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微走進商場去,商場很高檔很高貴,她透過櫥窗往里面的商品看去,里面的東西有些竟然標(biāo)價上萬的,舒微很少逛商場,所以剛才進來時也沒想太多,這一走進來,才發(fā)現(xiàn)她在這兒買包對她現(xiàn)在的經(jīng)濟條件來說是不切實際的。
為了一個包花去一整個月的工資,對舒微這樣從小到大口袋里永遠都沒幾個錢的人來說是永遠都不可能去做的傻事。
但她也沒立馬轉(zhuǎn)身就走,她平時基本都沒怎么去逛過街,就算是以前還在上學(xué)時也少有機會,更沒逛過這樣高檔的商場,因此倒也有些帶著新奇的目光隨意這里走走那里停停。
“媽,你干嘛給我買那么貴的衣服?不就是去面試嗎,穿以前的衣服就好,干嘛要浪費這些錢?”
“你這傻孩子,你才剛剛讀完書出來工作知道什么,這是你人生第一次正式的工作呢,怎么能這么隨便?自然是要好好打扮打扮,給人家留個好印象才好!”
“他們要看的是我的學(xué)歷我的工作能力,我只要穿得端正干凈就好,這衣服三千多呢,我從來沒穿過這么貴的衣服,怪別扭的,何況咱們家又不富裕?!?p> “富不富裕咱們家也不差這三千塊錢,好啦乖女兒,咱們再到前面看看包去……”
說話的是一對母女,女兒手里提著個精致的袋子,做母親的則親切地挽著女兒的手,一臉寵溺愛憐地看著女兒,替女兒把垂在耳邊的發(fā)絲往肩后撥了撥,她們從舒微的身邊走過腳步顯得急促,話語讓人覺得暖心,后面的話舒微已經(jīng)聽不清楚了。
舒微有些怔怔地看著她們的背影。
她從來沒有,從來沒有試過這種被媽媽關(guān)懷的感覺,從小到大,身邊認識的人,沒有一個人會像她的媽媽那樣。
說不清是什么原因,媽媽待她,總是很苛刻,苛刻得她從小不知躲在被窩里流過多少的眼淚,那種孤單無助的感覺即使現(xiàn)在想起來還是會令她覺得渾身發(fā)冷,因為媽媽不喜她流眼淚,若是看見眼淚,媽媽就說她是裝可憐,越發(fā)對她兇得很了。
她總是想,也許是因為媽媽是個單親媽媽吧,所以媽媽很辛苦,心里也苦,她對她發(fā)火也許不是她的本意,她應(yīng)該體諒媽媽。
但媽媽后來找到繼父嫁了,媽媽生了弟弟,媽媽待弟弟很疼愛,疼愛得過份的寵溺了,她以為媽媽已經(jīng)幸福了,她也可以得到媽媽的疼愛,可是沒有,媽媽對她依舊是嫌棄、苛刻,苛刻得連繼父也看不過眼去,三天兩頭總為了她跟媽媽吵架。
她在那個家里是吵架暴發(fā)最多的源頭,所以上大學(xué)她選了離家比較遠的H市,畢業(yè)了,她從H市來到更遠的B市,B市離S市一千多公里,不為什么,因為她就想離S市遠一點。
媽媽不喜歡看到她,她總覺得媽媽的眼神里有著一種對她說不出的厭惡與憤恨,她猜想那憤恨也許可能跟她那個從未見過面的父親有關(guān)吧,畢竟父親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也沒有盡過一分的責(zé)任。
工作這些年來,她也很少回家,媽媽但凡打電話來,都是與錢有關(guān),讓她把工資打到她的卡上,只余留剩下的一點給她生活,從來沒有理會過她過得好是不好,錢夠不夠用?
她有時候都在想,她到底是不是媽媽親生的呢,因為即使是陌生人,也都不會將她常常逼到幾乎無路可走的地步。
她苦笑了一下,轉(zhuǎn)身看著身邊擦得透亮的櫥窗,櫥窗照映出她略顯削瘦的身姿。
她看著自己的臉龐,其實真的沒有哪里跟媽媽像的,媽媽是典型的瓜子臉,五官很精致,見過她的人都贊她是個美人,而她卻是鵝蛋臉,五官也不及媽媽好看。
她想,也許她是像父親吧,不是有句話說,女兒多像爸。
舒微緩慢轉(zhuǎn)身,漫無目的地沿著裝修高貴精致的商鋪走,有時停下來隔著櫥窗看看,心想這個包設(shè)計得很精致,但價格實在太高了,只好搖搖頭走開。
有時也會好奇走進去瞧瞧細節(jié),只是多半被那些見慣了世面的店員或是瞧不起或是漠視,這世事大都如此,舒微也不介意。
傅譽在下班前接了個電話,是媽媽楊云娜打來的。
“小譽呀,今天晚上沒有應(yīng)酬吧?”楊云娜的嗓音很是溫柔,她是個很好相處的女人,從來不會因為小事令人為難,偏偏在兒子的感情事上卻有著和傅爺爺一般的執(zhí)著。
傅譽抬手看了看表,原來是已經(jīng)到下班時間了,他說:“沒有呀,怎么啦?”
“沒有那最好了,媽媽今天晚上約了人吃飯,你陪媽媽去坐坐?!?p> 傅譽沒有立即答話。
那邊楊云娜也似乎猜到了兒子的反應(yīng),笑道:“小譽呀,不是媽媽逼你,媽媽也是想讓你多認識一些女孩子,你看你整天不是上班的便是公事上的應(yīng)酬,你也不小了,也該想想自己的終身大事,你爺爺一直以來的心愿就是想看著你早日成家,你就算是不為媽,你為你爺爺,也不該總讓他失望呀?!?p> 傅譽旁的倒是可以推拒,唯有搬出爺爺來才是他的軟肋,媽媽深知自己,真是一抓一個著,他嘆了口氣,說:“在哪兒?”
“柏月酒店,那媽媽就先過去了,你趕快過來啊?!?p> 傅譽應(yīng)了一聲,那邊媽媽方才掛了電話,剛巧秘書祝婧進來拿簽閱好的文件,傅譽將文件交給她,一邊問:“剛才董事長夫人是不是打了電話過來?”
祝婧道:“董事長夫人問了一下您今晚的行程?!?p> 傅譽便不再問了,站了起來,拿起掛在旁邊的外套走了出去。
祝婧便留下給他收拾了一下桌面,心想著剛才董事長夫人的那通電話,不僅問了傅譽今晚的行程,還問了他最近應(yīng)酬的人中有沒有哪些是單身女性的,便不禁讓她覺得董事長夫人也真的是有些過于擔(dān)憂了,不說傅譽本身容貌出眾,其實像傅譽這樣的身份與年紀(jì),晚一點考慮終身大事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