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曾云:“天將降大任于私人,必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笨晌覐膩聿辉?,自己的成功的代價是白骨成堆,血流成河,若是如此,我寧愿被封印永世,再不為人!
我緩緩地睜開雙眼,一張絕美的俊臉出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對我關懷的問道:“虞兒,可要喝水,還有哪里疼嗎?”
我張嘴剛欲回答,卻發(fā)現(xiàn)嗓子早已干涸的發(fā)痛。無奈,只得點了點頭。
墨飛默默地去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把我扶了起來,臉上滿是心疼的神色,我忍著疼痛撫上了他的眉。
“怎么又皺眉了?不是說過,我半分都不喜愛你皺眉?!?p> 墨飛的眼神驟然變得如潺潺溪流一般溫柔,“是,我錯了?!?p> 短短的一句話,竟讓我這幾天所承受的委屈和痛苦都化開了一般。這世上最溫柔的男人,是我洛虞的夫君,想到這里,我開心地笑了。
看到我的笑靨,他輕輕地用手蹭了蹭我的鼻頭,嗔怪道:“夫人老是喜愛傻笑,一笑起來卻又頗為可愛?!?p> 此情此景落在國君洛林的眼中,他欲發(fā)的欣喜。他知道,我已經(jīng)將墨飛牢牢掌握在手中,往后的虞國,有凌國護佑,必定一帆風順,再無戰(zhàn)火,說不準,還能撈到諸多好處。
想到這里,洛林不禁笑道:“愛女賢婿此番當真是羨煞旁人啊,讓我這孤寡老頭看在眼里,可怎么好。”
我聽音往床邊看去,才知道是父君。我冷笑,父君的聲音我竟如此陌生嗎?也是,從小到大,父君何曾關心過我。
我冷漠地開口,“民女嵐虞見過君上。”
洛林一愣,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看著我,“虞兒,你喚我為何?我是你父君?。 ?p> “父君?”我絕望地回想著母妃死前的一幕一幕,而這個男人,卻為了虞國的利益讓洛玫茍活至今,不肯再有懲處之言。
“你下令杖罰我之時,可有想過你是我的父君?!你下令讓攬華殿歸媚后所有之時,你又可曾想過我母妃?!”
我激動地欲下床與洛林理論,卻因怒氣攻心而吃痛地倒在了墨飛的懷中。
墨飛的滿眼憐惜的看著我,“虞兒,別生氣,你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不能再大悲大怒?!?p> 我氣得渾身顫抖,忍不住落下淚來,我泣不成聲地說道:“阿墨,恬兒死了,她死了……”
站在一旁的凌影聽見這句話,瞬間一怔,雙手緊緊地握住了拳,但始終,一言不發(fā)。
墨飛靜靜地用手拍打著我的肩膀,柔聲說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她不會白死,洛玫已經(jīng)在我手里了,虞兒,你想報仇嗎?”
墨飛拉著我的手,一雙眼靜靜地看著我,等著我的答案。
我笑了,一臉凄然,“你為什么不能早點來,不然,恬兒不會死,溟汐也不會受重傷,你為什么不早點來!”
墨飛神色凝重的一把將我抱在了懷中,右手溫柔地拭去我滿臉的淚水。
“怪我,虞兒,別再哭了,你快把我的心都哭碎了?!?p> 洛林瞇著眼看著眼前這一幕,他沒有想到我在墨飛的心目中是如此的重要。竟能使墨飛低聲下氣的在我面前道歉,一個巨大的陰謀在他的心中緩緩形成。
片刻,我慢慢地停止了哭泣,直起身子一臉嚴肅的看著墨飛,“阿墨,溟汐在哪里?”
墨飛端給我一杯茶水,輕輕的說道:“別擔心,它已經(jīng)沒事了,在空間里休息?!?p> 聽聞此言,我松了一口氣,隨即想起恬兒的死,連忙抓住墨飛的衣袖,“恬兒呢?她的……尸體……找到了嗎?”
