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男人會突然闖進來,嚇得宋惟諾一聲尖叫,跌坐回馬桶上。
“我?!笨吹剿黠@嚇壞了,他喉結(jié)滾動想解釋,卻突然失語了。
宋惟諾又羞又惱,一張口啞著嗓音:“你先出去?!?p> 待宋惟諾收拾好自己,平復(fù)了心情走出來,寧珂已經(jīng)收拾好了東西,站在玄關(guān)處穿外套。
“你這是干什么?”她走過去,拉住他的衣襟。
“今晚,是我值班?!?p> 寧珂的耳朵尖泛紅,眼神有些躲藏,顯然不知該如何緩和兩人間的尷尬。許是身邊太久都沒有女人了,遇到這種事,自己竟然冒失得像個愣頭青,他自己想想都覺得丟面子。
聽到他話,她走到他身前,抬手開始扯他的外套,用了蠻力往下拽。
“我今晚真的值班?!?p> “我不許你現(xiàn)在走。”她用氣腔說話,聽起來快要哭了。
寧珂抓住她的手,卻被她用力掙開了,他不知道她哪來的那么大力氣。
“我不許你這樣去醫(yī)院?!?p> 男女之間體格和力量相差懸殊,怕無意中傷到她,他不敢用力,由著她扒下了自己的外套。
兩人不知誰絆了誰的腳,一同跌到地上,還好地上鋪了厚厚的地毯,不會摔得太重。
宋惟諾立刻爬起來,冰冷的手指笨拙在扣開他的皮帶,情緒明顯不對。
他柔聲詢問:“惟諾,你要做什么?”
她咬著嘴唇不說話,捏著褲腳固執(zhí)地把褲子拽下來。
宋惟諾跪坐在地上,拿著濕巾和紙巾,從上方打濕布料,下方吸干,重復(fù)弄了很多次,終于弄掉了西褲上扎眼的紅色。
這是平生第一次,寧珂有些發(fā)蒙。直到她把處理干凈的褲子還給他,他看著她的手臂不住顫抖,才恢復(fù)正常地思考。
“對不起。”她看著坐在地上很是狼狽的男人,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太過激了,他一定會覺得這個女人瘋了。
看她的臉色很不好,他換了輕佻的口吻,想要緩和氣氛:“我看了你的,即使你想看我的,我也不會拒絕?!?p> 他站起身整理衣著,正式地向她道歉:“是我先唐突你了。”
寧珂看宋惟諾還跪在地上沒動,他伸手把她拉起來。她的身子軟綿綿的,脫了力,他兩手扶著她的肩膀,輕聲喚她:“惟諾,你看著我的眼睛?!?p> 她依言看他。
他的眼睛依舊那么好看。長長的睫毛不卷不翹,投下的陰影讓他的瞳色變得更深。他的眼瞳里立著小小的自己,她一人獨占了他眼里那片深情的海。
她伸手環(huán)住他的腰,抱著他才發(fā)覺他并不如看起來那么高大壯碩。他身上沒有贅肉,脊背上的肌肉紋理清晰,摸起來堅硬結(jié)實。
她把耳朵貼在他結(jié)實的胸膛上,聽他胸腔里心臟穩(wěn)健有力的跳動。
“我有些怕,怕你靠的太近,我動了心,我們卻沒有好結(jié)局??吹侥悖視X得自己臟了、舊了,一文不值了。我想在你面前做得再好一點,而不是這種慌亂的鬧劇。我想留住你,可是總是搞砸。”
寧珂抬手溫柔地撫著她的頭發(fā),像是在撫摸一只受了驚嚇炸毛的貓咪。
“在其他男人面前我從未有過慌亂和失儀,可到了你面前,我卻亂丟內(nèi)衣、弄臟你的衣服,把你我弄得這樣狼狽。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可能還沒從以前失敗的愛情里走出來吧,還是個處理不好自己情緒的心理病人。”
人在愛里會變得敏感自卑,他不想她表現(xiàn)得如此低微。
“我知道你怎么了?!彼统梁寐牭穆曇粼谒^頂響起,“我在意你,你在意我。只不過你太用力了,所以顯得有點兇。不過,不管你多兇,都嚇不跑我。”
宋惟諾抬頭看他,確認(rèn)他是認(rèn)真的,她側(cè)頭將耳朵貼在他的胸口,喃喃道:“你的心跳有點快?!?p> 手上用力迫使她抬頭看著自己,他在她心口落下一吻,聲音里藏著笑意:“你也是?!?p> 在感情里,人難免變得神經(jīng)質(zhì),更何況她在愛里受過傷,過往慘痛的經(jīng)歷讓她更加缺乏安全感。他們已不再年輕,經(jīng)不住情感三番五次的顛覆。面對愛情,他們要么恪守距離,給自己留下體面,要么攜手到白頭,永不說分離。
安撫了她的情緒,寧珂放開她,彎腰撿起地上的黑色風(fēng)衣外套穿上,對她說:“今晚十點的班,我得走了。醫(yī)院有很多工作是我在處理,現(xiàn)在根本找不到接手的人。過幾天,我會再來看你?!?p> 他眉頭緊蹙,額間堆出褶皺,知道這段話里有太多的不確定性,他擔(dān)心她聽到后會不舒服。
“在醫(yī)院就好好工作,注意休息?!迸藦澭鼜牡靥合旅鲆话谚€匙遞給他,“若你來了,就自己開門。我等你?!?p> 這是她家里的備用鑰匙,這片薄薄的鑰匙代表著她選擇無條件地給予他信賴。
宋惟諾看著高大的男人進入電梯,厚重的金屬門關(guān)上,她才將家門輕輕合上。
她決定賭一把,賭這個男人會對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