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禾婆婆的恩人王二少
“恩人怎會做如此下作之事?！焙唐牌疟砬橛行┆b獰，“恩人被他們發(fā)現(xiàn)，他們做出此事，怕事情敗露。于是抓住了恩人，將恩人敲暈扔下了山澗。若非恩人福大命大在下游蘇醒了過來，怕他真的會順著河流摔下那瀑布去了?！?p> 在瀑布前蘇醒過來，這人怕是有主角光環(huán)吧。
我摸摸鼻子問禾婆婆，“后來呢？”
“恩人上岸后，正好趕上我被幾個土匪圍困。那時我為了避開神族追查，不敢隨便暴露自己的力量?！焙唐牌诺谋砬樽兊萌彳?，就好似那不是她恩人而是她丈夫一般，“那個傻子自己還受著傷，就那樣拿著個樹枝一瘸一拐的沖了上來?！?p> 我注意到了禾婆婆稱呼的改變，我敢肯定這個所謂的恩人成了她的丈夫。我會心一笑，沒有出聲，安靜的聽著禾婆婆講述故事。
“那個傻子被打了一頓，我實在看不下去了，便暗中將力量借給了他。他還以為是自己打跑了土匪！”禾婆婆笑得越發(fā)燦然，“在土匪離開后出現(xiàn)了一個男子，他邀請我們與他同行，相互有個照應(yīng)。恩人受傷了自然是答應(yīng)了下來，我則是想要報恩于是就跟恩人一起走了?！?p> “后來那男子邀請恩人加入他們的門派，恩人委婉拒絕了。那男子似乎沒有看出恩人不會法術(shù)，便給了恩人一張名帖，告知恩人無論什么時候他的家族都歡迎恩人加入?！?p> “恩人表示謝意后便和我們拜別，我也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禾婆婆的表情從變得平靜，變成緊鎖眉頭，“我找到恩人時，他已經(jīng)變得與我告別時全然不同。整個人變得有些瘋癲，一副乞丐模樣被人踢打著?！?p> “當(dāng)我安頓好恩人，將他治療好后才知道發(fā)身在他身上的事情。以及他離開后，整個王家一百余口，無一幸免全部死于蠱毒的事情?！?p> “全死了？！”我有些心驚。
禾婆婆點點頭，“不止如此，我還從恩人的體內(nèi)逼出了一只子蠱，恩人瘋癲除了精神打擊外，很大部分源自那只子蠱作祟?！?p> 禾婆婆嘆了口氣，“好在發(fā)現(xiàn)及時，再晚些時日，怕是神仙都救不回他?！?p> 神的思維我是真的難以理解，王二少被救回來又怎樣，他全家死絕了。姜大少家有權(quán)有勢，王二少又報不了仇。東躲西藏的活著，那么痛苦還不如死了清靜。
“有次外出，我被追捕我的神族發(fā)現(xiàn)。為了保命，我只好將自己的神格毀掉。也是在那天，恩人發(fā)現(xiàn)我有著法力。”
我一抬眉，“我猜王二少求你教他入道修煉了，對吧。”
禾婆婆點點頭，“我當(dāng)時只教了他一些防身的招式……”
“防身的招式不足以讓他復(fù)仇?！蔽蚁氲搅四莻€與他們同行的男子，“王二少找了那個邀請他的男子了？”
“你很聰明?！焙唐牌刨澰S的打量著我，“那人教了他很多，可那傻子偏偏選擇煉蠱。那傻子其實天賦并不在于蠱，卻拼了命的研究蠱術(shù)，幾乎達到廢寢忘食的地步?！?p> 禾婆婆嘆了口氣，“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便幫忙研究，并把自己總結(jié)的心得教給他?！?p> 接下來就該日久生情，相濡以沫的過一生了吧。
畢竟小說、電視劇里都是這樣的情節(jié)。
我這樣想著，卻聽禾婆婆所說的與我所想的完全不同。
“十年，整整十年，最終他蠱術(shù)小有成就。那傻子覺得報仇的時候到了，便離開了我去找他當(dāng)年的仇家?！焙唐牌挪阶幼叩糜行┚徛?，“可惜他慢了一步，他的仇人早就受到舉薦走馬上任去了。”
“我猜他后來一定做了什么讓姜大少回來了吧。”還能做什么？我?guī)缀醵寄懿碌剑醵俳^對弄死兩人都在意的人，否則姓姜的兩人怎么可能回來。
