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剛才有個男的從這兒跑過去,你看到?jīng)]有?”
陸儉正想這四人找的是不是自己桌底下的人,突然其中一個漢子過來向他詢問。
“???......不知道幾位大哥找這個人干什么?”
陸儉問道。
“關你什么事兒?”
漢子瞪了陸儉一眼。
陸儉本想打聽一下是不是那個人做了什么為非作歹的事情,若是的話,他立馬就把他供出來。
但漢子不肯說,還一臉警惕的樣子,陸儉覺得應該不是。
看這四人面相兇狠,一臉煞氣,恐非良人。
“他好像往那個方向跑去了?!?p> 猶豫片刻,陸儉決定不說實話,他隨便指了一個方向。
“快,他往那邊兒去了!”
從陸儉處得到線索,漢子也不查證真假,當即就帶著另外三人朝街道一頭追過去。
“沒事了,出來吧?!?p> 看到四個漢子走遠之后,陸儉拍拍桌子。
一會兒,那白衣男子就從桌底下鉆出來,看著四人離開的方向,他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得意的笑。
“哼,想抓我,沒那么容易!”
打量一下眼前這身子比自己還瘦的男子,陸儉心生好奇:
“兄臺,剛才那四個人為什么追你?。俊?p> 他問道。
“關你什么事兒?”
男子轉(zhuǎn)過頭來,沒好氣的瞪了陸儉一眼。
一聽這話,陸儉驚了,有些詫異的看著眼前的男子,強笑道:
“我就是問問,沒別的意思?!?p> “沒你的事兒少打聽?!?p> 男子又嗆了他一聲。
“嘿!”
陸儉這下不樂意了。
“兄臺用不著這么說話吧?忘記剛才誰幫你了?”
他話中有三分火氣。
“誰要你幫了?多事兒!”
男子又瞪他一眼。
“我.......”
接連被人用話嗆了三次,陸儉的腦子有些凌亂,他難以想象,大宋社會怎么能有這種人,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后悔幫他了!
再次打量了面前的人一眼,陸儉瞳孔微縮,他發(fā)現(xiàn)這人細皮嫩肉的不說,耳朵上竟然有耳洞,而且喉結也不顯,胸脯倒是........
“你是女的?”
陸儉眉毛一抬,顯得有些驚訝。
女扮男裝?
被陸儉看出身份,男子下意識的捂住胸口,上下打量陸儉一番,冷哼一聲:
“是男是女關你什么事兒???”
話說完,他扭頭便走。
“不可理喻!”
管他是男是女,一樣的令人討厭,陸儉毫不客氣的罵道。
女子走后,陸儉剛坐下,正準備平復一下心情,沒想到女子竟然去而復返。
“這是你畫的?”
盯著陸儉桌上的那幅騎驢思歸圖,女子問道。
見到對方竟然走回來,陸儉有些意外,卻沒給她好臉色:
“關你什么事兒?”
他瞪著眼睛說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女子聞言一愣,隨即白了陸儉一眼,想回罵兩句,但思慮一番,又克制下來。
不做言語,兀自欣賞著這幅圖畫。
“怎么賣?”
看了一會兒,她突然開口問。
陸儉挑了挑眉,雖然不太情愿賣給眼前這人,但有錢不賺是王八蛋啊,犯不著跟錢過不去。
他伸出了五個手指。
看到對方的五個指頭,女子微微點頭。
“五文錢,倒是不貴?!?p> “什么!?”
女子的話差點沒把陸儉氣得休克過去。
“五文錢?你開什么玩笑呢!去去去.........別妨礙我做生意!”
陸儉一臉嫌棄的擺手,話都不想和這女的談,他覺得這女的純粹是在羞辱他。
“那你說多少?”
看到陸儉神色不滿,女子知道自己會錯了意,又問。
“五兩銀子!”
陸儉想也沒想就說。
“五兩?你搶人呢?”
女子被陸儉的話嚇了一跳。
“搶也沒搶你的,不買就走遠點兒!”
一看這女的就買不起,陸儉也沒想賣給她,剛才的事兒,他現(xiàn)在心里都還犯惡心呢,一邊說著,開始趕人。
“奸商!”
女子對陸儉狠狠罵了一句。
“你.......”
陸儉本要罵回去,但想想又忍下來。
“好男不跟女斗,趕緊..........哎你干什么!”
陸儉正要趕人,沒曾想女子見他沒注意,一手抄起桌上的畫就跑,這一舉動把陸儉驚呆了,頓時愣住。
“搶劫??!”
足足愣了三秒,陸儉才反應過來,急忙大喊。
只不過他喊了半天,關注過來的人不少,但幫他攔住那女子的人卻是一個都沒有,大家仿佛都很有默契,安安靜靜的目送著女子遠去。
見到如此世態(tài)炎涼的一幕,陸儉不由攜帶著滿腔憤懣,說出了二十一世紀最能展現(xiàn)社會深厚文化底蘊的詞語:
“臥槽!”
