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珣走進那道石門,本想著可以出去,但是門后的路實在是長,走了很長時間也望不到盡頭,而且彎彎繞繞,走得十分鬧心。他雖然沒受什么大傷,但也隔了這么長時間滴水未進,此時又餓又渴又累,只能扶著墻走走停停。
突然,前方出現(xiàn)一絲光亮,他欣喜若狂,趕緊前行。
那是這條路的出口,扶著墻,慢吞吞的,終于走到了洞口。
外面,東方此時已經(jīng)露出了魚肚白,山風吹過,還是冷的,但他感覺很親切,只是經(jīng)過不到一天時間,卻感覺過了漫長的一個冬季。
“水聲?”
林珣又饑又渴,他顧不了那么多了,尋著方才聽到的水聲走去。
踉踉蹌蹌的,他找到了水,那是一個大湖。清晨,湖四周還泛著水霧,朦朧如月光,使人清爽。
他蹲在湖邊,用手掌抄起一把水,停頓一會,用手溫稍微加熱,使得清晨的水不過于冰涼,然后下肚,以防體內(nèi)陰寒之癥復發(fā)。
如此反復,這在他看來早已是習以為常。
“爹爹,嗚~”一陣孩童的啼哭聲引得了林珣的注意。
他轉頭望去,晨霧之間,隱約看見不遠處一個小孩蹲在湖邊哭泣,淚珠在他小小的臉頰上滑落,在陽光的映射下閃閃發(fā)亮。
“喂,你怎么啦?”林珣問道。
那哭泣的小孩聞聲轉頭看了他一眼,林珣與他對視一瞬之后,突然風起,將周邊濃霧盡數(shù)吹來,那小孩的身影也就此消失。
“嗯?”林珣疑惑,他跑到那處,卻什么也沒有,突然一道光閃進他的眼,他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塊光滑的石頭反射陽光。
“是我的幻覺嗎?剛才那淚珠閃閃其實是這塊石頭反光?”他不解地望了望四周,然后看見一棵老樹下的一塊石碑,上面有三個大字,“嬰嵐湖?!?p> “這里是嬰嵐湖!”
沽城內(nèi),百草藥鋪里,天還沒亮人便早早地起了,點了幾盞燈,幾個人此時相見。
“見過大長老?!毙骁R辰一襲黑衣,畢恭畢敬。
“免了,門內(nèi)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會盡心竭力,請大長老放寬心。”
“那就好?!?p> “那么他……”
“我已經(jīng)洗去他的記憶,以后我就將他交給大長老了?!?p> “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p> “那我便放心了。另外,計劃不變?!?p> “嗯?!?p> “那我便告辭了?!?p> “等等?!?p> “大長老有何吩咐?”
“是關于林珣的事?!?p> “林珣?”
“前幾日他來取藥,我用搜神術進入他的命理虛境,過了三座心橋。看到了三個未來之事?!?p> “可有何異?”
“一是他在紅蓮門,二是他在寒江寺,前兩事均無異,但最后一事使我震驚?!?p> “何事?”
“入魔?!?p> “什么?”
“雖然明著說這千百年來的修行之人入魔的占據(jù)少數(shù),但其真實數(shù)量應該不在少數(shù),只是很多人瞞下來了而已。其原因,你應該知道吧?!?p> “有傳言,入魔必死!”
“雖不知這傳言的真實性,但千百年來,沒有一個人在破第四境佛闕境時入魔后還能活下來的?!?p> “我知道大長老的搜神術獨一無二,但凡是您所預言的,都前前后后地發(fā)生了,只是真的沒有什么拯救的辦法嗎?”
“我無能為力。唉!”大長老嘆了口氣,又說道:“有時候提前知道結果也并非是好事,尤其是明明知道卻無力挽救,就像當年老門主的死?!?p> 突然間,空氣安靜,兩人皆是心事重重。
“不知大長老可知道關于幾千年前的那個人的事?!毙骁R辰突然說道。
“住口,這是天下人所忌諱的?!崩先擞行┥鷼?。
“我明白?!毙骁R辰微微低頭,像是認錯。
老人也只是有一絲怒意,但很快便平息下來,“其實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江湖上關于他的古籍倒是存在的。”
“那……”
“你也不要高興得太早,像這種古籍,肯定都被各門派奉為最高機密,你輕易是看不到的?!?p> “好吧?!?p> “但你不要忘了,你即將所去的地方?!?p> “對啊,我差點忘了。”
“多謝大長老。那我便告辭了。”
“先別急著走,在臨行之前,是否讓老夫幫你卜一卦?”
墟鏡辰想了想,“嗯……不用了,有時候知道結果反而不利。我是一個相信命運的人,生死,從來只是輪回而已?!?p> “是這樣嗎?那你為何要竭力去保林珣的命?”