凌影絕望的閉上了雙眼,掙扎著不讓眼中的清淚流出來,緩緩地開口:“已經(jīng)被犬群啃食殆盡了?!?p> 瞬間,一股痛徹心扉的怒氣襲上了我的心頭,我吼道:“洛玫呢!”
墨飛面部霎時染上了嗜血的神色,“在滅雷之獄受刑!”
洛林聽了,生怕我會對洛玫不利,急忙說道:“虞兒啊,玫兒,好歹是你妹妹,她年齡還小,就算做了錯事,你作為長姐,也該饒恕她呀。”
我冷笑一聲,“長姐?”
“她洛玫往我傷口靈力中加入烏頭之時,毒害我母妃之時,殺死恬兒之時,她可有想過我是她的長姐?!”
洛林語塞,他知道此刻我在氣頭上,勸我放棄已然不可能,他便轉(zhuǎn)向另一邊,同墨飛說道。
“賢婿呀,這虞兒實在太過沉陷于仇恨之中,已經(jīng)淡漠了親情了,剛才更是連我這個親身父親都不認,你勸勸她吧?!?p> 墨飛劍眉一挑,冷冷地開口道:“我的夫人想怎么做,隨她便是。”
短短的一句話,瞬間壓制的洛林無話可說。面對墨飛這個大荒數(shù)一數(shù)二的強者,不論他去訪何國,他國上至國君,下至將士都得對他畢恭畢敬。不是因為他的身份,而是因為,他有這個目中無人的資本。
“我和虞兒還要休息,請君上回避一下吧?!?p> 凌影聽后,立馬做出請人出屋的動作,恭敬卻又威嚴的說道:“君上,請!”
洛林死死的握緊了拳頭,面部盛怒的帶領屬下離開了房間,緊接著,凌影回到床邊,恭敬的問道:“殿下,洛玫該如何處理?”
我能感受到,在凌影云淡風輕的言語下,他心中所盛的滔天怒氣。
“稍后再處置她,現(xiàn)在,我們需要回一趟靈藥谷?!?p> 凌影心領神會,“是?!?p> 說著,墨飛輕輕地把我抱了起來,運轉(zhuǎn)靈力,嘴中念念有詞,仿佛在召喚著什么。
我剛想開口詢問,突然天空雷聲大作,瞬間烏云密布。緊接著,一條通體瑩藍的巨龍出現(xiàn)在了房門之外,我本以為又是來襲擊我們的,而令我意外的,它竟乖巧的飛向了墨飛。
“這能吞雷吐電,穿梭在云層之間的巨龍,難不成是你的契約神獸?”
墨飛輕輕一躍上了巨龍的背部,邪肆一笑,“如何,你的夫君縱橫大荒無敵手,你的眼光非常不錯?!?p> 我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說道:“縱橫大荒無敵手,這也是你說的,我可沒承認?!?p> 下一秒,他的聲音變得極其溫柔,涉我心魄。
“虞兒,冷嗎?”
巨龍緩緩地飛起,穿梭在云層之間。
我緩緩地搖了搖頭,“不冷?!?p> “那便好,睡一會吧,有我在,誰都動不了你?!?p> 聽了這句話,我無比安心的靠在了他的懷中,靜靜地閉上了雙眼,吮吸著他身上好聞的木香氣味,享受著他溫暖的懷抱。
靈藥谷中,京墨靜靜地坐在藥房里在一堆醫(yī)書中查找著。
他變幻出了一個通體晶白的瓷杯,仰天長嘆地說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啊,可悲可嘆吶?!?p> 京墨案前的藥童不解地問道:“大人,這是何意?”
京墨淡雅一笑:“你不懂,又有人要來了,去吧,打開結(jié)界?!?p> 說完,便起身向結(jié)界附近的漓池走去。
我在墨飛的懷中沉沉地睡著,陷入了夢中。夢里,有山花爛漫,有四時風物,還有母妃的慈祥的笑容,許久,都不曾享受過如此安逸的睡眠了。
墨飛緩緩地落在了靈藥谷的結(jié)界口處,同前來領路的藥童問道:“京墨在做甚?”
