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思歸難歸

　　自上午顧衍來過一次以后，似乎就對到這邊來上了癮。

　　這廂顧衍和季笙之間的火藥味蔓延。杜霄則是都懶得跟來了。

　　陳菁菁是來攔著自己的好姐妹來找陸期瓷麻煩的。

　　好姐妹憤憤不平：“你有哪點比不上那個陸期瓷的？憑什么季笙就看不見你？還害得你整個人都魔怔了！”

　　陳菁菁頭大地攔著好姐妹：“敏敏，別鬧了，哪有你想的那么復(fù)雜！”

　　王敏站住腳：“那你說怎么回事？”

　　陳菁菁看終于穩(wěn)住她了，嘆口氣：真懷念當(dāng)初能用武力解決問題的時候。

　　誰知王敏又多想了：“要是沒陸期瓷的事，你怎么最近天天都開心不起來？看看，又唉聲嘆氣地?！?p>　　陳菁菁一時間哭笑不得，她最近難過，是因為還沒適應(yīng)兄弟們不在了的日子，根本和陸期瓷或季笙毫無關(guān)系。但她也打心底感激她這么在意自己。她的在意很單純，很溫暖，也很干凈。

　　從前陳菁菁是向來不喜歡和那些充滿著心機的女人們玩耍的，所以她一向沒什么女性朋友。

　　那現(xiàn)在，就讓王敏成為第二個吧。唔，第一個是陸期瓷。

　　不對，她在發(fā)什么呆啊，王敏都快沖到陸期瓷面前了！??！

　　陳菁菁回過神，連忙去攔下怒氣沖沖的王敏。沒想到，她看見了張意外的臉。

　　她怔怔地輕聲呢喃：“阿牛?！?p>　　顧衍長了張酷似阿牛的臉。

　　王敏看著陳菁菁看著顧衍的直勾勾且失落的眼神顧衍，開始疑惑：難道菁菁喜歡的，一直是顧衍學(xué)長？

　　這樣想著，王敏也呆愣在原地，到底怎么回事？

　　顧衍只是掃了眼兩人就繼續(xù)專注于和季笙無聲的斗爭之間。

　　不是阿牛，僅這一個眼神她就確定了。曾經(jīng)阿?？此哪抗饪偸沁@樣膠著牽連。

　　可惜他是對牛彈琴。

　　但這張臉，讓思念和回憶一并迸發(fā)。

　　陳菁菁想：大概看見會歡喜，分開會不舍，不見會思念，就是喜歡。

　　那阿牛是喜歡她的吧？她，好像也喜歡上阿牛了。

　　她眸光閃爍，小聲道：“如果我還有機會回去，我就娶你。哪怕只是你的牌位！”隨即她又苦澀一笑，大概沒機會了。

　　當(dāng)初阿牛開玩笑地問她，他娶她好不好的時候，她就該答應(yīng)他。要是答應(yīng)了，即便他死了，她也是他的遺孀。

　　不知道為什么，在如此嘈雜的環(huán)境中，陳菁菁小聲的嘟囔偏就飄進了陸期瓷的耳朵。她側(cè)過頭，看著自己半米外的陳菁菁。

　　陸期瓷想，既然說娶男人，那大概她來自一個女尊男卑的世界。

　　當(dāng)陳菁菁看向她時，她只是友好一笑。

　　陳菁菁看見了陸期瓷的眼神，也報以一笑。

　　見王敏終于平靜，陳菁菁連忙拉她離開。

　　此時陸期瓷和費勁心思攔著王敏的陳菁菁一樣頭大。她要怎么樣，才能讓這兩位消停消停？

　　一會兒顧衍遞杯溫水給她，一會兒季笙給她攏攏外套。

　　陸明盛和江靈坐在不遠處交頭接耳。

　　江靈：“哥們，你說這兩個人之間誰可能性更大??？”

　　陸明盛：“難說。”還做出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江靈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要不是未免尷尬，陸明盛真想說：是誰無所謂，小瓷子高興就好。哪怕小瓷子左擁右抱都行。

　　他搓著下巴，也許換個對象小瓷子能沒那么糾結(jié)。

　　——

　　是夜，星星眨著眼，看著地上思歸的人。

　　陳菁菁抬頭閉眼迎天，感受著細風(fēng)拂面。不知道她曾在的世界和現(xiàn)在這個世界是不是同一片星空。

　　陸期瓷心情不錯地買了圖紙回來只是路過她看了眼，就感覺到她的悲傷溢于言表。

　　猶豫了一下，陸期瓷站住腳：“你還好嗎？”

　　陳菁菁緩了會兒才睜眼看陸期瓷，眼里含著的淚水，讓她的眼睛看起來像漂亮的玻璃珠：“還好吧?！?p>　　“想家了嗎？”陸期瓷問。她喜歡現(xiàn)在這個不做作不麻煩還有些憨的陳菁菁，心靈雞湯的話，還是可以分給她些的。

　　陳菁菁選擇和她聊聊。一方面是想和她交朋友，一方面是因為，有些話除了陸期瓷，她再找不到傾訴者了。

　　“有點吧。雖然我爹……爸不喜歡我，還老是坑害我，但好歹我媽對我很好很好，我奶奶也是。”

　　兩個人找了個地方坐下，陸期瓷就這樣兩眼放光地看著她，讓她有了說的欲望。

　　“我有個想娶的人，可惜那時候我還不明白，什么叫心悅?！?p>　　“我?guī)ьI(lǐng)一方營那么多兄弟保衛(wèi)邊疆?dāng)?shù)年，可惜我太愚鈍，害了他們。虧他們一心保我一條命，可我不但死了，有個活命的機會還那么迷?！，F(xiàn)在想想，我心里既悔也恨，你說，要是我當(dāng)初再機警些是不是結(jié)局就不一樣了？”

　　陸期瓷聽著她的話，不由對她肅然起敬。她是個將軍，是個保家衛(wèi)國的英雄。

　　想到這兒，陸期瓷看她的目光更加柔和，活像八十歲老母親，陳菁菁背后雞皮疙瘩頓時起來了。陸期瓷寬慰她：“其實有時候與其說是愚鈍，不如說一腔熱忱被人辜負。人無完人，于公，你已經(jīng)保衛(wèi)邊疆多年，也算不辜負國；于私，你現(xiàn)在也還活著，如果不想辜負他們就應(yīng)該好好活著，活的快樂。”

　　陳菁菁嘆口氣：“你怎么活得這么老成，像奶奶給我找的那個糟老頭子軍師似的。”

　　陸期瓷馬著臉，摸摸自己不存在的山羊胡：“是不是這樣？”

　　陳菁菁噗嗤一聲笑出了，眼里淚花閃現(xiàn)：“當(dāng)初還嫌他們羅里吧嗦，老得掉牙，現(xiàn)在說起來還怪想他們的?！?p>　　陸期瓷雙手拖著下巴：“那你看看星星，就是他們在天上看著你啊?！?p>　　陳菁菁慫慫鼻子：“雖然一聽就是哄三歲小孩的話，但聽著還挺新穎的?！?p>　　陸期瓷笑出了大白牙：“喜歡聽我可以多說給你聽，不貴，五毛錢一條?！?p>　　兩個女孩相視一笑。

　　雖然幼稚，這些話總還是有道理的。陳菁菁決定，明天起要元氣滿滿地好好生活呢！

　　夜有些涼了，但心，漸漸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