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皆為利來。
錦四回去后第一時間跟主子認(rèn)了錯,不經(jīng)意的偷聽也是偷聽。
那樣的秘密怎是他一個護(hù)衛(wèi)能探聽的!
寧滄倒是沒有生氣,錦四自小便來了他身邊,別看平日里看起來嘻嘻哈哈沒個正經(jīng),辦事卻從沒讓人擔(dān)心過。
他也相信錦四不會亂說。
錦四自然是感動的一塌糊涂,然后偷偷的服下了一枚魂攝丸。
他怕有朝一日自己真落入了旁人手里,再禿嚕出什么不該說的,倒不如服下這顆送命丸。
真到了那天,也能有的選。
……
萬佛寺格外熱鬧。
從山下趕來的香客們在正殿前擠的水泄不通,都搶著往簽筒的方向去,似乎自己排在前頭,就多一分機(jī)會成為了然大師解簽的幸運(yùn)兒。
第一天多是周圍的村民,或者是外地趕來的香客,他們大都沒有入住寺廟的機(jī)會,特意一大早趕來這一遭,想著碰個頭彩的熱鬧。
那些世家門閥一般都是在最后一天才來抽簽。
是的,抽簽沒有特殊待遇。
無論是誰都需要來前殿,在眾人的面前搖簽,哪怕是天皇老子來也不行。
盡管,天皇老子并沒有來過。
但并不妨礙這條不成文的規(guī)定。
“出來了,出來了!”站在前頭的人喊了一嗓子。
人群中安靜了一瞬,隨后從山間響起一下又一下的鐘聲。
遙遠(yuǎn)而古樸的鐘聲如波浪般暈散開來,微風(fēng)拂動著山間的樹梢,枝葉隨著聲浪搖搖晃晃。
眾人的心也跟著安靜了下來。
“阿彌陀佛!”
從正殿后魚貫而出一群白衣僧人,而正殿中佛前的燈火也開始慢慢搖曳,細(xì)細(xì)的青煙縈繞裊起。
八十一位白衣僧人分作在正殿前的廣場上,抑揚(yáng)頓挫的經(jīng)語和著木魚清脆的敲打。
他們仿佛拋棄了紅塵的煩惱,靜坐在那里驅(qū)趕著一切喧囂。
以安遠(yuǎn)離著人群,一襲青色衣衫隱在樹叢中,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這古樸厚重的盛大場面。
感受著人群中的虔誠氣息,她的周身也跟著安穩(wěn)了下來。
從入寺便滾燙的玉蓮印記也陡然安靜了,沁涼遍布周身。
如眉靜靜的站在以安身后,觀察著附近的動靜,在感受到眼前人呼吸平緩后,才緩緩開口。
“姑娘,奴婢打聽清楚了,那日的人是...…李家大少爺?!?p> 原是那日在去賀家院子時,以安在看熱鬧的人群中發(fā)現(xiàn)的一張熟悉面孔。
眼神是相熟的,但面孔卻十分陌生。
顯然對方是易了容,回去后她便讓如眉去探查,沒想到真的是他。
“李萬金……”
以安喃喃的念著這個名字,記憶中還是三年前那個滿身奢華的少年。
隨著那位姨母的死亡,萬金萬寶兩兄弟也消失了,張氏多次派人去找尋,但都杳無音訊。
顯然,他是“刻意”在躲著方家。
只是不知是他本人在躲,還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緣由。
不過想想也是,當(dāng)初李家是與方家結(jié)了仇的,李家兄弟又怎么會與方家親近。
以安并不知道當(dāng)初李姨母在牢房與張氏的那一場交談。
“他來這里做什么呢?”以安眨了眨眼,晃走了眼底過多的詫異。
如眉無法回答。
殿前的誦經(jīng)還在繼續(xù),以安想,他們所有人在這場浩大中都像是一顆隨波逐流的棋子。
只是不知誰是下棋人。
李萬金的出現(xiàn)意味著方家可能還會陷入一些詭譎復(fù)雜中,如果真有幕后黑手,對方將他拋了出來,方家自然也避不開,只是不知道引的是哪條大魚。
想到此,她緩慢的松了口氣。
自收到那張輕飄飄的請柬,方家就像是落入了溫水的青蛙。
小小商戶在金陵地界冒了頭,那些人家觀望有、打壓也有,這些時日以安便眼瞧著父親沒日沒夜的處理那些亂事。
說破天也無非就是哪家又給下了絆子,不痛不癢、小打小鬧。
可方家卻被這些小打小鬧折騰的煩擾不堪,在越朝,士農(nóng)工商階級嚴(yán)明,也是先帝在位時才允了商戶子科考,否則,方家的兒郎也是要跟著經(jīng)商一輩子的。
母親告誡他們兄妹幾人要小心、要謹(jǐn)慎。
保不齊哪一家不想看著方家起勢再用了什么手段,畢竟,金陵的盤子就那么大,旁人家得了利益,自家的就少了去。
但方家總不能這樣呆呆的在盆里做一個安靜的青蛙,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加熱。也不知道自己蹦不蹦得出去。
以安一直讓如眉暗中盯著動靜,總算李萬金出現(xiàn)了。
以安感嘆著,萬幸,萬幸。
對方是沖人還是沖錢來得,也算是有了眉目。
她可不信,平白找了那么久的人此番現(xiàn)身一點(diǎn)兒牽連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