藥童恭敬的答道:“大人已恭候您多時?!?p> 墨飛聽言,輕輕地笑道:“倒是萬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請這邊來?!?p> 墨飛緩緩地跟在藥童后面,由于長時間抱著我,手臂不覺有些酸軟,故輕微地晃動了一下。
一旁的凌影看了,連忙上前說道:“殿下,要不,屬下來吧?!?p> 墨飛突然停了下來,斜視著凌影,目光仿佛變成了一把把的利刃,冷聲道:“你確定?”
凌影霎時不敢再多做言語,只能靜靜地走在了墨飛的身后,長吁了一口氣,撫去了額間密布的汗珠。殿下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嘛……
一個白衣飄飄,持著折扇的少年公子在漓池邊靜靜地等著,聽聞來人的腳步聲,緩緩說道:“等你許久了,她又受傷了是吧?”
墨飛劍眉一挑,“你不會看?”
京墨運轉(zhuǎn)靈力,快速地移動到了我的面前,拉起我的左手,探尋著。
一陣微風吹過,我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見我還在墨飛的懷中,害羞道:“放我下來?!?p> “夫人終于醒了?!闭f著,墨飛輕輕地把我放了下來。
我不解地問道:“怎么了?”
京墨刷地打開了折扇,玩笑地說道:“你再不醒,他的胳膊可要斷了。”
我霎時語塞,慢慢走上前揉著墨飛的胳膊,“你可以叫醒我的嘛?!?p> “你很久沒睡的這么好了,無妨?!?p> 我雙眸一熱,眼淚又情不自禁的滴落了下來。這段時間,我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悲歡離合,確實從來不曾真正的休息過。在他的懷中,我卻如此的安心的睡著,而他,竟也察覺到了我的疲累。
“卿和鏡可拿到了?”京墨淡淡地開口。
墨飛點了點頭,變幻出一面通體晶瑩的圓鏡,遞給了京墨。
京墨接過了卿和鏡,感嘆道:“費盡千辛萬苦才拿到,可惜了,用不了?!?p> 我一驚,“為何?”
“史書有載,卿和神鏡雖有使萬物柔和相處,起死回生之神效,卻對其使用者要求頗高。”
墨飛緩緩地開口問道:“有何要求?”
“任何人想要使用卿和神鏡恢復傷勢,首要就是必須是傷者本人使用,其次……”
京墨頓了頓,“使用者靈力必須達到靈君境界?!?p> 墨飛神情凝重的看著京墨,怎料京墨一口拒絕,“你不用如此神情看著我,我確實告訴過你可以渡靈力,但是以你現(xiàn)在的情況,靈力絕不能再有所損耗!”
我滿腹疑問地問道:“渡靈力?”
墨飛轉(zhuǎn)身看著我,靜靜地開口:“虞兒,只有這個辦法能讓你達到靈君使用卿和鏡?!?p> 我聽后猛地后退了一步,激動地吼道:“不!我不要,我不要你用你自己的修為成全我!”
墨飛急急的向我走了過來,想要握住我的雙手,卻被我的瞬間后退錯失了。
“虞兒……”
“你不用再說了,我寧愿永遠被封印著,都不要你再為我犧牲!”
突然,我聽到一陣清冷的嗓音響起。
“殿下,用我的靈力吧?!?p> 我猛地轉(zhuǎn)過身子看向凌影,斷然拒絕:“不!”
凌影輕輕一笑,說道:“你不是殿下,我無須聽你的命令?!?p> 凌影靜靜地看著墨飛,想要在他的眼神里撲捉到一絲成全。
我知道,在知曉恬兒的死后,對于他來說,活著是一種無限的折磨。在恬兒活著的時候,我并未發(fā)覺他們之間的情誼,但現(xiàn)在,他卻想要以這樣的方式結(jié)束這一切。
“你確定嗎?”
凌影點了點頭,我沖到了墨飛的面前說道:“阿墨不可以,阿墨,恬兒已經(jīng)死了,不能再讓凌影為我而死!阿墨,阻止他阿墨!”
突然,一記手刀把我打暈在墨飛的懷中,在我暈倒之前,我看見了凌影決然的笑容。
“謝謝你,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