演技一拍桌子:“簡直豈有此理,你等等,我這就讓專家來幫忙看看,要是沒問題,立刻就開業(yè),順便我還想嘗嘗你小子的手藝呢?!?p> “是啊爸,我也覺得這廚房很合規(guī)矩,這不是存心讓人沒法做生意嘛?!?p> 看著這父子二人一唱一和,褚良覺得今天是灰暗且失敗的一天,低下了頭,默默流淚到天明……
整整半個小時候,一名看樣子很富態(tài)的中年男人走進了飯店,十分客氣和善的對廖廚打招呼道:“您就是廖大廚?”
廖大廚微笑著點頭,換成了正常人的語氣,站起來笑著說:“是我,您是?”
“哦,我是管轄這片消防的負責人,聽上頭安排,特地趕來,廖廚有什么指教吩咐的盡管說?!?p> 廖廚笑靨如菊花,一副十分親切的模樣拉著對方的手:“吩咐不敢,今天真是麻煩您了,您來幫忙看看,這家店的廚房有沒有違規(guī)呢?”
那位負責人進廚房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搖頭道:“很合規(guī)矩啊?!?p> “可是,這很合規(guī)矩的廚房,卻被某些人強說是安全隱患很大,而且好像還是你們部門中的人說的,這就奇怪了?!?p> “不可能,廖廚,我的那些手下雖然不爭氣,但這點專業(yè)精神還是有的,好就是好,不足就是不足,怎么會拿這種事……”
他的話還未說完,門外就傳來了昨日檢查褚良店面之人的聲音:“呵,老板,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吧,沒有我的書面許可,竟敢擅自開業(yè),喲,還接了這幾位客人呢?行,你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
說罷,他指著廖廚,包括新來的那位負責人大聲叫囂道:“閑雜人等出去,這店被封了?!?p> “你說封就封,拿我消防局證明出來,不然告你濫用職權?!必撠熑撕谥樀馈?p> 這話已經算是提醒對方自己是局里人,可那家伙卻一點也不著道,大聲叫囂道:“你算什么東西,這條街我陳浩南說封誰就封誰,不信邪你打聽打聽去……”
“混賬東西,把你工作證給老子交出來?!必撠熑撕谥樍R道。
“什么工作證?”
“你不是消防局的人嗎?”
“消防局?笑話,封這破店還需要上邊人來?我一句話的事?!?p> “天大的笑話,你真當自己是天王老子不成?就算是消防局的一把手來了,也絕對沒有你這般橫行霸道,年輕人,有理走遍天下,你還想來硬的不成?”
那年輕人見這次出來說話的是個胖子,當即一瞇眼:“你誰啊,給老子一邊去,哥幾個,拉封條?!?p> “把你封條給我交出來,沒有老子的章,誰TM敢亂封商戶,我看是膩歪了吧。”那胖子怒目大喝,很是嚇人,頗有些威嚴。
“你的章?你哪位?”那名叫做陳浩南的家伙似乎察覺到眼前這個胖子的氣勢很不同于尋常,若是一般人,就算敢與他頂撞,也多像昨日唐亦昕那樣氣急敗壞,而此時這胖子,不僅生氣,而且眼神中還透著可怕的光,這種眼神,他在頂頭上司那見過兩次。
心中雖然已經有所察覺,但陳浩南的態(tài)度卻并未因此而放軟,現如今的他也是騎虎難下,誰讓這事是他小舅子親自交代要辦好的呢?
那胖子見他依舊沒有絲毫退讓,也不再客氣什么,當即上前一步,臉色沉著道:“從今天開始,你們被解雇了,這篇區(qū)域的例行檢查,我會另外找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