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凍102. 霜怒(31)

　　沒人能阻止正在發(fā)生的災(zāi)難，就像神明抑制不住空間的老死。

　　響徹云霄的巨響聲中，天空樹聳立于高空中的上半身劇烈彎折，宏偉的塔身前傾著緩緩倒下，猶若擎天之柱的崩壞。

　　“喂喂喂，話說你去哪了，我怎么上哪都找不到你？”不怕死的坐在天空樹廣場邊緣觀望，眼看K扶著一個女人從天空樹底部倉皇的跑出來，冬木幽紀(jì)隨即起身高喊。

　　“你說什么？！我聽不見！”耳畔天空樹崩塌的聲音震耳欲聾，以至于K壓根聽不見冬木幽紀(jì)在說什么。

　　“嘖！我說你丫的去哪了！怎么上哪都找不著你！”見狀，冬木幽紀(jì)滑下斜坡朝K的方向走去，他邊走邊說。

　　“我在里面?。∥也皇且恢痹谔炜諛淅锩婷?？你怎么樣？還行吧？”直到冬木幽紀(jì)逐漸走近，K這才聽清他的問題。

　　“我一點毛病沒有.....”

　　“吼！怎么又是你這個死變態(tài)！老變態(tài)！”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看到冬木幽紀(jì)，伊爾凡納下意識的皺起眉頭，露出虎牙，張口就來。

　　“我靠！這話他媽的應(yīng)該我問你才對吧，你個小娘們怎么也在這？”

　　“怎么？在北港一拳不夠想再吃一拳是吧？”不甘示弱的回?fù)?，冬木幽紀(jì)攥起拳頭在伊爾凡納象征性的面前晃了晃。

　　“哼，我才不怕呢！你個死變態(tài)！那一拳我還沒計較呢？你倒先計較上了？”

　　“什么叫我先計較，那回不是你先開源石技藝動的手？小王八犢子講講道理好不好？！”

　　“呸！那還不是因為你先綁的我？”

　　“放屁！我綁你？那你不自己想想我為什么綁你？那還不是因為你先詆毀我是死變態(tài)？”

　　大眼瞪小眼著火力全開，祖安對轟。危機(jī)關(guān)頭，兩人冷不丁就這么咬牙切齒的你一句，我一句的激烈爭吵起來。

　　夾在兩人中間，像顆電燈泡似的閃閃發(fā)光，K滿頭黑線的頓時感覺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我只是覺得他們吵鬧。

　　“敘拉古粗口***！”

　　“阿戈爾粗口***！”

　　嘭——嘭——半響，伴隨倆人的爭吵越來越激烈，K終于忍無可忍的伸手給倆人頭頂每人來了一記直擊靈魂的薩克塔軍體拳。

　　“倆個憨批！都給我住口！吵什么吵？！現(xiàn)在什么情況還在這里吵？分不分場合？”

　　“再說了！兩個人一個敘拉古方言一個阿戈爾方言！你們這么對罵聽得懂嗎？啊！聽-的-懂-罵？”腦門爆筋，K惱怒的問。

　　“聽不懂?！边@回倒是出奇的一致，旋即冬木幽紀(jì)和伊爾凡納頂著個大包異口同聲的回答。

　　“聽不懂你們罵個屁！罵人最起碼對方得聽懂吧？哇我覺得你們倆真的......真的是......睿智知道嗎，睿智！”

　　“不是K哥，你好像岔開話題了?！比跞醯奶崾?，冬木幽紀(jì)說。

　　“那確實，你還知道岔開話題了，老大還在里面呢？！你說怎么辦吧？！”猛然回頭指了指身后還在持續(xù)傾斜的天空樹，K焦慮不安的反問?？梢姴粩嗟袈涞耐叩[間，天空樹破敗的上半截距離砸向地面的時間已經(jīng)刻不容緩。

　　“不是.......不是你說什么？馮帝月還在里面？！”