“實際上他什么都沒有做，是姜琳死于家族內(nèi)斗，姜衡陪著姜瑯回來送姜琳一程?！?p> “是嗎？”我對此表示懷疑，姜小姐活的好端端的，在王二少修煉有成后，姜小姐就死于內(nèi)斗？這未免太巧和了。
“如果你覺得這是我恩人的杰作，那你就想錯了?！焙唐牌趴聪蛭已凵袷趾V定，“姜家本身對藥蠱之術(shù)就精通，那傻子再怎么閉關(guān)修煉也不能趕上人家的家傳絕學(xué)吧?！?p> 我點點頭。
可不是嗎，這就相當(dāng)于拿著自己愛好，挑戰(zhàn)人家吃飯的本事。標(biāo)準(zhǔn)的關(guān)公門前耍大刀，這不找死嗎？
“后來呢？”我追問。
禾婆婆的表情變得有些疑惑，“說來也奇怪，姜家兩人回來后，不久便傳出姜琳沒死的消息，而且姜琳和姜衡還定于當(dāng)月十八成親?！?p> “成親？”我眨巴了兩下眼睛，“那姜瑯呢？”
“當(dāng)時沒有相關(guān)的消息。”禾婆婆顯然對此存著這一絲絲的疑惑，“不過后來聽恩人說，是姜瑯救活了姜琳，但沒有注意沾染上了蠱，當(dāng)時就死了。姜家怕蠱擴散，就地將姜瑯火化了。”
“王二少是怎么知道的？”盡管只做過兩年的獵異人，但我還是敏銳的察覺到這段描述有些古怪。
“當(dāng)時他為了復(fù)仇，易容潛伏在姜府做下人，伺機報復(fù)?！?p> 我哦了一聲，繼續(xù)聽著禾婆婆講述，“在姜府大婚前日，原本恩人打算復(fù)仇的，卻發(fā)現(xiàn)自己晚了一步。姜衡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進入了廚房，將一些子蠱扔進了幾口盛放蟲食的缸中?！?p> “蟲食？”這個說法我倒是第一次聽說。
“你不知道玩蠱術(shù)的有服用蟲子的習(xí)慣？”禾婆婆顯然意外我的無知。
“我又不玩蠱，上哪兒知道去？”我回答的理直氣壯，禾婆婆癟癟嘴有些無語。
本來就是，我又不養(yǎng)蠱，我知道那玩意兒干嘛。
那些養(yǎng)蠱的也真夠變態(tài)的，玩兒蟲子還不夠，居然還吃蟲子。
我身子抖動了一下，想起了有次撞見無愁吃蟲子。非說那是什么竹蟲，蛋白質(zhì)豐富，營養(yǎng)高，非讓我吃。被那混蛋塞了口后，我差點沒把腸子吐出來。就為了這事兒，我差不多一年左右，見了無愁就躲，直到他發(fā)誓不在我面前擺弄蟲子了才算翻了篇。
“那姜大少為什么下蠱？”我問禾婆婆
“聽恩人說，好像是為了報復(fù)。”
“怎么說？”修士圈真亂，家族修士圈更亂，哪兒來的這么多仇啊。
“姜衡大婚那天，恩人在屋頂上偷看到姜琳偷偷將一瓶藥倒入了一個酒杯中。二人在喝合巹酒時，那杯藥是被姜衡喝了?！?p> 嗯？什么情況？說好的愛情呢？成互相殘殺了？
“姜衡死了？”我追問。
“沒有，死的是姜琳?！?p> 我有些懵，“為什么？”
“恩人說，姜琳的母親不是家族之人，是外族。姜琳和姜衡成親違反了當(dāng)時世家大忌，玷污了世家血脈。所以他們家族之中給二人下了蠱毒，將解藥給了姜琳。如果姜琳服下，那么姜家產(chǎn)業(yè)將會落在扶正的主母兒子手中。就算她自行服下，想必也逃不過死字。“
“怎么說？”我覺得腦袋有些不夠用，這里的事兒怎么還牽扯家族產(chǎn)業(yè)之爭呢？
“姜琳沒有了哥哥與母親，卻還有個父親在姜家。她得保姜衡，只有這樣她父親才可能活?！焙唐牌艊@了口氣，“只是姜琳沒想到，她所救之人是親手送走自己父親的人?！?p> “姜衡呢？后來怎么樣了？”傳說中可是全部死絕了的，那王二少肯定沒有放過姜衡。
“死了?！?p> “怎么死的？”果然。
“成親當(dāng)日被恩人殺死的?！?p> 不知為什么我覺得這個故事有些怪怪的，“等等，可傳說中不是死于自裁嗎？那姜大少蠱毒可是家傳，怎么會被王二少殺了？”
