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劉縣丞為什么一見面就稱呼你刺史大人。”
“我也很好奇呀。”小狐貍悠長的嘆息。
“這里有土匪,為什么劉縣丞卻只字不提?”
“忘了吧?!?p> “這怎么可能忘?!蔽覔茉埔娙?,“他和土匪有勾結(jié)?歷史上就有官員和土匪勾結(jié)荼毒百姓的事?!?p> 小狐貍搖了搖頭,“不像?!?p> 他敲了敲我的腦袋,“先休息,明日便知?!?p> 我揉著腦袋,明日便知,他這是指望做夢夢見?
是夜,小狐貍還在讀著書,又在寫著什么,我不同別的女子,從小男兒身慣了,并沒有那么驕矜。他不愿睡地上,我也不愿,他要同榻而眠,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我并未拒絕。
我借著怕冷的借口讓店家多拿了兩條被褥,我們兩人便可各睡各的,互不干擾,我主動的鋪好床。鋪好后看了看床,又看了眼小狐貍,卻見他也正看著我,似乎還抿嘴搖頭發(fā)笑。我轉(zhuǎn)身又看了我鋪的床,并無不妥。
他用書擋住臉側(cè)開頭,我覺得他這動作有些熟悉。是了,巴于調(diào)戲女子時,那女子大約也是這番神態(tài)??尚『偪磦€書也能做出這番神態(tài),我思忖片刻,莫非是看什么不可告人的書籍,比如……春宮?可是內(nèi)心又覺得小狐貍不是這般人。心中糾結(jié),我自然不得不一探究竟。
我躡手躡腳走到他旁邊,只聽他側(cè)著頭說:“真是個笨蛋,我說
要和你一張床睡么?!?p> 我覺得我頭頂?shù)陌l(fā)絲是要根根豎起,平息了心中之火。想到此刻最好的懲罰眼前人的方式,就是在他身后陰慘慘的發(fā)聲?!靶『偂蔽乙е狸帒K慘的叫他。
他果然嚇了一跳,手中的書扔出老遠,我拿起他扔出的書看了眼,是本辭賦,并沒什么稀奇。又照著他扔出的樣子比劃,問他道,“你方才看的書拿倒了?”
他故作驚訝,“現(xiàn)在想來,確實拿倒了?!?p> “所以誰是笨蛋?”我咬著牙問他。
他接過書,翻了翻,“自然不是你?!?p> 他耳根似有些紅,臉皮似有些厚道,“不是你,那能是誰呀?”
我正打算發(fā)作。
“云筱……我以后便如此叫你吧”。
我點了點頭,名字只是代號,叫什么是無所謂的。
我奇怪的看向他。
“你畢竟是女孩子,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與人同寢了,除非……?!?p> “有一天你成親?!彼捻右琅f是如星辰一般,那樣坦蕩明亮,仿佛剛才比城墻厚的臉皮是裝出來的。
我“哦”了一聲,覺得他說的有理,是為了自己好,便傻傻的回答,“好吧,那你睡地上?!?p> 我轉(zhuǎn)身上榻,進入夢鄉(xiāng)。
他則轉(zhuǎn)頭繼續(xù)看書,燭光搖曳。
夜晚,我睡著時似乎聽到有動靜,只覺得燭火一晃,接著一聲悶哼,然后便又是萬籟俱寂了,我繼續(xù)睡覺。
睡夢中,不知誰替我掖了被,捋了捋發(fā)絲,我側(cè)頭嘟囔,又沉沉睡去。
第二日,帶著清晨薄薄的霧氣,微黃的陽光撒到床上,我側(cè)頭,一張好看的側(cè)顏便在我眼前呈現(xiàn),呼吸均勻,睫毛仿佛鍍上了碎碎的金子,陽光照耀下,略帶金紅色的發(fā)絲整齊柔順的鋪在枕上。我收起想要踹出的腳,竟有些不忍打擾眼前的畫面,小狐貍他,很少睡到這么晚吧。一個人撐起秦昭,又要親自去革除秦昭的弊病,他是不是很辛苦。
想到這里,我便準備下床,讓他多睡一會兒,可看看地上的被褥,頭上卻是密密麻麻的黑線。誰昨晚說,我是女孩子,不一起睡的,我咬了咬牙,卻還是小心翼翼地掀開被角,準備下床。
我一只腳已經(jīng)踩在床沿,正準備把另一只腳也拎出來時。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腳踝,剛醒略帶慵懶的聲音響起,“你就這么從朕身上跨過去?”
