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送走姜排長
天公作美。
早上六點出操,天陰沉沉的,狂風吹得芒果樹的樹梢是一陣陣亂顫,朝老虎山方向望去,厚厚的烏云懸在山頂,這是山雨欲來之勢。
梁荊宜現在有點期盼下雨了,如果下雨的話,他們就會由軍事訓練轉為政治理論學習,坐在俱樂部的凳子上聽課、記筆記,總比在外面訓練喊“一二一”和臥倒起立要好太多。
七點,大雨不請自來。
指導員張加盛在三樓俱樂部授課的課目是:居安思危,常備不懈。
這堂“戰(zhàn)備教育課”對于老兵們來講,已經是習以為常了,部隊每逢重大節(jié)日,各級領導總是大會小會反復講,但是新兵卻是第一次上這種類型的課。
在課堂上,張加盛先是講了風云變幻的國際形勢。
他說,世界并不太平,米國猶如太平洋的警察到處找茬,戰(zhàn)爭的硝煙,從來就沒有真正熄滅過。
接下來,他又重點闡述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看似和平的環(huán)境。
他說,和平只是一個“假象”,其實在和平的背后,到處充滿了暗流涌動,比如在D海、在N海,亦或是在與我FJ隔海相望的TW......
到底什么是“暗流涌動”?梁荊宜在臺下陷入了沉思。
以前他讀書時,除了看看武俠小說,就是喜歡關注明星們的花邊新聞,即便去年底進了部隊,他也極少關注軍事,但是今天指導員的授課,令他心頭為之一震,他對軍事突然燃起了濃厚的興趣。
仔細想想也對,作為軍人,光靠小說中虛無飄渺的神功和八卦追星能打勝仗嗎?答案肯定是不行的。
軍人要打勝仗,必須靠過硬的軍事素質。
“祖國的和平安寧,人民的安居樂業(yè),就是因為我們的存在?!睆埣邮⒅v到了重點,他的這堂課,就是專門為春節(jié)戰(zhàn)備而準備的。
“知道我們XXX師是什么部隊嗎?”張加盛冷不丁地甩出一個問題。
“報告,我們是應急機動作戰(zhàn)部隊?!比乓粋€新兵站起來回答。
“應急機動作戰(zhàn)部隊的‘八字要求’是什么,哪個新兵知道?”張加盛繼續(xù)提問。
臺下新兵們無人應答,這個問題梁荊宜是聞所未聞。
“適應、應急、配套、過硬?!卑税嚅L李大寶當了一回新兵。
“八班長回答正確,我們作為應急機動作戰(zhàn)部隊的一員,這八個字是必須要記牢的。”張加盛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了“適應、應急、配套、過硬”八個字,并用紅色的粉筆,作了重點標記,“作為一名軍人,我們必須樹立當兵打仗的思想,在訓練中各級指揮員所說的‘練為戰(zhàn)’,并不是因為我們好戰(zhàn),而是只有我們強大了,方才能止戰(zhàn)。”
指導員的這段結束語,聽得梁荊宜心潮澎湃,他差一點就扔下筆記本,直接跑去兵器室,取槍練戰(zhàn)術,為以后保家衛(wèi)國作準備去了。
年輕人就是這樣的,領導幾句鼓動的話語,就會令到他們熱血上涌,想把一腔報國之志,立即化為行動。
十點回到101宿舍,進行班排討論。
在討論之前,班長宗儒麟告訴大家一個傷心的消息:排長中午要走了。
“排長為什么要走,他不是在這里干得好好的嗎?”二班有人問。
“就是因為干得好,所以領導把他調到團軍務股當參謀?!弊谌鬻胝f出了排長姜子軍要走的原因。
“恭喜他升官了?!笔Y古日咧著嘴,一邊笑一邊拍起了巴掌。
“神經病啦,你拍那么大聲,人家還以為你是巴不得他走呢!”宗儒麟白了一眼蔣古日。
在二班,單論文化素質,蔣古日屬于是末流。
經過一個多月的熟悉和了解,梁荊宜覺得蔣古日的小學三年級水平,里面都含有很大的水分。
