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新兵和老兵的區(qū)別
回到連隊,梁荊宜和杜軍安跟著老兵王勇學進了宿舍,而老兵余白水則是站在整容鏡前,雙手配合動作嫻熟地擠著痘痘。
誰說女孩子天性是愛美的,男孩子愛美的天性,一樣不遑多讓。
整容鏡在炮四班前面窗戶的右側(cè),余白水擠痘痘的動作,讓拿著抹布正準備擦玻璃的梁荊宜看得一清二楚。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雖然青春痘順著臉頰,有朝脖頸方向蔓延的趨勢,但他是個新兵,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做到和余白水一樣,心如止水一般站在整容鏡前,瀟灑自如地擠痘痘。
他又想起一件,令其無能為力的事:在當兵要走的前幾天,母親去鎮(zhèn)上的醫(yī)院,給他買回幾瓶治療青春痘的藥水,可等他到了部隊后,這些藥水一次也沒有用過。不是他不用,關鍵問題是沒有時間。
他的心里掠過一絲悲涼,他恨不得時間過得飛快,眨眼之間他也變成了老兵,這樣的話,他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對著整容鏡,做著和余白水一樣的動作。
“怎么了,發(fā)什么呆?”王勇學看到梁荊宜手拿抹布一動不動,好似成了一具“木乃伊”。
“沒有,我在回憶老同志剛才說的那些話?!?p> “我是隨便說說而已?!?p> “不不不,我覺得聽了很受用?!?p> 梁荊宜恭維起王勇學來。
老兵嘛,在新兵面前偶爾擺擺譜,也是正常的。
文書徐坤為喊宗儒麟和蘇輝建上連部,是因為團里來了通知。
通知上說:三月三十一日,炮兵團將舉行“共同課目尖子比武”,請每個連隊上報‘尖子名單’到司令部作訓股,原則上每個連隊參加比武的人數(shù),不能超過兩人,特殊情況除外。
“共同課目尖子比武”團里每年都有舉行,榴炮一連有五年時間,都沒有取得好的名次了。
年初時候,連長李強給兩個心儀的班長早早打過招呼,希望“哼哈二將”代表連隊出征,取得好成績。
提前打招呼的這倆班長不是別人,正是四班長宗儒麟和無線班長蘇輝建。
比武也不是白比的,汗,更不會白流。
往年“共同課目尖子比武”總分前兩名的人,團里給予記三等功一次;第三名到第五名的人,給予記團嘉獎一次。
宗儒麟和蘇輝建參加“尖子比武”,是具有一定優(yōu)勢的,那就是他們的理論復習時間比較多。
因為帶新兵的緣故,他們的理論學習必須保持與新兵同步,所以,只要他們在硬課目的考核上,能緊咬住分數(shù),一旦到了軟課目理論考核,優(yōu)勢還是明顯的。
當然這個所謂的優(yōu)勢,也是相對而言。
畢竟,別的連隊也有帶新兵的班長參加“尖子比武”,歸根結(jié)底還是需要自己三百六十度全方位過硬。
要說在榴炮一連軍政素質(zhì)齊頭并進,且拔尖的,也非他倆莫屬了。
距離比武還有四天的時間,李強對他倆又是提要求,又是下任務的,甚至還摞下狠話說:如果拿不到好名次,回來班長就不要當了,改當班副,以后主抓生產(chǎn)和內(nèi)務。
作為一連之長,如果不是著急到一定程度,李強是不可能說出這種話的。
至于他說拿不到好名次,回來就降職當班副,那純屬是氣話,或者說是他對倆個班長的施壓和鞭策。
宗儒麟和蘇輝建沖出一營,那是沒什么問題,這點自信他倆還是有的,但是想要在全團拿到名次,肯定還得脫上一層皮。
現(xiàn)在連長已經(jīng)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倆只能立下“軍令狀”:為了連隊榮譽,奮力一搏。
新兵連各桌打飯,安排的是一人一天輪流打,可下了老兵連隊卻不一樣了,老兵不打飯,新兵包場,而且涮盤子、擦桌子這些破事,也是屬于新兵的業(yè)務范圍。
由于新兵第一天下連,所以連隊安排晚上各班開班務會。
因為宗儒麟要參加比武的緣故,李強特意交待二排長鈄星宇,讓他這幾天多關注四班,不要讓連隊的“尖子選手”分了心,考砸了回來。
四班開班務會的時候,鈄星宇也參加了。
按照流程,每個人先進行了一番簡短的自我介紹。
接著,宗儒麟好像背書一樣的,回顧了四班以往的光榮歷史,就是四班的這一段光榮歷史,聽得梁荊宜當即心潮澎湃。
為什么梁荊宜會起這么大的反應呢?