　　話應(yīng)剛落，氣氛瞬間凝固，冬木幽紀(jì)一下子瞠目結(jié)舌的瞪圓了眼睛。

　　與此同時，在天空樹位于54層與55層的交界處，大樓內(nèi)的地面早已隨著天空樹的快速前傾形成一番地勢及其險峻的斜面。

　　轟隆——仿佛跨越了千山萬水，四面崩塌的狹小環(huán)境中，馮帝月跌跌撞撞的穿過走廊來到通往55樓的斷層。

　　“堅持住塞雷婭！不然我無顏面對白面鸮！”腳下的震感越演愈烈，洋溢的石灰粉塵中馮帝月眼神堅毅的望向頭頂。下一秒，他二話沒說的縱身躍起然后牢牢的抓住天空樹55層的樓板敏捷的翻了上去。

　　好不容易來到幾分鐘前與她戰(zhàn)斗的地方，但情況出乎意料的是，馮帝月居然沒有看到塞雷婭。

　　“哦不！塞雷婭！塞雷婭！塞雷婭你在哪呢？！”塞雷婭的突然消失讓馮帝月心里頓時沒了數(shù)，他開始慌亂的大叫。

　　“塞雷婭！”

　　不過好在經(jīng)過幾番搜尋，馮帝月終于在一堆廢墟后面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塞雷婭。

　　“塞雷婭！塞雷婭！誒！塞雷婭你沒事吧??？”

　　難以置信的看著前眼前哪怕拚勁生命最后一絲氣力也要抓住鋼筋防止自己跟著其他東西一起滑落萬丈深崖的塞雷婭，馮帝月一下子心生敬畏。

　　“你.......你怎么回來了？”雙眼虛弱的半睜著，塞雷婭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我怎么回來了??？我回來救你啊！我得帶你離開這塞雷婭！”說著幾塊碩大的磚石從他身邊滾落，浩劫之際馮帝月毫不猶豫的一把抱起跟前的塞雷婭，只聽他一邊回答一邊在坡度陡峭，不停顫抖的地面上努力站穩(wěn)腳跟。

　　“你.......你沒有理由.....你沒有理由救我的.......馮帝月，你一個人......你一個人走不就好了？我......我這么傷害你.....在萊茵生命.....你應(yīng)該...你應(yīng)該巴不得我死才對?！?p>　　嘴上是這么說的，但動作卻很誠實。話罷，塞雷婭哆嗦的抬手輕輕摟住馮帝月的脖子。

　　她不想死，這是塞雷婭的動作傳達(dá)給馮帝月的訊息。

　　“你說什么呢！？他媽的怎么著都是曾經(jīng)在一個單位工作過的同事！我頂多也就揍你一頓！怎么可能讓你死呢！”

　　“再說了你他娘要是死了！我還怎么面對白面鸮?。?？”緊緊的抱著塞雷婭，馮帝月咆哮著開始尋找下樓的方法。

　　“哼.......哼.......虛偽～”

　　依偎在馮帝月的懷中，聽完他的話，塞雷婭旋即微微搖頭不屑微笑。

　　時間流逝，此時此刻哥倫比亞天空樹與地面的夾角已經(jīng)從原先的六十度來到更加危險的五十度，而距離天空樹的上半截砸入地面的時間也已經(jīng)可以精確到用分鐘和秒等迫在眉睫的時間單位來計算。

　　“馮帝月......你能聽到我的呼喚嗎？”

　　“馮帝月.....你.......你到底在哪里啊......見我一面好不好？”覆蓋雙膝的白色絲襪被粗糙的石塊磨破，面對哥倫比亞天空樹近在咫尺的終結(jié)，白面鸮仍未離開，也不打算離開。

　　“塞雷婭，如果我今天救你一命，咋倆的賬能不能就此兩清？”冷靜的巡視片刻發(fā)現(xiàn)出路以被全部堵死，馮帝月隨即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塞雷婭。

　　“早......早清了，不過.....不過與其這么說，不如說.....不如說是我已經(jīng)不想管你了?！蹦抗獍档瓱o神，墜落的風(fēng)拂動塞雷婭的長發(fā)，她恍惚的回答。

　　“馮帝月......馮帝月.......不要死！”豆大的淚珠從臉頰上徐徐滑落，白面鸮情緒失控。

　　“好，有你這句話就行，看來.......”

　　“我終于可以放開干了。”忽然咧嘴一笑，馮帝月望向正在快速接近地面的塔樓默念道。

　　“馮帝月.....”

