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初五，又到了孟原進(jìn)城采購的日子。
她這位蘇師父很怪，每月只在初五、十三、十九、二十三、二十九日的時候，才會允許孟原進(jìn)城采購。蘇綽說這是他算出的吉日，因為這幾個數(shù)字只能被自己整除，是一月中最完美的數(shù)字。但孟原私底下一直覺得這只是師父的迷信，不過礙于師長的面子，她也只能照做。
蘇綽的種種古怪行為數(shù)不勝數(shù)，這只是其中一個。常人都只道蘇綽為當(dāng)時頂尖的修行者，又是大儒，卻不知他雖然享有盛名，但私底下卻是個頗為古怪又執(zhí)拗的人。
前些天蘇綽聽說今年范陽城的秋歌花會，會有一個從西邊諸國遠(yuǎn)道而來的馬戲團(tuán)，帶著西方的珍禽異獸前來表演。向來不愛出門的蘇綽居然一下子來了興趣，一定要秋歌花會的當(dāng)天親自到場參觀。
除了買該買的東西，孟原今日進(jìn)城還有另一個目的。
聽說近日范陽城出了一家買撒子的攤點，做出來的撒子好吃至極，而且還賣一種名為“炸雞”的新奇食物，吃過的無不拍手叫絕。
細(xì)節(jié)孟原并不知道，只知道賣東西的乃是一男一女，男的帶著斗笠，女子帶著面紗，似是故意不想讓人看出真容。他倆也無固定的位置，只是推著推車沿街叫賣，買完了便收拾走人，第二天再來叫賣。因為他們賣的東西十分好吃，幾乎天天都是被一掃而空，食客還要排著隊才能買到。而且，這二人的攤點還有一個聽上去十分獨特的名字：
“開封菜?！?p> 開封，意即打開封紙即可食用之意，這開封菜賣的無論是撒子還是炸雞，都是可以儲存很久的食物，倒也真是貼切了。孟原想著師父師娘久不出戶，也該給他們帶些新奇的食物之類的以免無聊，要是做的好吃，自己可以試著學(xué)一學(xué)，那以后就能天天給師父師娘做了。
因為那兩人的攤點賣得很快，來晚了買不到，孟原今天就起了個大早，早早地進(jìn)了城，終于在城墻邊上買到了聞名已久的“開封菜”。
兩包撒子，一包“炸雞”，孟原付完錢后就進(jìn)城了。臨走時，她突然發(fā)覺那個帶著斗笠賣東西的男人雖然看不清樣子，但他的視線卻似乎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了幾秒。不過因為孟原本就是位清麗美貌的少女，加之又是蘇綽的親傳徒弟，被人多看兩眼也很正常，她也就沒太在意。
這倆人自然就是辛雨和小九了，為了避人耳目，他們賣東西時都是帶著面紗或是斗笠。這年代無論男女都知道防曬，所以帶著這些東西走在街上倒也正常，別人除了會在小九窈窕的身段上多停留幾秒視線以外，倒不會對他倆太過在意。
見孟原走遠(yuǎn)了以后，小九對著一旁收拾東西的辛雨嘟囔道：
“你認(rèn)識那個女孩？”
“怎么了？”
“你剛才一直都在盯著人家看，平時你都不會那樣看別的女孩子的?！?p> 辛雨點頭道：“那女孩叫孟原，算得上是我的朋友?！?p> 小九道：“想不到啊，你還有女孩子朋友呢，看上去跟我年紀(jì)差不多嘛?！?p> 辛雨笑道：“你只是化成人形之后看上去十四五歲，實則生下來不過數(shù)月。人家可是實打?qū)嵉厥鶜q，怎么能說年紀(jì)差不多呢。”
小九哼道：“小貓出生半年都能當(dāng)媽媽了，獸類跟人族的年齡自然不能按統(tǒng)一標(biāo)準(zhǔn)算，我們白鹿精靈在胎里便已有靈識，按照鹿族的年紀(jì)，我本該就是十四五歲的年紀(jì)，所以天然的人形態(tài)也是這個年紀(jì)。”
辛雨罕見地被懟得無話可說，只得岔開話題道：“說起來，你能順利降生，那女孩可是功不可沒呢。當(dāng)年要是沒她獻(xiàn)出來的血，我還接不上那朵暗露百合呢。”
“原來...就是她呀...”
小九沉默了一陣，孟原的事白鹿山神自然早跟她說過，她一直想有朝一日見見這位救命恩人，卻沒想到剛剛就是。
“不說這個了，走，帶你逛街去?！?p> 辛雨掂了掂手里的鼓鼓的錢袋，今天又是大賺的一天。
倆人邊在路邊閑逛，邊尋摸這今天中午吃飯的地方。一路上辛雨又給小九買了不少諸如小首飾，小糖人之類的玩意兒。小九到底還是個女孩，對這些東西極其的感興趣。
逛著逛著，倆人便走到了城中心的廣場之上。這廣場面積巨大，由青石鋪成，中心的核心區(qū)域甚至還是用的大理石鋪路。各種雕塑涼亭樹木花草應(yīng)有盡有，比起辛雨前世的城市廣場竟是也絲毫不差。
這會兒已然快到了飯點，但是廣場上依然有很多人，尤其是中心那邊正在搭建的舞臺周邊，圍著不少來看熱鬧的老百姓。
看著那高大的舞臺，辛雨不禁嘆了口氣，半開玩笑道：“要是這秋歌花會能允許男子上臺演唱就好了?！?p> 小九笑道：“怎么？你還想去參加比賽嗎？”
辛雨露出神往之色道：“畢竟有大把的獎金啊，要是拿了那錢，估計也就夠在城里盤間店鋪，我們的‘開封菜’也就能做大做強(qiáng)了。”
“這有何難？”小九雙手叉腰道，“我去參賽不就行了？不就是唱歌嘛，學(xué)學(xué)就會了，以前母親就沒少教了我呢?！?p> 辛雨點點頭，小九在歌唱上的確天賦秉異，有時候即使隨便哼出來的小曲都十分動人，不過，要去參賽可不是僅僅只需如此的。
辛雨笑道：“先不說這歌唱易學(xué)難精，距離秋歌花會沒多少時日了，你嗓子雖好，但在這之前恐怕是難以學(xué)精啊?！?p> “再者，就算你們白鹿精靈在歌唱之途上天賦異稟，你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nèi)可以融會貫通。但這秋歌花會要上去參賽，可不光只需要歌者，伴奏的樂團(tuán)也是要的。就算沒有樂團(tuán)，起碼也要一二個拉弦彈奏的樂手吧，好的樂手出場費可都是價值不菲，咱們哪有錢去請他們啊，要是真拿了獎還好，拿不上獎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p> 小九得意一笑，似乎早料到辛雨會這么說。
“好樂手還需要請嗎？咱們家里不就有一個頂尖的樂手，而且演奏之聲可遠(yuǎn)比那些人類樂手美妙得多...”
辛雨一怔，隨即面露喜色道：“你是說...”
“沒錯！”
“咱們不是有一株會演奏樂曲的山茶花嘛，到時候把它帶去伴奏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