因為宗儒麟說,炮四班是基準炮,連隊所有火炮的表尺和方向,都是在炮四班彈著點的基礎上,再次進行計算和修正的。而且連隊在入黨、當班長、立功、提干等等方面,都是把炮四班的人當作是首選。
“新兵要是不相信,可以問問鈄排長,他就是上一任的炮四班班長?!弊谌鬻虢柽@個機會,把話語權(quán)交給了鈄星宇。
“四班長說的話,我完全贊成。連隊把你們幾個人放在炮四班,是經(jīng)過綜合考慮的。強將手下無弱兵,你們新兵和老兵的素質(zhì),那都是相當過硬?!扁^星宇朝大家贊許地點點頭,突然他話峰一轉(zhuǎn),“過幾天呢,你們班長要參加團里的‘尖子比武’,希望在他復習迎考的這段時間里,你們團結(jié)協(xié)作,把訓練、內(nèi)務和生產(chǎn)搞好,有沒有信心?”
“有。”梁荊宜和杜軍安迅速從小板凳上站起來。
這是新兵連養(yǎng)成的良好習慣:但凡班長或者是干部問有沒有信心,作為新兵的他們,都會在第一時間站起來答“有”。
與新兵大聲回答說“有”,形成強烈反差的是,倆老兵那略顯疲軟的回答聲。
鈄星宇不滿地拿眼神斜了斜余白水和王勇學,隨即又問了一遍,“有沒有信心”。
這下倆老兵也算是識相多了,他倆的聲音頓時高了不止八度。
八點二十分,連值班員吹哨通知:戴帽子、扎腰帶,八點半晚點名。
王勇學推門而入,他的手里拿著幾塊木板:“來,每人兩塊?!?p> 梁荊宜接過木板,好奇地翻來覆去打量著,他不知道這個有什么用處。
“傻鳥,一個放在上衣里,一個放在褲子里,這叫內(nèi)襯?!弊谌鬻霃耐跤聦W手里接過木板,啪啪啪對著自己的手掌連續(xù)抽了幾下,他是故意做給倆個新兵看的。
“老同志晚上可教教我?”杜軍安向王勇學投去求助的目光。
他說話的時候,會經(jīng)常出現(xiàn)他們老家的“口頭禪”。比如,這個聽起來好像是打著商量的“可”字,出現(xiàn)的頻率,那是相當之高。
“沒問題,我喜歡像你這樣肯學習的人?!蓖跤聦W對杜軍安投去贊賞的目光。
他晚上問過杜軍安,得知他倆是AH老鄉(xiāng),有了老鄉(xiāng)這一層關系,他倆的距離瞬間就被拉近了。
部隊里雖然不允許明目張膽的拉老鄉(xiāng),但是俗話說“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相同的風俗習慣和地域文化,多多少少讓他倆心里生出一些親近感來,這種情感是與生俱來,難以割舍的。
王勇學與杜軍安之間的互動,讓梁荊宜聽起來覺得肉麻,等知道他倆是老鄉(xiāng)之后,這種肉麻感,也隨即神奇地消失了。
子龍路一號
小值日打飯,新兵來;出公差,新兵來...... 這就是新兵和老兵的明顯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