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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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男人難得決定在家中小酌一杯。
他站在鋪滿雨點的窗戶前，望著一片璀璨的夜景，偶爾記起手中還握著的酒杯，拿起在嘴邊輕啄一口。
思緒很沉，使得他的雙眼都略微失焦，此刻他依舊想著那個令自己魂牽夢縈的少女。
對她的思念很懸，當(dāng)自己安靜下來時，總是能被腦中她的身影牽動。
距離上次感受到她的存在，已經(jīng)有三個月了。
溫寂趿著步子到沙發(fā)邊，拿起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又點開了與周清汎的對話框。
他看著自己發(fā)送出去的信息，心里又燃起半分焦灼。
清汎，最近還好嗎？
清汎，最近怎么樣？
清汎，很忙嗎？你已經(jīng)一個月沒有回復(fù)我了。
......
已被撤回的兩條信息，內(nèi)容僅有溫寂知曉。
“清汎，我好想你?！?p> “我可以去找你嗎？”
溫寂曲起手肘，搭在沙發(fā)靠背上，修長的指尖輕輕摩挲著沙發(fā)表皮的紋路，眼瞳幽黑無底。
昏暗的房間忽然出現(xiàn)一絲光影，是溫寂的手機發(fā)出的亮光。
他已然不抱任何期待，隨意拿起手機，待看清是誰發(fā)來的信息后，猛地站起身來。
手指快速地在輸入鍵盤上敲著字。
收到對方的新信息后又趕忙切換界面，撥通了某個電話號碼。
“嘟...嘟...”
溫寂感覺自己的心跳節(jié)奏都被這聲音帶著跑了。
“喂？”日思夜想的聲音就在自己的耳邊響起，貌似少女的溫度都通過話筒傳遞到了自己的耳梢。
溫寂壓了壓自己的聲音：“是我?！?p> “溫寂...”少女的聲音輕顫，溫寂的心也跟著被拉扯。
她哭了。
是誰讓她哭了。
溫寂恨不得現(xiàn)在就開車過去麗城，陪在她的身邊；恨不得現(xiàn)在就告訴那個有資格陪在她身邊的人，告訴他，你不配。
溫寂抑制住萬千思緒，又變回冷靜的聲音：“怎么了？怎么哭了？”
少女沒有回應(yīng)，只小聲抽泣著。
溫寂思考了片刻，只想到一個理由：“是不是高三太累了？嗯？”
“唔...”少女連發(fā)出單音節(jié)都顯得有些費勁。
溫寂在心里松了一口氣，幸好是這個理由，如果是因為某個人而傷心，自己可能也不能再保持冷靜了。
其實在剛開始聯(lián)系不到周清汎的時候，溫寂就已經(jīng)問過季澤周清汎的情況了。他知道周清汎升高三后便開始專注于學(xué)業(yè)，通訊用品也不放在身邊。
但只要沒聯(lián)系到周清汎，他就始終還是吊著一顆心。
話筒傳來的依舊只有磁音和少女微弱的啜泣聲。
溫寂也不覺煩：“沒事的，清汎，不用那么努力?！?p> “不行...”少女嘟囔道。
“嗯？”溫寂仔細聽完后又理解了會，作出回應(yīng)：“那你可以做到比現(xiàn)在更好嗎？”
“我...”少女苦惱起來，“不可以。”
哭泣聲變大了。
“所以啊，不用更努力了，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清汎，你很棒?！蹦腥说穆曇舻统劣写判?，偏又說著輕柔的話。
然而少女沉溺在溫柔海中，卻感知到了悲傷。
“我想、回南城，我想回去?！敝芮鍤穆曇粢蚩薜眠^度，呼吸困難而斷斷續(xù)續(xù)。
聽見少女的話，溫寂停頓了一秒，輕聲應(yīng)著：“嗯，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你不回來，我也會去你的身邊。
溫寂從思緒中抽離出來：“哭完好多了嗎？”
“嗯...”周清汎恢復(fù)了理智，后悔和羞恥的心情逐漸爬上腦中。
“快到寒假了吧？”溫寂在電話這頭，微微勾起了嘴角。
“嗯，下個月十五號開始，放十天假?！敝芮鍤娍梢赞D(zhuǎn)移話題，立刻順著溫寂提出的問題答了下去。
溫寂考慮著要不要開口，心下一橫，還是問道：“那我，到時候過去麗城帶你玩？”
周清汎腦子空了一瞬，而后回過神來，有些慌張：“不、不用了，我要學(xué)習(xí)。”
溫寂也猜想到是這樣的結(jié)果，便道：“嗯，那就等高考后再帶你去玩?！奔热痪芙^了，應(yīng)該也不想繼續(xù)通話了吧。
“好了，你掛掉電話，去倒杯水喝吧?！?p> “好，拜拜。”周清汎還呆滯著。
“拜拜?！睖丶怕犚娫捦矁?nèi)傳來的掛斷提示音后，才慢慢放下手機。
我說過的話都是真的，你一定要找我兌現(xiàn)。
我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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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汎掛掉電話后，還保持著錯愕的狀態(tài)。
腦中不斷盤旋著一個疑問：為什么溫寂會想過來找自己？
但片刻后，她又想通了。
應(yīng)該只是同情吧，因為自己哭了。
畢竟他是個溫柔的人。
其實有一瞬間，周清汎差點就要應(yīng)下了。但只是聽到溫寂的聲音就讓她忍不住自己的情緒，她不知道在見到真人時，會做出什么樣的反應(yīng)。為了防止自己丟臉，還是拒絕好了。
待自己的內(nèi)心足夠強大，再去見心心念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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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后，周清汎照舊回到學(xué)校。
與之前不同的是，她開始按時吃飯，也按時吃藥。
經(jīng)過吳蓮珩的診斷，周清汎患有輕微的焦慮癥，并且缺少釋放情緒的出口。
于是周清汎采納了吳蓮珩的建議，開始嘗試一些解壓方法。
例如運動，例如吃喜歡的食物，又例如在星期日進行全身心的放松，什么都不做，就在宿舍的床上躺一整天。
然而這些方法的成效并不大。
她依舊被夢魘折磨，會在凌晨滿身大汗地醒過來。
某天，周清汎突然有了想出去學(xué)校外逛一逛的想法。
她和班主任請假，出了學(xué)校。實際上，她就只是在學(xué)校附近繞了一圈。
就在周清汎準(zhǔn)備走回學(xué)校時，她視線一個偏移，看見了一個倚靠在圍墻邊的女人，酒紅色的唇里含著一根女式香煙，整個人被煙霧圍繞著，神情放松，慵懶微頹。
周清汎眨了眨眼睛，轉(zhuǎn)身走向便利店，也買了一包和那個女人手中一樣的香煙。
回到宿舍，周清汎站到窗邊，掏出煙盒，從中抖出一根細長的香煙，而后有些笨拙地拿起火機點燃。
吸一口進身體里，氣味并沒有她想象中的刺鼻，也并沒有發(fā)生第一次抽煙被嗆到的場景。
呼出一口氣，周清汎發(fā)覺視線被煙霧遮擋的感覺，很令人放松。她開始慢慢地感知尼古丁的氣息，迫使自己沉浸在這煙霧繚繞的空間里，享受片刻的放空。漫漫長夜，只得醉夢酣歡。
她終于知道了人們需要香煙的理由，或許就是為了抽空自己吧。