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個大日子。
自從傅宣和姜夜蓉大婚后,江子胥每日都有些焦躁。
他雖然還住在家中,卻每日大半日都呆在春宅,同裴安然一起下棋、吃茶、小憩、玩耍。
他突然想起當(dāng)日父親叫他帶裴安然回家看看,他猛地一拍腦袋:“該死的,忘記這回事了。”
對于江子胥來說,曾經(jīng)的年少輕狂,過早地成家立業(yè)對他來說不過是個天方夜譚。
他曾經(jīng)不屑一顧,對著傅子玄信誓旦旦:“二十五歲,最少二十五歲,在此之前成婚的,都是腦子進(jìn)水了!”
而當(dāng)事人傅子玄瞇著眼,饒有興趣的看著焦躁不安三日的江子胥,終究沒忍住,道:“你既然這么羨慕,不如早點把裴安然娶回家。”
江子胥在屋內(nèi)踱步,他快速答道:“我是想啊,但是我怕她不想?。 ?p> “為何?”傅子玄喝了一口茶。
江子胥湊過來,瞪著眼睛道:“你想,我家里自然是希望我早日成婚,之前那么多事情也是因為這個問題,如今我好不容易能和裴安然有個好結(jié)果了,我要是趕著要娶她,她會覺得我喜歡她只不過是因為我正好缺個夫人罷了。”
傅子玄微挑眉,贊許道:“如今還會思考思考他人的想法了?”
“可不是嗎,我還特意請教過樂安,她說也有這么個可能,況且,安然千里迢迢來了平京,這里沒有一個親人朋友的,只有我們幾個,我不把她娶回來,我心不安??!”江子胥愁眉苦臉。
傅子玄無奈搖搖頭:“溫重霖怎么不見有你這樣的苦惱。”
江子胥歪歪頭,不由道:“他才十九,白元珍也才十七,他到不需要著急?!?p> 傅子玄點點頭,確實如此。
在大縷,邁入二十的男子,才開始真正的談婚論嫁。
而女子,往往是從十八九便開始了。
江子胥抓耳撓腮,他已經(jīng)思量三日了,還是沒給自己找個好的法子。
“樂安在哪,我還得讓她幫我出出主意?!苯玉銌柕?。
“去見傅未明了?!闭f起這個,傅子玄眉眼冷淡了些。
若不是南樂安極力不要他跟隨,他豈會留在春宅聽江子胥絮叨?
“去見傅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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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樂安揉了揉鼻尖,嘆了口氣,抬眼看著眼前的形勢。
早知道就讓傅子玄一起來了,這樣的尷尬和急躁的場面,留給她一人來應(yīng)付,屬實有些難為人。
位子定的一品酒樓,南樂安對面坐著兩位風(fēng)光異彩的男子。
左側(cè),一身琉璃青藍(lán)色衣衫的,是眉眼平靜且?guī)е鴱?qiáng)烈目的來的傅未明。
右側(cè),一身白衣金絲邊衣袍的,是冷淡容貌時時刻刻關(guān)注著南樂安的云自寒。
南樂安挑眉,低頭微微嘆了口氣。
抬頭間,她微微笑著,道:“呢個,我來之前你沒和我說約了自寒一起的?!彼诟滴疵髡f。
傅未明抬眼,微微笑道:“我說了,你還會出來嗎?!?p> 南樂安摸了摸下巴,道:“那你直話直說,今日有何事?”
她實在猜不透。
猜不透傅未明所謂何事!
傅未明笑了笑,轉(zhuǎn)頭看向云自寒,緩緩開口道:“今日,是想和云公子談一談合作?!?p> 云自寒沒動。
“我知道那天晚上是你?!备滴疵鞯馈?p> “我知道。”云自寒淡淡道。
我知道你知道。
“前些日子,托樂安想約你見面,一直沒有機(jī)會,今日總算是見到了?!备滴疵餍?。
云自寒總算抬起頭,他淡淡道:“六皇子到底要說什么?”
傅未明雙手握起,抿唇,開口道:“我想讓你,殺了傅宣?!?p> 云自寒和南樂安齊齊抬眸。
云自寒背輕輕靠在椅背上,道:“理由?!?p> 傅未明笑了一下,轉(zhuǎn)瞬臉色變得十分厲色:“我們傅家的江山,怎么能讓承歡王的兒子來把持?”
南樂安看了云自寒一眼,不知道他如何回答。
傅宣是姜蘭舟假扮的這件事,他們還沒有打算先告訴傅未明。
傅未明對于他們來說,是個未知數(shù)。
他們不敢冒險。
云自寒淡淡道:“可以,但是不能是最近。”
“為什么?”傅未明問道。
“傅宣和姜夜蓉大婚后一個月內(nèi)被人殺死,你是想引戰(zhàn)大吉和大縷嗎?”云自寒不慌不忙,快速接上。
南樂安放下心來。
這個理由著實有著無法抗拒的原因。
傅未明蹙眉,他敲了兩下桌面,道:“我思量過這方面,但是也可以嫁禍給他人,不會造成.....”
“自寒說得沒錯,現(xiàn)在大縷打算和大吉長久和平相處,這樣子傅宣一死,第一個懷疑對象就是姜夜蓉。傅宣如今在大縷是個重要人物,恐怕不妥?!蹦蠘钒怖蠈嵃徒坏挠弥\懇且公正的語氣道。
“你也這么想?!备滴疵骺聪蚰蠘钒?。
南樂安對上他的視線:“如果僅僅是因為不想讓承歡王的兒子有可能繼任皇位這個理由來殺他,那我也不贊同?!?p> 傅未明抿唇。
“現(xiàn)在大縷雖然表面風(fēng)平浪靜,但是你不可能不知道,南啟壬的野心日益膨脹,他和傅宣之間的關(guān)系還有待考證,況且還有姜夜蓉這位長公主在,你還想讓平京都亂成一團(tuán)嗎?”南樂安問道。
“你是說姜夜蓉有問題?”傅未明皺眉。
“沒有證據(jù),但是需要小心?!蹦蠘钒膊幌朐偻嘎断氯?,這件事多說無益。
傅未明點了點頭,他猶豫片刻,隨即道:“那好,先等等吧,那日后若是有需要,云公子可愿意和我達(dá)成這樁生意?”
云公子微笑:“愿意效勞?!?p> -
南樂安目送傅未明的馬車漸行漸遠(yuǎn),轉(zhuǎn)身嘆氣,看向云自寒:“我實在沒想到,傅未明竟然是心胸如此狹隘之人,且不說傅宣上位的幾率有多大,好歹同系兄弟?!?p> 云自寒含笑道:“或許是我們無法理解的皇親之間的東西吧?!?p> 南樂安點點頭:“你怎么回去?”
“我要去一趟總鋪,很近,走過去就好?!痹谱院Φ馈?p> “那好吧,我要回春宅,不順路。”南樂安無奈道。
“路上注意安全?!痹谱院湍蠘钒采狭笋R車,衛(wèi)景駕車,馬車漸行漸遠(yuǎn)。
云自寒留在原地許久,末了,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