話音落下,他急忙追了上去!
............
“少爺,就是這幅畫?!?p> 睢寧縣城的一家客棧中,剛剛在街上買了杏花圖的八字胡正在向一個年輕男子展示那幅畫作。
這男子約莫二十五歲,五官端正,不算俊朗,但也清秀,錦袍玉帶,衣著華麗,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出身。
男子不懂畫,但經(jīng)他手的名畫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畫的好壞,他還是分得出來的,一看管家拿出的那幅畫,他立刻就能判斷,這是一副好畫無疑。
雖然不像出自名家之手,但卻很有名家的風韻。
“哪兒買的?”
他問。
“就在離客棧不遠的十字路口,一個小子賣的?!?p> 八字胡如實稟報,說完又道:“那攤位上還有一幅畫,和這幅差不多。”
“怎么不一起買下來?”
華服男子皺眉問。
“公子有所不知,他的畫很貴,五兩銀子一幅,奴才身上錢不夠?!?p> 八字胡無奈的道。
聽了這話,男子微微點頭,再次欣賞畫作。
“五兩銀子,一點都不貴,只要能得童大人喜歡,別說五兩,就是五百兩,也值得?!?p> 男子像是說給管家聽,又像在自言自語。
“他在哪兒,帶我去買另一幅!”
“是!”
.............
價值五兩銀子一幅的畫被人搶走,陸儉怎么能忍?他卯足了力氣追趕搶畫賊,一口氣跑出幾百米的距離,差點沒累吐。
但好在他的一番努力都沒有白費,就在他覺得自己快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終于讓他給追上了。
“跑啊你........有種你再跑........”
看著被逼到死巷的女子,陸儉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一邊說,還咽了口唾沫。
“光天化日之下........敢搶東西........膽子不小啊你......我今兒.......今兒個非要把你抓去見官不可!”
雙手撐在膝蓋上,陸儉盡量讓自己的話連貫起來。
瞪著巷子里的女子,他真的是被氣得不輕,自己幫了她,她不感謝自己也就罷了,竟然還搶自己東西。
是可忍孰不可忍!
“誰......誰搶你東西了,我.......我就是拿過來看看.......你這破畫誰稀罕啊,拿去!”
女子也被追得氣喘吁吁,面對陸儉的指控,她不僅矢口否認,還很嫌棄的將手里的畫軸扔過來。
陸儉趕忙接住,這可是五兩銀子。
“別以為你把畫還給我就沒事兒了?!?p> 看到畫完好無損,陸儉松了口氣,可他卻不想善罷甘休。
“不管你怎么辯解,反正你今天就是搶了我的東西,我必須把你送官法辦!你要解釋上衙門解釋去!”
陸儉的語氣中充斥著一種態(tài)度:沒商量!
其實這幅騎驢思歸圖他看得并不是很重,沒了可以再畫,他之所以追這么久,非要把女子送去衙門,主要是氣。
胸前這口氣咽不下去。
自己好心好意的幫人,竟然被恩將仇報,換了誰能咽下去?
“行了,你有完沒完啊,畫都還給你了,你還想怎么樣?”
女子雙手叉腰,瞪著陸儉,臉上的表情很是不耐煩。
“我.......”
“大哥,他在那兒!”
陸儉正準備好好訓斥訓斥眼前的小娘皮,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聲音,轉(zhuǎn)過頭,他發(fā)現(xiàn)先前向他打聽消息的那四個大漢不知什么時候走到了巷口。
他們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那女子,滿臉戾氣。
見到這四人出現(xiàn),女子臉上的表情頓時從不耐煩變成了心虛,還有幾分懼怕,不禁退后幾步。
“臭小子,我們找得你好苦啊!原來你在這里!”
四個大漢說著,踱步走進巷里來。
“今天看你往哪兒跑,快把東西交出來!”
陸儉還不清楚這些人的來頭,不知道是好是壞,正欲詢問,突然聽到為首的那個漢子說出這么一句話,他頓時一拍巴掌。
“好啊,原來你真的是個賊!”
他指著對面的女子。
“你不僅搶我的東西,原來還搶了別人的東西,這下看你還怎么狡辯!”
陸儉覺得這女人的罪名徹底坐實了。
聽到陸儉的話,女子很不滿的瞪他一眼,心里氣憤不已若不是此人,自己怎么會被堵在這里!
見到四個大漢已經(jīng)走進巷子,而自己又無處可逃,她心里不禁有些慌亂,苦苦思索脫困之法。
陸儉的話引起了四個大漢的注意,為首那人正是之前和他談話的,他還識得陸儉。
“是你?”
見到陸儉,他有些詫異。
“是我啊老哥........”
陸儉正想對此人訴說一下自己的遭遇,沒曾想話才出口,女子突然跑過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將他拉到后面。
“哥,你干什么呀!他們就是要抓我的人!”
女子一本正經(jīng)的對陸儉說道,語帶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