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陸鳴
大雨如瀑,傾盆而下,夜風(fēng)凜冽,氣溫一降再降。
陸小川渾身一個哆嗦,他早就冷的臉色蒼白,嘴唇發(fā)紫,需要立即將衣褲換下,不然肯定會感冒。
恢復(fù)了幾分體力。
他看向身邊的木箱子。
木箱不大,雙肩包大小,有兩根帶子,一根完好,一根斷掉了,所以無法背負(fù)。
“挺像古代趕考書生的書箱。”
他輕輕嘀咕一聲。
木箱子呈雙開門結(jié)構(gòu),兩門之間栓著一個木椽,很牢固,陸小川吃力撥開椽子,一堆書啪地一聲散落地上。
“難怪這么重!”
粗略一看,差不多有十幾本。
陸小川沒去管書,繼續(xù)淘寶。
別看箱子小,里面東西卻出乎意料的多,兩件長袍,兩條褲子,一雙布鞋,一個食盒,還有一個傳說中的火折子,幾個碎銀子和二三十來個銅錢。
原主的身份無意間,已呼之欲出。
——一個書生,一個窮書生,一個倒霉的窮書生。
來不及感嘆,他利索地將身上滴水的長袍和褲子脫掉,換上干爽的衣褲和鞋子,便立馬感受到體溫在逐漸恢復(fù)。
啊且——
噴嚏聲在廟內(nèi)回蕩。
不會感冒吧。
在現(xiàn)代,感冒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病,但放在古代,感冒可就成了會要人命的大病。
他渾身一個哆嗦,必須生火驅(qū)寒。
火折子是個好東西,這相當(dāng)于后世的打火機。
在陸小川眼里,火折子絕對是意外之喜。
否則,他就得上演鉆木取火的戲碼了。
破廟很大,前殿大廳足有兩百來平,兩側(cè)偏殿略小,但也有一百多平,后面是成群的殘垣斷壁。
陸小川逛了一圈,撿了幾塊碎木板。
“誰這么缺德,居然把大門拆了生火,還有沒有一點公德心?!彼麘崙嵅黄?,嘴里不斷嘀咕著。
他表情微微一愣,目光極為不善的看向大門處。
“一扇門不遮風(fēng)擋雨的,要你有何用?!?p> 他絕對不承認(rèn),他是受某些沒有公德心的人的啟發(fā)。
丟點碎木塊,屁顛屁顛跑過去。
大門早就腐朽不堪,沒花多少力氣,就被陸小川拆的七七八八。
有了柴火,有了火折子,就差引火的材料。
陸小川一點都不慌。
從地上隨便撿起一本書,嘩啦一聲,毫不憐惜地撕下幾張,開始了野外生火的最后一個步驟。
紙張易燃,沒過多久就燃起一個小火堆。
一本書被撕得只剩幾頁了。
火光驅(qū)散黑暗,陸小川長吁口氣。
“看看有什么吃的?!?p> 食盒做工很精致,陸小川打開一看,四個饅頭,整整齊齊,圓圓潤潤。
陸小川嘴角不停抽搐。
“實慘!”
原主窮的超出了他的預(yù)期。
陸小川你不是個矯情的人,有的吃就不錯,還挑個毛線。
心情好多了。
自我安慰一下,操起一個饅頭,一口下去,腮幫子疼。
“有沒有酵母,差別這么大嗎?”
饅頭猶如石頭一樣,陸小川懷疑這饅頭是石頭外面裹了一層面粉,堅硬無比。
然而,又能怎么辦,肚子早已饑腸轆轆了,再不吃點東西,今晚恐怕別想睡覺。
吃個饅頭吃的滿頭大汗,他從未有過如此新奇的經(jīng)歷,看著食盒里三個硬邦邦的饅頭,他腦仁疼。
如果明天還走不出這座山......
呸,瞎想啥!
饅頭雖硬,但很能飽腹,一個吃完,饑餓感消失的無影無蹤。
吃飽喝足,該睡覺了。
第一個睡覺沒有你的夜晚。
想你。
我的華為Mate 30 pro。
拉起一塊較大木板當(dāng)床,又拿過幾本書當(dāng)枕頭,恰此時,一個巴掌大的紙片從書中掉落下來。
“這是什么?”
陸小川拿起紙片,歪著腦袋瞧了瞧,嘴里跟著念念有詞,“陸鳴,中天府南謨縣人,玄洪十一年取秀才,年十七,高六尺,面白,無須,雙目有神......”
