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隱月就已經(jīng)可以自行運氣,毒素也全部清除。這天一早她便和阮無商量好一同去見傅呈照表明自己的意思。傅呈照正在書房里和傅掩月商量關(guān)于米荒的事情。
“爹,女兒有事找您”隱月敲了敲門。
“進(jìn)來吧”雖然傅呈照因為隱月要嫁給阮無這件事很不高興卻也不舍得讓大病初愈的女兒受委屈。隱月一進(jìn)門就拉著阮無一起跪在傅呈照身前。傅掩月在一邊下意識就想扶起妹妹,卻被傅呈照攔住。
“爹,自小您就給了女兒最無憂的生活,許我沖撞天下人的寵溺。但是每個人都有她必須承擔(dān)的責(zé)任和諾言,女兒當(dāng)著阮無爺爺?shù)拿?,決心非他不嫁在先,若悔婚,此乃不信。若為婚事與父母強(qiáng)行頂撞,此乃不孝,孝信難兩全,爹真的愿意女兒如此痛苦?!?p> 隱月一番話說得傅呈照心里很酸,他不舍女兒受罪,又不愿以后被傷的如此深,就只是嘆氣不說話。
一旁的掩月卻按耐不住,“妹妹,這樣對以后就太不公平,他為你刀山火海,沒有半分猶豫。為何你竟如此傷他。”傅掩月替以后不值也不舍跟妹妹說重話。
“哥,以后很好,但他不是妹妹注定的那個人?!彪[月這最簡單的理由讓傅掩月啞口無言,是呀,妹妹若不喜歡以后,強(qiáng)求就真的是好的么。一直不發(fā)一言的阮無見不得隱月一個人承擔(dān)這一切。
“傅伯伯,阮無斗膽如此稱呼您。阮無雖然只是一介無名小卒,但自小就由爺爺教導(dǎo),男子一諾重于泰山。我如今與隱月已有婚約,那便致死都不會放手,即使以后很好,我也不放手。至于隱月和我的內(nèi)力都是機(jī)緣巧合下得來,且為同源,此乃緣分。阮無認(rèn)為,緣與理我卻也都占得。還望傅伯伯,掩月兄成全。”一席話字字誠懇,也將隱月和自己內(nèi)力的關(guān)聯(lián)交代,傅呈照已經(jīng)有些動搖。再加上這時一位老朋友不期而至。
“哈哈哈,我這笨孫子為了人家小姑娘真是把嘴皮子都說破了。”一聽來人的聲音,傅呈照便起身迎出去,滿臉的驚喜。
“前輩到此云游,怎么不事先告知呈照,呈照必定親自相迎”說著一個身影從院墻處飛下,身姿飄逸,灑脫輕盈。來人不正是元一老人。
“掩月,隱月,來拜見元一前輩,他可是隱世高人,當(dāng)年對爹有救命之恩?!毖谠滤旃Ь匆话荨k[月和阮無卻笑了。
“呈照啊,我這孫子你可還滿意?”元一滿臉堆笑,指著阮無,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原來阮無是前輩的孫子,果然青年才俊。那么小女口中的阮無爺爺一定就是前輩您了。但是呈照實不相瞞,對于小女的婚事,呈照心中已有人選”。
元一雖然有恩于傅呈照,但是傅呈照做事一向有自己的原則。也并不刻意迎合,元一也就喜歡他這身江湖正氣,當(dāng)年才會在眾山匪圍攻之下救得他。
“你說的是以后那小子吧,我也著實喜歡他呀,但是人家小兒女之間的事情,我們當(dāng)老人家的總不好強(qiáng)求不是”元一老人這個老狐貍,把他們?nèi)颊鋈?,自己不干涉,你也別干涉了。
“前輩所言也在理,但是這一次卻是上傷了兵家太深,呈照也不可護(hù)短呀”傅呈照也是老綠道兵燃這一層。
“那就這樣,讓他們?nèi)ジ忌塘繂h”元一老人一看傅呈照進(jìn)套了,順?biāo)浦劬桶褑栴}引到了兵家。
“那好,隱兒,阮無,若是你倆的婚事能得到你兵叔叔和以后的應(yīng)允,爹就答應(yīng),若是以后不愿,你們就等到他同意那一天再成婚?!?p> 傅呈照的語氣很堅決。隱月和阮無也同意這樣的方式,但是只有阮無明白,這對隱月來說才是最殘忍的。她該怎么面對自己的心。
當(dāng)晚,傅呈照在家里設(shè)宴招待元一老人,隱月和阮無便相攜前往兵家拜見。原來一見隱月來就分外開心的門房今天也沒有了熱情。但好歹兵家人都是行伍出身,并非小肚雞腸之人,便將隱月和阮無引到兵燃的書房。兵燃閉門不見,隱月和阮無就跪在門前,耐心等待。