　　“不要死！”直面死亡，白面鸮絕望的哭喊，過程中天空樹坍塌掀起的狂風(fēng)欲將她的整個人吹走。

　　“你想干什么？”直勾勾的盯著身上的馮帝月，塞雷婭惶恐的發(fā)問。

　　“我想干什么......”

　　“我想拯救這一切！”將塞雷婭死死的壓在身下，馮帝月苦笑著雙手撐地，一時間他體內(nèi)混合著源石顆粒的渾濁血液開始急速沸騰。

　　白面鸮最后的吶喊歇斯底里，痛徹心扉，她希望在樓里的馮帝月可以聽到，也希望他可以依此回應(yīng)自己漫長的等待。

　　“馮帝月！不要死?。?！”

　　世間萬物仿佛都在這一刻因為白面鸮的這一句話得到靜止。

　　“我即是霜星意志的延續(xù)?。?！”

　　“告訴整個泰拉！告訴這個世界！從今以后我就是霜星！只要我還有一口氣！雪怪就不能死！也不會死?。?！”

　　源石技藝——永凍——開

　　“啊啊啊啊??！”舉手投足之間，源石技藝澎湃。伴隨馮帝月雙手的手指用力扣進(jìn)地面血水狂飆，湍急的冰風(fēng)暴也從馮帝月腳下速速催生把整座陷入絕境的天空樹全部籠罩。

　　緊接著無與倫比的源石能量從天空樹里裊裊升起，就連哥倫比亞凌晨時分的濃密云層都被此撼動了。只見漆黑的云朵們螺旋著往兩邊打開，隨即幾陣響亮的驚雷夾雜著數(shù)道骸人的閃電落下正中塔身。

　　“他......他媽的給老子撐??！大姊......大姊的意志！?。　?p>　　“啊啊啊啊?。　绷枇业谋L(fēng)暴中央，鮮紅的血液從七竅中洶涌的向外噴濺，不堪重負(fù)的跪倒在地，馮帝月強(qiáng)忍著難以緩解的劇痛依舊堅持操縱起源石技藝誓要挽救今晚發(fā)生在哥倫比亞天空樹的一切。

　　“葉蓮娜！您的一切！就由我來傳承?。?！”

　　地面上，還是沒能等來馮帝月回應(yīng)的白面鸮死了心，下一秒她絕望的合攏雙眼開始靜靜等待倒下的天空樹將自己砸成肉泥。

　　然而就在天空樹即將砸向地面，掩埋廢墟上的白面鸮時，奇跡發(fā)生了。

　　轟隆——

　　瞬間，數(shù)十根頂天立地的藍(lán)色冰柱同時從白面鸮兩側(cè)的地底拔地而起。

　　咚——咚——咚——咚——咚——

　　短短幾秒鐘，粗壯結(jié)實的冰柱依次有力的頂上倒塌的塔身將天空樹斷裂的上半節(jié)活生生的支撐在半空中，不再墜落。

　　“我的天吶........”

　　“馮帝月.....馮帝月這是瘋了么......居然發(fā)動這么大規(guī)模的源石技藝.......”

　　“不行，他的身體會吃不消的。”眼睜睜的目睹眼前發(fā)生的一切，冬木幽紀(jì)愣住了。因為至今為止好像除了整合運動的領(lǐng)袖塔露拉，似乎還沒有人能發(fā)動如此大排場的源石技藝。

　　“呼！呼！呼！”

　　“撐......撐......撐住了嗎？！嗯？撐住了嗎？”大灘大灘濃稠的鮮血從馮帝月的鼻子，耳朵，嘴巴里流淌下來。夾雜著急促的喘息聲馮帝月沙啞到極致的嗓音從重歸寂靜的天空樹中傳來。

　　“撐......撐住了......”

　　“我.....我做到了？”

　　“是.......是的......你.....你做到了?！辈恢涝撜f什么，凝視著身上滿臉是血的馮帝月，塞雷婭的表情在這一刻反常的顯露出幾絲溫柔。

　　“啊......撐住了......那就好......那就好.......”

　　撲通——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馮帝月隨即眼前一黑，身子一軟無力的癱倒在塞雷婭身上。

　　風(fēng)暴褪去，黎明漸起。

　　清晨的哥倫比亞居然毫無征兆的....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