居然穿越在了一個和我同姓不同名的人身上,不是說好同名同姓嗎?
差評!
陸小川臉色沒來由的黑了幾分。
我不管,在下陸鳴,字小川。
什么朝代哪個皇帝是以玄洪為年號的?
他擠眉頭,咬嘴唇,冥思苦想,良久,未果。
讓他欣慰的是,陸鳴是個秀才,開局雖然有點不盡人意,但陸鳴底子好,而且還只有十七歲。
六尺多高,陸小川不知道,但目測一米七左右。
“這應(yīng)該是一張類似科舉浮票的東西?!?p> 通俗的說,就是準(zhǔn)考證。
自科舉考試誕生之日起,就伴隨著營私舞弊,后來考場的舞弊之風(fēng)愈演愈烈,舞弊手法層出不窮,更有甚者,直接找人代考。
于是,為了防止冒名頂替考試,浮票應(yīng)運而生。
浮票上面會詳細(xì)記載個人信息,還會書寫考生的身高,體型,臉型等特征,如有無胡須,胎痣,胖瘦諸如此類,考官根據(jù)浮票上相貌特征描述來核對應(yīng)試者身份。
除此之外,為保證浮票記錄信息的真實性,往往還需要當(dāng)?shù)赜忻藫?dān)保。
陸小川翻轉(zhuǎn)浮票,后面果然寫了兩個名字:陳大昌、徐壽。
十七歲的精神小伙,秀才出身,本來前途無量,卻死在了趕考的途中。
二十七歲的歌壇巨星,好不容易開了掛,星途光明,卻死在了一杯水上面。
人生啊,太特么操蛋。
他唏噓不已。
他看了幾遍浮票,確定無法從中得到更多信息,便將其放回書箱。
代替陸鳴去參加考試,他也想過,但下一秒就被他否決了,人生已經(jīng)如此艱難,何必再給自己找不痛快。
我是個學(xué)渣,但我就是不說。
“還是先弄清楚這個世界的風(fēng)格再做打算?!?p> 實際上,他早就在腦海里復(fù)盤了十幾遍
若是歷史風(fēng),搞搞小發(fā)明,賺個萬貫家財,三妻四妾,好不快活。
若是玄幻修仙風(fēng),拜個山門,一邊安靜地茍著,一邊修煉,一邊三妻四妾,豈不痛快。
計劃很短小,但卻很精辟。
他若有所思,覺得三妻四妾方面有點草率,需要再好好研究一下,畢竟,人數(shù)上不能定的太死,要有一定的彈性空間。
書籍是知識的載體,小小一張浮票,讓他收獲頗豐,希望這十幾本書能帶給他一些驚喜。
他翻看旁邊的書籍,過了一會兒,他失望的放下書本。
這些書涉及繁多,包括經(jīng)義傳記,名人佳作,以及歷年科舉真題,甚至還有名師預(yù)測壓軸題。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不論古代還是現(xiàn)代,套路不朽,代代相傳。
他不由哭笑不得。
“對了,不是說,穿越者都會繼承原主的記憶嗎,怎么輪到我就不靈了。”
“莫非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難道是穿越的姿勢不對?”
自我懷疑喃喃自語,忽然,他的腦袋傳來一股劇痛,無數(shù)畫面和信息彷如洶涌的潮水,轟地一聲沖入他的腦海。
有的十分完整,歷歷在目,句句在耳,有的非常稀碎,只字片語,雜亂不堪。
他的臉色再次蒼白無比。
眼皮重若千斤,眩暈感一波接一波襲來,令他不得不抱著腦袋咬牙苦苦支撐。
他大口喘息著,胸口劇烈起伏,額頭和面頰大汗淋漓。
雖然陸鳴只有十七歲,涉世未深,但一個人的記憶,突然瘋狂涌入,然后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消化,這個過程絕對無比痛苦。
好似過了很久,又好似只有幾分鐘。
那股記憶逐漸斷斷續(xù)續(xù)起來,直至消失。
陸小川空洞無神的雙眼,漸漸多了幾絲色彩,最后迸發(fā)一抹絢爛的幽光。
“這個世界很有意思?!?p> 他并沒有獲取陸鳴的全部記憶,很多記憶殘缺不全,但僅憑這些,足以讓他對這個世界有了初步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