禾婆婆淡淡的聲音傳了過來，“玉石俱焚，魚死網(wǎng)破這些詞你沒聽過?！?p> “不對吧，你不是說你恩人后來還和你說起過當(dāng)時的那些情況嗎？這證明他是死于姜大少新婚之后才是?！焙螞r從禾婆婆只言片語間，我能清楚的感覺到禾婆婆與王二少關(guān)系一定不一般。
咱好歹談過戀愛，不是啥都沒見過的傻小子。退一萬步說，就算我沒談過多少戀愛。沒吃過豬肉，我好歹見過豬跑吧。這一上街哪兒哪兒都是秀恩愛的，就連空間、朋友圈里不也是秀恩愛的嗎？
“你朋友說的沒錯，我很怕死?！焙唐牌藕鋈恍Τ隽寺暋?p> “什么？”我很詫異禾婆婆突然說出了這句話。
禾婆婆沉默了許久這才開口，“我不僅怕死，我還害怕孤獨。聽人說這里有著兩只小山魈，如果殺死它們，取出內(nèi)丹給他服下，他便能復(fù)活。所以我來到了這里，卻因力量不足，只殺死了一只山魈。而他卻成了植物人的狀態(tài)，半死不活的存在了很多年?！?p> “你精通醫(yī)術(shù)與蠱術(shù)，所以你將他制作成了人蠱對嗎？”
禾婆婆點了點頭，眼淚在她眼眶之中積攢，“這或許就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是我徹底害了他。”
“那他現(xiàn)在人在哪里？”我問。
“他走了?！?p> “走了？”我十分意外，“你救活了他，他應(yīng)該十分感激才是，古人不是講究報恩嗎？他沒有以身相許嗎？難道你們沒有結(jié)婚？”
禾婆婆苦笑，“你說的沒錯，他蘇醒后對我十分感激。我也如愿以償?shù)某蔀榱怂蛉耍皇恰?p> “只是什么？”
“當(dāng)他知道自己是人蠱時，他便十分的厭惡自己，同時也厭惡我。山想困住的是我，所以他趁我出門后，一聲不吭的離開了，從此再沒有回來過?！?p> 禾婆婆的淚水跟開了閘一般，豆大的淚珠滑落在地，“前年，他朋友將他送回來時已經(jīng)涼透了，而我的力量早在山的消耗下不足以再殺山魈去救他。”
禾婆婆用著一方繡著子卿字樣的手帕擦著淚水，“我不愿意這輩子都見不到他，所以一直沒有下葬。誰知道……誰知道竟然讓那蒙面人徹底將他從世界上抹去！”
禾婆婆的表情變得尤為恐怖，那種隨時能失控咬人的狀態(tài)令我默默的遠離了幾步。
“節(jié)哀順變，想必王二少也不想你變成這般的?！蔽乙娨呀?jīng)回到了院子，這才趕緊與禾婆婆道別，“禾婆婆，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你早些休息??！”
說完我就溜回了房間。
“回來了？”關(guān)門時腦袋里響起了風(fēng)四良的聲音嚇了我一跳。
我回過頭來，見風(fēng)四良穩(wěn)坐在八仙桌旁，不由得開口罵到：“大爺?shù)?，你打算嚇?biāo)牢野?！?p> 我翻了個白眼，走到八仙桌旁，將衣服歸還給了風(fēng)四良。看著八仙桌上的黃表紙與筆墨硯臺有些疑惑，“你這些哪兒來的?！?p> “村里拿的?！憋L(fēng)四良接過衣服穿上。
“拿的？”我眉毛一挑，“黃表紙禾婆婆這兒不是有嗎？你何必上村里偷……拿？”
我在說偷字時風(fēng)四良一個眼神瞪了過來，讓我生生改了口。
“屋里已經(jīng)沒有黃表紙了?！憋L(fēng)四良回答道。
我見風(fēng)四良還瞪著我，我有些遲疑的看向自己身上，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不妥，“你看什么呢？”
我順著風(fēng)四良的眼神向我身后看去，門是關(guān)好的，從門縫看出去是一片漆黑，什么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