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星稀。
修正完畢的羅赫與我妻善逸,精神抖擻的坐起身來,用池水靜了一把臉,開始準備今夜的探索計劃。
“大晚上竟然要鉆山洞...我能不進嗎?!?p> 怕黑的我妻善逸,很自然的躲到羅赫的背后,沐浴著月光的三不猴雕像,散發(fā)著清冷潔白的光芒,像是在觀察聆聽著面前兩位少年的命運。
“當然,不行?!?p> 話說半截一轉(zhuǎn),將我妻善逸從身后揪出來,羅赫捏著他的領(lǐng)子,面無表情的道:“那個老爺子可是你未來的師傅,既然他說讓你進,那你就該進去走一遭,如此拜師才算得上是名正言順?!?p> “別別別,我一點都不想拜他為師啊,我還沒結(jié)婚呢。”
“大丈夫何患無妻,你有了本事,小妹妹還不是成群的圍著你轉(zhuǎn)?!?p> “我不是大丈夫...等等等等!”
“記住,當感覺自己不行了,就呼吸,深深地,大口的,用腹部的力量去納氣?!?p> 羅赫臉上露出微妙的笑容,將手中的我妻善逸拋了出去,這三個洞可不是什么平直的洞口,而是實實在在的鐘乳石洞,下面回蕩的風聲,清楚地告訴了羅赫洞中的深度。
跌不死人,但是也爬不上來。
伴隨著一聲慘叫,我妻善逸直接屁股落地,被羅赫扔進了三不猴洞穴中的【不視之洞】,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只能被動開始考試。
“呼吸法嗎?!?p> 三不猴洞穴剩余的不聽,不言二洞中,羅赫看了眼不聽之洞,搖了搖頭,隨后筆直的走進了【不言之洞】內(nèi)部,開始了這一場考驗。
之所以把我妻善逸扔進不視之洞,是因為他聽覺超乎尋常,可以說先天五感之一被自然開發(fā)了出來。
且視聽往往互為表里,故而羅赫等于是幫我妻善逸壓了題,送他去最為合適的考試之處,否則對于從來沒有接觸過訓練的我妻善逸來說,通過幾率不說沒有,但實在是過于渺茫。
對于這次考驗的意義,羅赫認為只要能起到點悟的作用,磨礪了我妻善逸即可,門口的三不猴就說明了,創(chuàng)立這三個洞穴之人的想法。
至于羅赫,他不想去【不聽之洞】,既然試聽互為表里,那么他自然不會去選熟悉的考驗,而是想看看這所謂的【不言之洞】究竟是什么樣子,那只沒有嘴巴,眼耳俱全的猴子,應(yīng)該就在這里。
當羅赫也消失在洞內(nèi)的黑暗,進入了【不言之洞】的時候,桑島慈悟郎從桃林中悠悠走出,對于羅赫的選擇報以了肯定的笑容。
視覺很好的選擇不言,聽覺很好的選擇不視,都有著相應(yīng)的道理所在,那么你們能從這場試煉中,收獲一些什么呢,讓我看看吧。
我妻善逸不知道羅赫和老爺子都很有想法。
他是最單純的那一個,根本不懂什么意義不意義,只知道自己的屁股快被摔成八瓣,這會正弓成蝦米,用雙手捂著自己的屁股,眼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讓我妻善逸忍不住懷疑自己是否沒有睜眼。
當然,他的手正在揉屁股就是了。
“羅赫這個家伙,好痛啊?!蔽移奚埔萋卣玖似饋?,眼珠子轉(zhuǎn)了一圈,哪怕在他回頭的不遠處,有著自洞口外照入的星光,卻還是看不見東西,可見這個洞窟黑到了什么程度。
看不見該怎么完成試煉?