但是,在二班論“拍馬屁”,他的功夫那可是一等一的高手。
不管是拍誰的馬屁,他都拍得不講場合,不虛情假意,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完全是發(fā)自內心的。
這些應該是得益于他當兵之前開過車的緣故,因為見識廣了,閱歷也就多了,人就自然而然地臉皮厚,放得開了。
前幾天,他還鄭重地向全班坦白了一件事:他在家是訂了“娃娃親”的,并且,他和對象一起同床共枕生活了好幾年。
這作風也太特么豪放了吧!全班人聽到這個消息,幾乎集體驚掉了下巴。
不過大家稍作冷靜后,又被強烈的好奇心驅使著紛紛圍上去,讓他講講關于“訂娃娃親”的故事,當然還包括他和另一半共同生活的那些“趣事”。
宗儒麟聽到風聲,自然也和對待姜貴永“尿床”那件事一樣,先是找蔣古日核對事情的真?zhèn)?,然后是向上級匯報。
由于蔣古日是少數民族的特殊身份,“訂娃娃親”在他們那里屬于是常規(guī)操作;至于共同生活,宗儒麟打聽到的消息是,彝族的兒女們對這種事司空見慣了,只要男女雙方心甘情愿又認同彼此,同居那完全不叫事。
想不到堂堂的《婚姻法》,在他們那個地方沒有多大的約束力,甚至有種形同虛設的意思。
蔣古日瞬間收回了笑聲和掌聲,他對班長心生敬畏,應該是從那次抽煙,被一通王八拳揍得飆出熱淚開始的。
對了,還有發(fā)生在挨揍之前的吃飯扔碗那次,對他的影響也很大,自從被扔了鐵飯碗以后,他在桌子上吃菜,也學會了先禮讓戰(zhàn)友。
中午吃完飯,雨也停了,排值班員李兆貴集合全排給姜子軍送行。
姜子軍深情地勉勵一排的新兵,他說:“我雖然與大家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不長,總共才個把來月,但是你們一點一滴的成長,我都看在眼里。新兵連三個月的時光,將是你們整個軍旅生涯中,最難以忘記的,因為它痛苦,并快樂著。我希望你們能好好把握,不要讓時間白白溜走,身體素質練好了,是自己的,誰也拿不走。我相信你們在下到老兵連隊以后,通過自己的努力,一定會干出一番事業(yè)來。有空了,我會來看你們的。也希望你們遇到了什么困難,能來軍務股找我。加油!”
“排長......”一班的陳華技哽咽著哭出了聲。
他是百分百的真情流露,與“拍馬屁”無關。
整個排的新兵受到氣氛感染,絕大多數人眼圈都紅了。
“有什么好傷心的,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姜子軍扯高嗓門,“李兆貴組織全排唱首歌?!?p> 當李兆貴抬起手,準備起頭時,姜子軍又說:“算了,還是我來吧。讓我指揮一排的兄弟們最后唱一首我教過你們的歌—戰(zhàn)友之歌?!?p> 他保持跨立姿勢,目光堅毅,昂起頭、抬起雙手:“戰(zhàn)友戰(zhàn)友親如兄弟,預備,唱?!?p> “戰(zhàn)友戰(zhàn)友親如兄弟,G命把我們團結在一起,你來自邊疆,他來自內地,我們都是人民的子弟......”
一首歌,唱哭了整整一個排。
之前,梁荊宜認為姜子軍是營直的排長,他對一班那些營直的新兵,似乎要比對二、三、四班的新兵要好一些。
尤其是他本人還住在一班,可想而知,幾個人天天生活在一起,感情肯定會深一些。
可是送他走的時候,為何整個排都哭得稀里嘩啦的?梁荊宜開始反省自己的思想為何變得如此狹隘。
子龍路一號
排長姜子軍被調到團里擔任軍務參謀,新兵們一個個都顯得不舍......他指揮全排最后唱響他教的那首歌,“戰(zhàn)友戰(zhàn)友親如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