我心下莫名發(fā)虛,突然間,踏出的左腳踩著被沿打滑,右腳被他握著,重心不穩(wěn),左腳沿著床沿往下滑,因為右腳無法使力,左腳只能完美的與床沿親密接觸了,我暗道,“完了,這下肯定要刮下一層皮?!?p> 正當我閉著眼睛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疼痛時,預(yù)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小狐貍放開我的右腳,左手則抬起我的左腳??墒沁@樣,雖然我的腳沒事,但我全身都已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我的頭很有可能要碰到墻壁了,而這取決于我的身高和床的寬度,要是我的身高略大于或者小于床的寬度,我就碰不到墻壁,可是事實并非如此,這只是小小的床,百轉(zhuǎn)千回之間,我想到要是我撞傻或者撞暈......想到這,眼前的人已經(jīng)飛快的接住我即將碰觸到墻壁的頭,我長舒口氣,心中嘆道:阿彌陀佛,大吉大利。
于是,我打算誆一誆眼前人,我兩眼一閉,歪倒在他掌心之中,他果然焦急地喚了一聲,“云筱......”
可是這時,門開了,我頓覺此時姿勢不妙,此時此刻,小狐貍正右手扶著我的頭,左手摟住我的腰,而他整個人,都騎在我身上,我透過縫隙,看著門口,潤兒吃驚的表情映入眼簾,我對著潤兒招了招手,“早啊,訶子?!?p> 此刻我尷尬的表情,僵硬的笑容,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墒窃X子沒有看見,他低著頭,滿臉通紅,說了聲“抱歉”,然后關(guān)門了。留下此刻僵硬的我,我扭過僵硬的脖子,暗道,“天哪,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p> 小狐貍放下僵硬的我,拉起一旁的衣服穿起,淡定從容地笑道,“沒事,習(xí)慣就好?!?p> 此情此景,我臉上發(fā)熱,心中波濤洶涌,抓起枕頭向小狐貍丟去,暴怒道,“習(xí)慣什么,你解釋清楚?!?p> 他挑著眉,促狹道,“這種事,越解釋......越解釋不清楚的?!?p> 他嘴角揚起壞笑,桃花眼微瞇。
“哪種事啊,你給我解釋清楚?!?p> 小狐貍飛快逃竄。
這由誤會產(chǎn)生的尷尬該如何是好,我端起眼前的花生米,問訶子,“吃點?”
訶子欲言又止,小狐貍則邊看書邊豎著耳朵。
我放下手中摻雜著尷尬氣氛的花生米,郁悶的嚼了兩顆,“他自從知道我的真身份.....”,我又嚼了兩顆花生米歇了歇氣,“他自從知道后,就要霸王硬上弓,還好你來的及時?!?p> 我向訶子眨了眨眼。
又佯裝嘆氣,“不然我這一生的清白,唉......”
訶子嘴角扯了扯,身形閃了閃,小狐貍的椅子歪了歪,手扶著案桌,門口剛進來的侍衛(wèi)咳了咳,尷尬莫名的氣氛消失無蹤。
“公子”,門口的侍衛(wèi)李林走到小狐貍面前小聲道,“陛下,昨日卑職在縣城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沒有盜匪,也沒有太大的異常,但是有一偏僻宅院很是奇怪?!?p> 我好奇,上前問他:“怎么了?!?p> “里面似乎軟禁了幾個婦人和孩子,很像是誰的家眷。”頓了頓,“卑職起先覺得或許只是戒嚴不讓百姓出門,可轉(zhuǎn)念又覺得不對,這座宅院的下人和門衛(wèi)都似乎多了些,一般百姓哪有這么多下人,且這些下人對待里面的孩子很是粗暴?!?p> 小狐貍垂眸,“先盯住他們,不要打草驚蛇?!?p> “是?!崩盍执故譁蕚潆x開,想到什么又道,“昨夜有刺客偷襲,陛下,要不卑職再找?guī)兹烁???p> “不必,”小狐貍擺了擺手,李林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