我妻善逸心思有些動搖,他從腰間摸出了桑島慈悟郎給自己的木刀,當做拐杖點在地上,不經(jīng)意間觸過腰帶旁的竹筒。
試煉的內(nèi)容他記得很清楚,是要打酒,羅赫在前不久也和我妻善逸說過,酒應(yīng)該就在這洞穴的深處。
可是,該怎么走路呢,他完全看不見東西啊。
我妻善逸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他很清楚羅赫說的話是對的,試煉是他必須闖過的關(guān)卡,若是如此回頭無論是老爺子還是羅赫,都一定會失望的吧。
正當我妻善逸躊躇之時,洞穴內(nèi)突聞一聲猴子的嘲笑叫聲。
“嘰嘰!”(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啊。)
我妻善逸耳朵一動,尋聲將視線挪了過去,依舊是什么都看不見,可是他確認那里有一只猴子正在笑個不停,我妻善逸并沒有輕舉妄動,直覺告訴他這只猴子,對于自己試煉至關(guān)重要。
“嘰嘰,嘰嘰嘰嘰?!保丛诤攘酥嗟姆萆希o你兩聲提示,接下來就在黑暗中追逐我吧。)
叫了兩聲,猴子縱身跳到我妻善逸面前,用尾巴抽了一下他的腿,然后和占了便宜的小流氓一樣,頭也不回的跑向了洞穴的深處。
縱使睜眼亦看不到任何事物的我妻善逸,依照桃林的經(jīng)驗,利用自己的聽覺順著聲音來源的方向奔跑,卻不料還沒邁出數(shù)步,便狠狠跌了一個狗吃屎。
洞穴中,盡數(shù)都是嶙峋不平的石柱和坡道,顯然這場追逐猴屁股的試煉,并沒有之前的桃林那么簡單。
而在臨近此處,隔著山壁的不言之洞中。
“——”(猴子與煙霧嗎。)
“——”(有意思的人類。)
不言之洞,顧名思義即為非禮勿言,這個禮在這里是規(guī)矩的意思,當羅赫跳進洞中,他才明白何為不言。
很難想象,一個山洞內(nèi)竟然有回蕩不休的火灼塵煙,煙霧顆粒和刺鼻的硫磺味流轉(zhuǎn)不息,纏繞在羅赫的身上,遮住了他的眼耳口鼻。
不只是說不了話那么簡單,在硫磺煙霧的覆蓋下羅赫根本就無法睜眼,耳邊亦無任何聲音,這種情況下他光是行動便已千難萬難,更遑論要抓住一只不知位于何處的猴子。
這里的規(guī)矩是自然所定,若是開口那么自然會有懲罰,可是若是不開口...在這種惡劣的環(huán)境下,光憑嘴巴根本呼不到多少新鮮空氣。
被熏暈過去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按道理羅赫應(yīng)該盡快行動,抓緊時間去捕捉猴子。
可羅赫卻一反常態(tài),沒有貿(mào)然行動,反而做了個伏地的姿勢,將自身拉成一張弓,安靜的等待著什么。
也正是如此,所以猴子才夸他有意思,翻譯一下的話,就是羅赫很聰明。
想要通過不言之洞,最重要的不是立刻抓緊時間行動,而是等待時機,等待變化,以及那在進入不言之洞前,所含住的一口純凈空氣。
動作引動煙霧的變化,羅赫四肢觸地的聲音雖然輕微,卻逃不過洞中那只不言之猴的觀察。
在洞中,說不了話的猴子,自然的閉上了眼皮和耳朵,與羅赫幾乎是面對面的站在不遠處的大石頭上,常年累月在這里生活的他,早已習慣了于煙塵之中,去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他身體的猴毛輕輕膨起,鼻孔輕而慢的呼吸著,比起另外兩個同類,他更像是門口那只木雕而成的猴子。
如果就這么一直堅持下去,比拼誰能在這個洞中生存更長時間的話,羅赫自然不會是猴子的對手。
只是這是試煉,猴子必須要給羅赫機會,一個通過試煉的機會。
所以,他動了。
“——!”
腳掌踏地一蹬,不言之猴翻身而起,尾巴輕巧的在洞窟頂部下垂的鐘乳石上一勾,閉上眼皮的雙眼,在無法視物的情況下,竟是直接對準了他正下方的羅赫。
你會怎么做呢?
煙霧和空氣隨著猴子的行動而被破開了一個小洞,雖然聲音很輕微,但在這安靜的洞中卻是再明確不過的提示。
羅赫耳朵動了一下,驀然睜開了雙眼,拔出腰間木刀一揮,撕開面前的部分煙霧,借著外側(cè)的點點星光,目力極好的他在短時間,便記住了洞穴內(nèi)部的鐘乳石大致走向,隨后再度閉眼,朝著墻壁直沖而去。
噠噠噠。
雙腳連踏,左手做軸將自身朝上拉伸了一截的羅赫,體內(nèi)的一口氣已經(jīng)耗費完畢,必須做換氣處理,借助立足點才能二段發(fā)力。
猴子有尾巴,故而蹬躍輕松,羅赫并沒有那種東西,腰間掛著的唯有木刀和竹筒,但這也足夠他去觸碰到猴子所在的位置了。
電光火石間,羅赫拔出腰間木刀,右手發(fā)力以連突刺之勢,筆直一貫!
只聽得撲哧一聲,木刀沒于巖壁之中,相當于人類的尾巴一樣,為羅赫在半空中創(chuàng)立了一個立足點,點點塵沙飄散于羅赫的額發(fā)之前。
而此時的羅赫距離頂部的猴子,只剩下五米不到的距離,可謂是盡在咫尺。
但就在此時,位于羅赫無法睜眼觀察的前方,不言之猴也察覺到了羅赫竟是很輕松跟上了自己的跳躍。
訝異之余,毫不驚慌的在半空中晃了下身子,尾巴用力一卷,讓四肢得以攀附抱柱,鼻端下方貼著石柱的位置,靜謐如流水般的呼吸,深而長的卷起周遭點點空氣,將自身態(tài)勢由靜轉(zhuǎn)動,體內(nèi)的心臟開始加速收縮,血液奔流。
說時遲那時快,羅赫腳掌在巖壁上一踏,整個人合身于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將手抓向了這只他所挑戰(zhàn)的目標,不言之猴。
可是抓猴,可不是一件那么簡單的事情,尤其羅赫想要抓的是在三不猴洞穴中,最為特殊的這只老猴子。
在羅赫手掌觸及的前一刻,不言之猴的毛發(fā)完全膨起,血管加速運行的凸痕,于手臂上顯露無疑,在逃跑之前,他用聽覺望著羅赫的方向,手掌輕輕地搔了一下臉,在心中給出了羅赫的最終評價。
“———”(想法不錯,可是不通呼吸,速度太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