墟鏡辰沉默不語。
“也許你可以相信自己,畢竟你那么地努力。”
“也許是在江湖上待太久了,總感覺相信自己還是太累了,盡人事,安天命,這樣就好?!毙骁R辰笑笑,“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就此告辭?!?p> “嗯,去吧?!?p> 孤寂的后山之上,有一座金碧輝煌的建筑,一眼望去,就像是一座小型的宮殿,那里生活著一個老人和兩個仆人。
“還沒有張林長老的消息嗎?”里屋中,老人問道。他此時正盤膝打坐,無聲修行。
“沒有?!遍T外一個仆人應道。
“不好了不好了。”突然另一個仆人從遠處跑來。
“放肆!陳商,你怎么能在陳峰長老的修行場外喧嘩?!遍T外的仆人喝道。
“哦哦,屬下有罪?!?p> “你……”
“行了,陳照?!遍L老陳峰打開門對門外的仆人說道。
“是?!?p> “怎么,有消息了嗎?”陳峰問向陳商。
“山下都在傳,張林長老失蹤了?!?p> “什么?好你個墟鏡辰,終于沉不住氣了。哼!”
“山下傳好像不是門主做的?!?p> “嗯?山下怎么傳的?”
“山下傳張林長老孤身前往先賢古墓擒賊,然后就失蹤了,門主進先賢古墓查探發(fā)現(xiàn)本門內(nèi)的寶物被竊取,那里還留下了賊人的東西?!?p> “什么東西?”
“是唐門的暗鏢?!?p> “唐門的,暗鏢?”
“嗯,對,所以應該是唐門的人來竊取寶物,然后被張林長老發(fā)現(xiàn),害怕暴露,又將張林長老給擄走了?!?p> “是個屁!你個蠢貨。”陳峰一腳踹向陳商的胸口,將他踹翻在地。
“哎喲~”陳商捂著胸口,表情猙獰。
“長老,這肯定是墟鏡辰干的?!标愓赵谝慌蕴嵝训?。
“那還用說,唐門雖與我玉蛟門素來不和,但他們的膽子還沒大到這種程度?!标惙迮y平,又嘀咕道:“張林又怎么會去先賢古墓呢?”
“這肯定又是墟鏡辰搞的鬼?!标愓照驹谝慌赃M言。
“嗯!看來我得親自下山了?!?p> “哦,還有一事?!标惿涛嬷乜谡f道。
“還有什么,趕緊一口氣說完。沒用的東西?!标惙迮?。
“還有當時有一個人在場?!?p> “什么人?”
“好像叫,林珣?!?p> “那小子?”陳峰皺皺白眉,思考片刻,然后又說:“我下山去看看。陳商,你留在山上,去后面把活兒干了?!?p> “是?!标惿贪凑账脑捖h去。
“陳照,你先我一步下山,去找一個人?!?p> “什么人?”
“張林曾告訴過我,他在山下有個得力的幫手?!?p> “是誰?”
“師玄道的孫子,師俊非?!?p> “可我不認識他呀。”
“你去張林的房間待上三天,不要動里面的任何東西,如果有人來偷東西,等他偷完,就立刻把他擒住,收繳他偷的東西,把人和物都給我?guī)н^來。”
“是。”
說完,陳照便急匆匆下山了。
林珣練功之余,會坐在石凳上把玩一把鑰匙,胖子留在他這里的那把。他始終不明白這把鑰匙的作用。
“說不定真是開書閣上的寶箱的?找時間去試試?”林珣嘀咕道,“不行不行,這要是在被師先生碰到,再給我弄到什么地方去,可不一定能回來了。”
自從上次回來之后,他就有點忌憚師先生,書閣更是不敢再去了,他可不想再來一次,上次是運氣好,到的是那樣一個藏寶之地,若是下次再被傳到一個沒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再遇到一個像張林長老這樣不講理的人,那可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師先生也真是的,說是什么給我機遇,結果什么也沒得到,還差點丟了小命?!?p>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傳來。
“什么人會來我這兒?”林珣一陣警覺,“難道是‘客人’?”
這幾天,雖然比以往少了不少,但也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幾個“客人”,但都與這敲門聲不同,今天這恐怕來者不善。
林珣靜下心來,走過去開門,但剛一開門,就被幾個大漢五花大綁。
“你們是誰?為什么綁我?”
“應門主之令,召罪人林珣。”
“什么,我犯了什么罪?!?p> “到了之后,去問門主吧。”
沒辦法,林珣只能乖乖地跟他們走。
因為正心大殿被毀,所以林珣被帶到了一個小偏殿里。進入殿內(nèi),林珣跪在地上,不明所以,面前是背對著他的玉蛟門門主墟鏡辰。
“門主,人已帶到?!?p> “好?!毙骁R辰轉過身,坐在椅子上。
“林珣,我現(xiàn)在問你,三天前,正心大殿倒塌的那個晚上,你是否乘亂潛入玉蛟門的先賢古墓?!?p> “我,我那是……”
“你只需回答我去沒去過。”
“我……”
“如實回答。”
“我,去過,但那是……”
“好?,F(xiàn)在,我以玉蛟門第十四代門主的身份宣布,將玉蛟門弟子林珣逐出本門,此后江湖行走,無論風雨,與我玉蛟門再無瓜葛,但若是做出任何不利于玉蛟門的事,本門也絕不會心慈手軟,必定會秉公處置。”
墟鏡辰面無表情,說完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