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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釧逐波江水遙

第十二章初見

金釧逐波江水遙 藍田潤玉 2010 2019-12-04 12:00:00

  時值初夏在李府后花園,一位少女羅衣飄飄,站在秋千上,像一只迎風(fēng)飛舞的燕子飛來蕩去。

  清晨下過一陣輕雨,空氣清冽。寶釧身輕如燕蕩秋千,玩得盡興是盡興。

  但此時從秋千上下來,身上出了一層薄汗,頭發(fā)松散,羅衣不整,她哪想那么多。

  滿園的芍藥紅的、白的、粉的…繽紛綻放,晶瑩的露珠在花瓣間滾動

  。她手提裙裾,在花圃中穿行。她蹲在花叢里,閉上眼深深吸氣,陶醉在花朵的芬芳里。

  她低頭賞花,金釵掉在地上。寶釧小心地撥開花叢,探身進去。

  下過輕雨,青苔路滑,腳下一跐溜,沒穩(wěn)住身子,寶釧和大地親密接觸。

  寶釧從花叢里冒出頭來,下意識四處看去。

  不遠處一位器宇軒昂的華服公子,笑意盈盈望向這邊。

  寶釧也顧不得整理羅衣,歸攏秀發(fā),一只繡鞋也滑脫了,穿著襪子往外走。

  順手折了枝青梅,一邊嗅青梅,一邊回頭偷看。那人不但沒走,笑意更深了。

  這事寶釧懊惱了一陣,也就半個時辰,她十一二孩子心性,很快也就丟開。

  至于那人是誰干什么的?她懶得追究。打眼一瞅還人模狗樣,卻行小人之事,暗地里取笑她,她很生氣。

  寶釧忘了,不代表潁王釋懷。沒有矜持做作,一切都是自然天性的流露。

  金釵落地,她不經(jīng)意間看到他時,臉上閃過一絲懊惱,穿著襪子急急地走了,嗅著青梅偷看他。

  現(xiàn)在想起他還忍不住笑。兩年了她出落得越發(fā)標(biāo)致。

  當(dāng)今天子是他三哥,很愛護他,尤其對他的婚事特別上心。

  哥倆單獨相處,文宗會把收集到長安城的,乃至其他州縣,當(dāng)然文宗主推的還是七宗五姓的貴胄千金。

  哥倆頭對頭地品評優(yōu)缺點。潁王逗皇兄說,這位不錯,充實后宮,后宮屈指可數(shù)皇嫂,太冷清。

  也真難為三哥,為了他,趕上查戶籍的,往往還是圖文并茂形式。

  潁王懷疑,皇兄宵衣旰食,一部分精力是否被他的婚事牽扯。

  他每日里逍遙快活,恣意山水,無拘無束灑脫的心安理得,婚事不婚事的他不上心。他不能拂了三哥的好意。

  寶釧今年十四,也到了婚嫁年齡,他很期待和寶釧相見,她會帶來怎樣的驚喜?

  高倉一大早去李府,巴巴地點名要見大公子。李儉正陪母親用早膳,丫鬟捧著巾帕、漱盂、拂塵侍立一旁。

  高倉送上拜帖,又特特地囑咐說:“小姐和昨日的江公子一同前往?!?p>  “高侍衛(wèi)還沒用早膳吧?”李儉親自捧飯安箸,“在下著急各處送帖?!备邆}腳不點地地離開。

  李儉把帖子拿給母親看,卻是潁王邀請他們?nèi)ヮ鲍C。“快去準(zhǔn)備?!崩顑€放下碗箸,告退離開。

  王夫人又起身送到門口,囑咐說:“畋獵時,要警醒毒蟲猛獸,不要爭勝斗勇?!崩顑€一一應(yīng)了。

  寶釧這處小院,二哥是走順腳,大哥很少大駕光臨。寶釧對大哥,怎么說呢,雖說血脈至親卻是敬而遠之。

  大哥是家里嫡長子,根正苗純,是李氏家族正統(tǒng)。如果說李氏家族是棵參天大樹,大哥這枝就是主干,他們是旁枝末節(jié)。

  鸚鵡在架子上上躥下跳,“有人來了,快掀開簾子?!苯b把籠子給撤換掉,何必拘束它。

  浣紗正服侍寶釧洗漱。寶釧扭頭看向門邊,一向門庭冷落的小院,誰一大早就過來?

  桂子掀開簾子,迎出去,李儉負手而來,“大公子請。”桂子撩起簾子退立一旁。

  江遙正坐在榻上運氣練功,聞言跳下地,“請公子安。”

  江氏欲要在榻上施禮,李儉上前一步止住?!叭槟锇残酿B(yǎng)病,延醫(yī)問藥,只管和府里說。”

  寶釧的發(fā)髻正梳到一半,“小妹未去請兄長安,恕小妹失禮。”

  “自家人,何須繁文縟節(jié)?!痹掚m如此說,只用屏風(fēng)相隔的三間房,青年男女雜居一處。他的臉子有些冷。

  “今早收到潁王邀請,特意囑我?guī)闲∶媚?,江公子亦可同去?!崩顑€特意強調(diào)潁王的意思。

  江遙推辭說:“家母身體欠安,我久別離家,只想回來在母親身邊盡孝。承蒙小姐恩賜,準(zhǔn)許我在此為母親把脈看病。否則,以外男之身,怎敢滯留于此?!?p>  “江公子會診???”

  “自幼隨師父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略知皮毛?!敝Z大的京城醫(yī)館眾多,江遙不假手于人,看來醫(yī)術(shù)精深。

  李儉神色稍緩。“江公子一片孝心難得,君子不強人所難,江公子自便吧?!?p>  江遙本來是打醬油的,多他不多,少他不少,李儉并不勉強他。

  江遙跟隨師父造訪名山大川,降龍伏虎自然不在話下。但是他更想陪伴母親,他婉言拒絕李儉邀請,或者說是潁王邀請。

  因為父親對寶釧期望值高,在教育這方面按男孩子標(biāo)準(zhǔn)培養(yǎng),騎馬射箭,訓(xùn)練時寶釧從不叫苦。

  女紅對于寶釧,反而成了副業(yè)。騎馬踏春寶釧去過,但是騎馬狩獵這個真沒有。寶釧很期待明日的狩獵。

  既然定下來參加,總不能打扮的花枝招展,擱上三五個人保護著,那不是添亂嗎?

  寶釧剛用過早膳,大哥那邊差人來請,大哥親自帶著寶釧去添置裝備。

  從親仁坊東門出去,進了東市南門,我們今天所說的買東西,俗語來自于長安城東市和西市。

  東市有兩條南北主干道,兩條東西主干道。商鋪前院是成品出售店,后院是原料加工處。

  錦繡財帛行在東市中心地段,東市衣鋪走的是高端路線。李儉離開長安幾年,店家多數(shù)認(rèn)得李大公子,金主這是,按現(xiàn)在話說,是VIP客戶。老板把鋪里最好的面料推薦給兄妹。

  寶釧穿上蜀錦面料暗紅色男裝,腳蹬鹿皮靴,戴上幞頭,一位唇紅齒白風(fēng)度翩翩的少年郎站在李儉面前。

  李儉嚴(yán)肅的面容難得柔和下來,小妹出色,當(dāng)兄長的高興。李儉想事周到,給江遙也添了兩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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