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一天前,鏡明湖畔,夜色甚涼。
占地三千五百畝的鏡明湖,顧名思義,如明鏡般澄澈透亮,沒有一絲波瀾。
幾處涼亭點綴其上,畫舫停在岸邊,蒼翠峻秀的臥龍山依湖延綿橫亙,蒼茫雄偉,氣勢恢宏。
銀月如弓,繁星璀璨,還有四周隨風搖曳的黛色,俱被映入湖中,煙波浩渺,好似一塊無瑕翡翠平躺在云霧之中。
御景山墅,是天江市最頂級的別墅群之一,就建立在臥龍山半山腰處。
一棟四層,帶著花園的西洋式別墅,裝修奢華,里面全是最先進的智能家具。
本已是凌晨兩點,但別墅里還不時泛出燈光,還有大人的爭吵聲。
“我都跟你說了,小麗只是我的秘書,我跟她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哼,周華宇,你以為你做的那些破事我不知道嗎?你都淪為全公司的笑柄了,你以為我不知道?而且,你跟小麗搞曖昧也就罷了,芳芳只是我們的保姆,你竟然還跟她胡搞,你也不嫌臟!”
“我……我說今天家里的傭人怎么都不在了,原來都是被你趕跑了,你真是有被迫害妄想癥,你瘋了?!?p> “我就算瘋了,也是被你逼瘋的!”
別墅里,男主人和女主人穿著睡衣,在各個房間來回走動爭吵,他們走到哪個房間,哪個房間的聲控燈就隨之亮起。
一棟棟照亮的房間,在黑夜之中宛如鬼火搖曳。
“爸爸媽媽,你們能不能不要吵了?!?p> 一個五六歲穿著睡衣的小男孩,懷里抱著小熊娃娃,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從自己房間里走了出來,帶著哭腔向爸媽哀求。
“好了,俊俊不哭,俊俊回去睡覺吧,爸爸媽媽不會吵架了。”
父親走過來摸了摸男孩的頭,安撫好孩子,將男孩送回房間。
男孩上床躺下,男主人幫他蓋上被子,又躡手躡腳走出來,關(guān)門后,對身后的女主人小聲道:“我們不要吵了,不要影響孩子睡覺,有事明天再說?!?p> “不!你今天必須要給我一個完美的解釋,不然今天沒完!”
誰知道女主人好似瘋了一般,根本不顧忌孩子的感受,仍歇斯底里的跟男主人吵架。
啪!
男主人也是怒極了,左手揚起,重重給了女人一個巴掌。
萬籟俱靜的深夜中,巴掌聲格外響亮刺耳,遠遠傳遞出去。
男女主人的吵鬧不斷升級,哭喊咒罵,踢打掌摑,越來越嚴重,也越來越狠毒。
小男孩俊俊坐在床上,他很害怕,但不敢哭出聲,只是低聲哽咽,并用一把鋒利的剪刀不斷戳自己懷中的小熊玩具。
他在發(fā)泄心中的不滿,也借此分散注意力。
小熊紐扣做的眼睛被戳下來,毛絨掉落一地。
俊俊一邊戳著,一邊低聲哭泣,顯得可憐又無助。
“爸爸媽媽,能不能不要吵架了?!?p> “俊俊不希望爸爸媽媽吵架,俊俊不希望爸爸媽媽吵架?!?p> 小男孩很得父母的寵溺,他的房間里堆滿了各種玩具,兩米高的變形金剛,精致的芭比娃娃,小火車,賽車玩具,樂高積木,卡通公仔,等等等等。
在墻角處,還有一只體型最大的玩具,那是一只毛絨玩具熊,身高足有兩米半,棕色的毛發(fā),肥胖的身軀,顯得軟糯又可愛。
而這時,這只毛絨熊的雙眼竟泛起了綠油油的光芒,然后,一點一點從地上站了起來。
巨大的陰影,將俊俊完全籠罩。
俊俊嚇得呆在當場,也不敢發(fā)出哭喊,手中的剪刀掉落在地上。
大玩具熊摸了摸俊俊的臉龐,似乎在安慰他,可聲音卻是森冷的笑聲:
“小俊俊怎么在害怕我呢,你難道忘了你每天都抱著我睡覺嗎?我可是最愛你的熊熊凱特哦,你不是最喜歡跟我玩游戲的么?
今天我們就來玩場游戲怎么樣?而且是凱特,跟你,還有爸爸媽媽四個人一起玩呢?!?p> 俊俊最喜歡玩游戲了,一聽玩具熊要跟他玩游戲,暫時把恐懼拋在了腦后,問道:“你想玩什么游戲?”
玩具熊凱特笑道:“這個游戲很好玩,俊俊一定會喜歡的,而且俊俊不是不喜歡爸爸媽媽吵架嗎?玩完這個游戲后,爸爸媽媽以后一輩子都不會吵架了?!?p> 俊俊更高興了:“真的嗎?玩完游戲能讓爸爸媽媽以后都不吵架?”
玩具熊凱特道:“這是當然了,凱特什么時候騙過俊俊呢?玩完之后爸爸媽媽以后一輩子都不會吵架了。
好了,現(xiàn)在游戲開始,我們先來第一回合。四選一,選擇一種方法,讓你的爸爸媽媽從此不在吵架。
第一種,我用針線把你爸爸媽媽的嘴巴縫上,他們從此就不能吵架了。
第二種,我搗爛你爸爸媽媽的耳朵,這樣即使吵架,他們也聽不到。
第三種,我殺了他們其中一人,或者將他們兩個一起殺掉,這樣一勞永逸,他們一輩子也不能吵架了。
當然,死亡的方法你還可以選擇,有放血,窒息,中毒,火燒,或是肢解,哈哈,其中我是最喜歡肢解的,強烈向你推薦。
這個游戲我可是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玩完后爸爸媽媽一輩子都不吵架了,怎么樣,俊俊你是不是很喜歡很高興啊?”
俊俊已經(jīng)被嚇傻了,但還是懵懵懂懂的問道:
“那如果……如果我哪種都不選呢?”
大熊凱特的眼神突然變得寒冷,笑容越來越陰森,身體也一點點直了起來,似乎有無邊無際的黑暗,將整間房屋籠罩:
“你當然有棄權(quán)的權(quán)利了,凱特可是最愛俊俊的。
如果俊俊棄權(quán)的話,我就像你剜掉你懷中小熊眼睛一樣,剜掉你的眼睛。
然后,再開啟下一輪游戲……”
……
第二天一早,十多輛警車開進了御景山墅,停在了一棟別墅面前,警戒線拉起,圍的水泄不通。
“我從警十多年,還是第一次碰到這么大的案子,而且還是富人區(qū)的?!?p> 李大友一大早就被叫醒,感覺頭暈腦脹,按著前額兩側(cè)的太陽穴,跟著一名年輕警員走進了別墅。
一進別墅,便聞到一股濃烈刺鼻的血腥味,墻上、地面、屋頂上全是凝固的鮮血,昭示著昨夜是何等的驚悚與恐怖。
年輕警官翻動著筆錄,跟李大友講解著案情經(jīng)過和尸檢報告,將驚悚的尸體檢測情況又敘述了一遍。
李大友突然干嘔一聲,恐怖的望著地上三具尸體,失聲叫道:“你不用說了,我又不瞎,這不都看見了嘛?!?p> 說完,他扶著墻跑出去了,蹲在外面草叢里一陣干嘔。
年輕警員跑過來,拍著他的后背,問道:“大友哥,你怎么還吐了,你不會暈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