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薇薇終究是沒等來她所等待的那個人。
似是有些慶幸與放心,又似有莫名的一陣失落。
......
第二日,方才天蒙蒙亮,紀薇薇也不過梳洗完畢,便是突然一個軟乎乎又顯得十足笨重的球鉆進了懷中。
“小團?”
紀薇薇根本連驚訝的功夫都不曾有,直接便是驚喜出聲,說著雙手是將小團整個身子拖住了。
“又是兩三日沒見你了,果然不出所料,你還是這么胖。”
“喵---”
似是表述心中的不滿,小團抬起頭非常響亮叫了一聲,
“好啦好啦,”紀薇薇輕輕揉著小團的頭,“說了在這里老實一點別老亂叫,別以為綁著那齊王的大腿就可以肆無忌憚,這兵荒馬亂的小心給比人做貓肉湯。”
說也是說著,她也是抱著小團緩步走到椅邊坐下。
“陛下!”
也是在這時候,門口傳來又一聲呼喚,待紀薇薇抬頭,就見邵沐昀換了一身較昨日淡雅些許的衣裳已經(jīng)是近了身前。
“臣妾因昨日有急事耽擱了,還望陛下贖罪。”
“不過都是些小事,你我間其實不必這般約束的?!奔o薇薇笑著,臉上的面容洋溢滿是隨和。
她指著身旁的椅子,“隨便坐吧,”
“那便多謝陛下了。”
那帶笑容的臉龐到底給了邵沐昀許多的欣慰,心中的幾分尷尬少了許多,隨后還是緩緩坐下。
目光落在懷中橘貓,一雙溫和的眸子閃了閃,露出幾抹柔和,才是不禁好奇道:“好可愛的小貓,這只小貓是陛下養(yǎng)著身邊的嗎?”
“哦,是啊,”紀薇薇低頭捏了捏小團的耳朵,聲音帶著幾分感情來,“它叫小團,也是年前隨我一同入京的。”
“原來如此。”
邵沐昀微微頷首,正要問些什么,突然又是心思一動。
貓不同于狗,在安國那邊一直是稀少的可憐,從來該是會看見很少有人當做寵物來養(yǎng),當然,如果當真是有人有這個閑情逸致,那也指定十之八九是大戶人家才養(yǎng)得起。
齊國或許不同于安國,但貓這類動物同樣不是平頭百姓能夠接觸還養(yǎng)得起的,這只貍貓既然是眼前天子所帶,那至少是可以初步推測眼前這位來歷不可能是普通人。
這樣想著,那孫林昌的消息似乎是假上了幾分。
邵沐昀沉默的時候,還是紀薇薇似乎找到了話匣子先一步打破了寧靜,
“它跟著我也是有三年了吧,其實本來還是該它的娘叫做小團,但是它娘生下它自己跑了,丟了,我也懶得取名字,就干脆讓它隨它娘了。”
說到這里,也不知是不是覺得好笑,她跟著莫名的臉紅。
噗嗤——
邵沐昀跟著也忍俊不禁,興許是覺得好玩,忍不住低頭去瞧小團那張牙舞爪的模樣。
她笑,她便也是跟著笑起來。
最后,紀薇薇又是大方探出手,“怎么,它還是挺不怕人的,你要不要抱抱?”
“好啊,多謝了?!?p> 正愁是兩人沒什么事情來打開話題,加上小團的樣子也確實是討人喜歡,邵沐昀倒也沒有拒絕,伸手將小團抱在懷里來。
隨即,她才是抿唇一笑,“不過三歲,沒想到還挺重的。”
“那確實,這小東西就是好吃懶做。”談起小團,紀薇薇可是健談,那臉上對小團的鄙視之意絲毫沒有任何遮掩。
“對了,”邵沐昀將懷里的小團摟了摟,才扭頭看向她,“之前對你一直沒怎么了解過,既然也是因為各種緣由走到了一起,不知道可不可以簡單互相了解一下?”
這笑意顯得十足溫和與迷人,若不是紀薇薇昨晚上聽到了一些不該聽的,或許此刻該是開始滔滔不絕的。
“當然是可以,不知道帝姬想知道些什么?”紀薇薇輕輕扇動著眼睫毛,反而問道。
“陛下以前也當是紀氏一位郡王或是藩王吧,只是我這邊在來之前也不曾了解過你們大齊皇族,也不曾知陛下名諱。”
按理說一國天子名諱顯然不能為外人知的,但說些潑涼水的話如今不論是怎樣都不過一個形式,倒也沒什么特別注意的,
邵沐昀也是明白感覺到紀薇薇似乎對這些看得很隨便,干脆也就省了許多多于的客套話來。
“我啊,我叫紀桉,父王...父親之前封號是興王,現(xiàn)在...還在獄中?!?p> 也是說來有所準備,紀薇薇說的順暢,自然,為了避免多余的麻煩,紀桉是用的她二哥的名字。
“哦?令尊原來是興王殿下。”邵沐昀似明白般微微頷首,若要是興王,她倒也是略有耳聞。
“雖然是你可能是對我多少比較了解,但我也還是自我介紹一下的,”她如此道:“邵沐昀,在安國的封號是玉玲帝姬,在一眾帝姬中排第七,也就是等同你們大齊的七公主,而如今的圣武皇帝,也就是我的大皇姐。其實你也知道的,本來皇姐那邊讓我和親,其實是希望嫁給那位齊王,只是可惜齊王那邊似乎沒有心思,于是乎,事情變成而今模樣?!?p> 這些話說的實誠,亦或者是有意隱瞞,在談及圣武皇帝的時候,她那眸子中始終平靜,不悲不喜,一如一身青翠淡然。
“其實你我都是身不由己吧,命運諸多相似,但說起來我要比你要好上一些,雖說如今齊國戰(zhàn)火累累,至少我這邊背靠大安國,不管如何性命當是無憂的。”
到最后,邵沐昀又是小心補上一句,“我也沒有嘲諷你的意思,只是感慨罷了。”、
她以為她該是愁云滿面,卻是不覺間轉(zhuǎn)頭時,見她依舊是灑脫隨和。
神色自若,一如談及小團之時。
“嗯,這些事情我大致知道,其實能夠認識你足夠了。”紀薇薇已不知何時翹起了木椅輕輕晃動著,“我自己反正早在三四年前就該死了,世間浮云,早就看開了,能活一天是一天吧,傀儡也是皇帝,住在這皇城吃著好的喝著好的,最后還能迎娶北安國帝姬,要說起來這天底下可沒幾個人能達到我這種程度?!?p> 她說起最后一句話的時候笑容依舊是調(diào)侃的,微微闔下的眼眸將一切神采溢出在了外邊,說是放蕩不羈,但邵沐昀很容易從紀薇薇的眼神里看出與眾不同的那份自然。
那該是如何一種讓她所不能理解的神色呢?
她認為自己從未有過的這種神情,哪怕不是她自己,而是在她那高高在上藐視世間一切的大皇姐身上,亦是無曾見過。
“若世間有仙,當如是吧。”邵沐昀忍不住是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