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寂,無月無星。
“我,我要報警!”
看著眼前一身污穢,渾身上下散發(fā)著腐臭氣味,身上的衣服布滿了大塊大塊的污漬,一臉驚慌失措的男生,值班民警樊宇皺緊眉頭。
“別著急,你有什么事慢慢說?!?p> 樊宇安撫著眼前這個已經有些草木皆兵的男生,他從飲水機旁邊接了一杯水遞給上氣不接下氣的男生。男生卻下意識的向后縮了縮。
樊宇并沒有生氣,他能感受到男生的戒備和驚慌,他將水杯輕輕放在了男子的手邊,問他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你能告訴我嗎?我一定會幫你的?!?p> 男子此時好像鎮(zhèn)定了些許,他拿起手旁的水杯,好像渴了很久那樣一飲而盡,因為喝的太急,水從嘴角流淌而下,順著脖子打濕了男子的衣襟。
他放下手中的水杯,一把抓住樊宇的手說:“警察叔叔,有人要殺我!“
看著明明和自己年輕差不多的男生叫自己警察叔叔,樊宇有些哭笑不得,他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手抽出。
“到底什么事情,你慢點說?!?p> 男子:“警察叔叔,我被人關在一個棺材里,棺材內全是女人的頭發(fā),那頭發(fā),是活的,會動,還會往人肉里鉆!”
樊宇心里直犯嘀咕,這個人莫不是精神有問題?樊宇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男子,衣著破爛渾身污穢,樊宇更加確信了自己的判斷,這個人可能真的是因為患有精神疾病的流浪漢。
這年頭精神疾病流浪者的救助本來就是是一大社會難題,很多家庭貧困,無力承擔他們的治療,有的干脆遺棄,有的即使送到家也不管。
這個報警的男子恐怕也是這樣的情況吧?
剛剛畢業(yè)的樊宇對待工作還是一片熱忱,特別是看到一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男子變成這樣不由得有些同情。他決定盡力幫幫這個疑似的精神病者。
樊宇掏出手機:“市救助站嗎?我是社區(qū)派出所的,我們這里剛才來了一名疑似精神病的流浪者,您那邊能派人來接受一下嗎?”
得到了對方肯定的答復,樊宇連連道謝。
“好的,好的,太謝謝你們了?”
掛掉電話后,樊宇卻發(fā)現(xiàn)那個男子消失不見了。
“糟了。他跑了?”
樊宇跑出派出所門口,昏黃的路燈下卻一個人影都沒有。寂靜的如同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報案的男子正是褚和,在他聽到那個年輕警察電話里提到救助站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簡單??峙滤呀洷徽J為是一個精神病人。
褚和苦笑一聲,是他想的太簡單了。
現(xiàn)在想想,換位思考一下自己也不會相信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
報警看來是沒有用了,褚和原本想要通過警方將劉子揚繩之以法,可惜的是,恐怕沒有足夠的證據(jù)能夠證明劉子揚是個嗜血的變態(tài)。
夜已經很深了,褚和卻不敢回去,那毒蛇一樣的黑色絲狀物,現(xiàn)在想起來怎么都很像女人的長發(fā)。還有那房間內的棺材,詭異的無頭畫像。
他現(xiàn)在懷疑,劉子揚冒充他同學到后來要和自己一起租房,從頭到尾都是劉子揚計劃中的一環(huán)。
可是,為什么是他?
還有那棺材中的黑發(fā),到底是什么?
褚和突然一激靈,他想起窗戶上畫的那些小人,所有的小人上面都寫了名字,也許這就是解開謎題的鑰匙。
只是匆忙中手機早已沒電,要不然他也不會跑到派出所報案,如果手機有電,當時他報警的話,可能警察看到那個滿是頭發(fā)的棺材就會相信他說的。
可是他現(xiàn)在并不敢回去,在劉子揚將他塞入棺材的時候他就已經意識到劉子揚是一定要殺死自己的。
只是因為自己莫名其妙的撞破好多秘密才使得劉子揚對于他的計劃不得不匆忙提前。
那么現(xiàn)在最要緊的事情,居然是先給手機充電?
褚和意識到后只覺得有些好笑,生死關頭的關鍵點居然是一個碎的掉渣的沒電手機。
另外一個問題是自己現(xiàn)在身無分文。
該死的互聯(lián)網移動支付時代,褚和罵道。
他的錢包里裝了整整兩千塊,兩千塊啊,在錢包內三年過去都沒有花出去一毛錢。
有人問他為什么錢包還裝著這么多錢的時候,褚和總是振振有詞的說,算命先生說過,錢包里要鼓才會有財運。
可是他出來的太匆忙了,伸手要錢(身份證,手機,鑰匙,錢包)四大項他居然只有一個手機,而且還是個沒有電的。
褚和正在犯愁的時候,卻看到了附近的一家商場。
似乎想到了什么,褚和臉上露出了笑容,急急忙忙地朝著商場跑去。
正在值班的樊宇還在想著剛才神秘消失的疑似精神病者,突然接到了出警任務。
“有人報警說自己合租的室友,因為知道自己身患絕癥所以精神失?,F(xiàn)在已經不知所蹤?!?p> “失蹤者名叫褚和,22歲,政法大學剛畢業(yè),目前待業(yè)中,據(jù)其室友反饋,褚和在找工作失利后近來一直舉止反常,去醫(yī)院檢查后發(fā)現(xiàn)該男子患有嚴重的腦瘤,因為腦瘤壓迫神經所導致該男子行為失控癲狂,并伴隨著失憶等情況出現(xiàn)。該男子發(fā)作時候有極強的攻擊性?!?p> 樊宇正準備前往報警現(xiàn)場,收到了一份關于男子的資料,并伴隨著一份視頻。
這份視頻是該男子在skt大廈時發(fā)作的視頻,請各單位知悉,如果發(fā)現(xiàn)后避免產生進一步刺激。
打開視頻,樊宇詫異道:“這不就是剛才那個來報案的神經病嗎?”
劉子揚放下了手中的電話,臉上剛才還掛著的笑容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屋子里沒有開燈,在一片黑暗中他冷冷地站在自己那個白色的房間中,看著掀開的棺材以及地上散落一地的白色斷發(fā)一語不發(fā)。
俯身撿起地上散落的白發(fā),發(fā)質已經變得枯朽。指尖輕輕一捻,白發(fā)就化成飛灰,在夜色里細細簌簌的灑落。
他突然站起身來,拉掉窗簾,看著窗戶上扭曲的畫像,死死地盯著最中間寫著褚和名字的那個小人,在黑暗中散發(fā)著幽幽綠光,被一群無頭小人所圍繞。
嘴角又悄然浮現(xiàn)出一抹微笑。
“褚哥,你真的讓我很意外,不過也好,純人工培育的果實又怎么比的上自由生長的甜美?”
“哈哈哈哈?!眲⒆訐P越笑越大聲,笑得自己眼角都留下了眼淚,笑得自己捂著獨自彎下了腰,依舊狂笑不止,竟沒有一絲一毫要停下來的意思。
在黑暗中,狂笑聲顯得格外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