一世這個時節(jié),多雨且是連綿大雨,隱月和阮無跪了一個時辰,天就開始飄雨,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瓢潑大雨。隱月半分離開的意思都沒有。阮無脫下自己的外衣為隱月?lián)跤辏芸煲脖涣芡噶?。兵燃的書房門還是緊閉,隱月知道兵叔叔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就在阮無都想勸隱月放棄的時候,圍觀的兵家下人中走出一個人。大雨讓視線有些模糊,阮無看不清是誰,依稀感覺來人身穿中衣,連外衫都沒穿,略顯單薄。他打著一把很大的傘顫巍巍的走來。
“少爺,您還燒著嗎,不可淋雨”來人正是兵以后,他就像聽不到下人的話一樣徑直走向隱月。雨的聲音很大,但是卻絲毫模糊不了隱月耳朵里的那句“少爺”,她知道兵以后來了。這一切她終究要面對的。
以后來了之后把傘交給阮無示意他給隱月打傘,他直接跪倒在隱月身前,任大雨淋在身上,即使還發(fā)著燒也好像感覺不到冷一般。
“爹,這場愛,孩兒執(zhí)迷不悟十五載,樂在其中。如今雖落個身殘體破的下場,卻也不該怨恨隱月。孩兒答應(yīng)您,自今日起從新振作,研習(xí)兵書,做兵家好兒郎,爹,你就給隱月一個許可,孩兒給您磕頭了?!?p> 這幾句話字字扎在隱月的心上,以后到現(xiàn)在還在為她。大雨滴在隱月臉上,她早就分不清是雨還是淚,只能就這樣呆滯的跪在那里一言不發(fā),也不敢看以后那越發(fā)單薄的身體,幾日不見,他竟瘦了這么多。
以后一番懇切之詞讓兵燃決心放下,況且愛子現(xiàn)在仍在病中,他剛要開門,就看見原還跪著的身影直接癱倒在地,昏迷不醒。便趕緊沖了出來。
隱月看著以后倒下去,什么也顧不上了,撲到他身邊,終于忍不住淚水。她好想去看看他的斷指,他的額頭還有他受傷的心。這時阮無輕輕的摟過隱月的肩。隱月明白事已至此,必須要過這一關(guān)。便退回去好好的跪著,但是她那種心痛的感覺又再出現(xiàn),若不是內(nèi)力渾厚,此刻必定也不省人事。
兵燃叫下人抬著以后回房,瞥了一眼隱月和阮無“隱月丫頭,兵叔叔不是心狠,哪一個爹不心疼自己的兒子,后兒如今再沒有武功精進(jìn)的可能,這對他來說不殘忍么?你又給了他這樣致命一擊,他回來后整整五日高燒不退,你”兵燃哽咽了。
“兵叔叔,您說以后內(nèi)力不能再精進(jìn)了?”阮無深知習(xí)武之人沒有內(nèi)力之苦,尤其是以后這樣的奇才,所以格外為以后而難過。
“是,不知道那個老怪物給后兒吃的是什么藥,我雖然保住了他一半的內(nèi)力卻沖不開他被封住的經(jīng)脈,今生無法再有精進(jìn)”。隱月手握的更緊,但還是一言不發(fā)。
“兵叔叔,我”阮無本想請元一來為以后看看,因為自小爺爺就試過各種方法幫他積存內(nèi)力,因他體質(zhì)特殊才無甚效果,但以后不一樣。
可是兵燃不再給他說話的機(jī)會“你們倆回去吧,后兒已然放下,我還執(zhí)著什么,但是恕兵家定不出席二位婚禮。管家,送客?!彪[月也不多糾纏,恭敬的鞠了一躬,就和阮無離開兵家了,不敢回頭。
傅家的馬車就在外面等著,隱月沒有上去,阮無就陪著她在雨里走。
“阮無,你相信么,世間真的有以后存在過”走了好久,隱月低低的聲音傳來。
“月兒,以后可以真的存在,但是因為你是隱月,所以他便不能只是他”隱月寧可以后只是她生命中的一個漫長的夢,但是阮無不能讓她這樣下去,如果注定兩人要躲過這個劫,那么活在自欺欺人中只會讓她更痛苦。
“今天開始,我和以后怕是再無瓜葛了,你告訴我我該怎么把自己的心找回來?”
“月兒,我陪著你等待同生訣開始或結(jié)束,若真有那么一天,我會給你自由”阮無清楚自己愛上了隱月,但是命運弄人,同生訣劫難應(yīng)在隱月身上,那么她“愛而為劫,不愛是難”一定比自己苦。陪著她,守著她,這一切也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